一天晚上，我正在家悠哉樂哉地嗑著瓜子兒追著劇。突然樓下傳來“砰”地一聲，一秒沉默之後，接著就是嚎啕大哭。
我趕緊調低電視音量，跑到窗子那豎起耳朵聽。
“就這麼簡單的題目你都不會做，你還讀什麼書，去當叫花子算了。”樓下傳來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嗓音，然後又是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中間夾著一個孩子的哭聲。
我撇撇嘴聳聳肩，接著挪回沙發上嗑瓜子兒追劇。
十餘分鐘過去了，樓下的硝煙根本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越罵越兇。
我想起了自己從前對女兒吼的樣子，估計也和樓下那位媽媽一樣，很醜吧。
曾經，我就如同樓下那位媽媽一樣，經常對孩子大呼小叫，脾氣來了上手就打。直到有一天，女兒的一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讓我幡然醒悟。
前幾年女兒一直很內向，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明明很想吃棒棒糖，我給她錢讓她自己去買，有意想鍛鍊一下她的膽量，可她就是不敢，只站著那嚶嚶地哭。
我輕言細語地給她講幾分鐘道理，還是講不通。我的脾氣就上來了，忍不住朝她吼，甚至還打她。
帶她去買衣服。她穿在身上，問她喜不喜歡，不說話。問她要不要換一件試試，也不說話。那我們換一家店再看看好不好，也不說話，就站著不動。
我記得我脾氣最爆的那一次，一把她拉過來，脫了身上的新衣服，牽著她就往店外面走，她當時就哇哇大哭。
有一次，趁著相處正愉快的時候，我輕聲地對她說，寶貝，其實你是個很勇敢很開朗的孩子，為什麼媽媽問你喜不喜歡那件新衣服的時候，你不說話呢。喜歡就買，不喜歡我們就換另一件，你不說話媽媽怎麼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呢。
女兒說了一句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話。“媽媽，你兇我的樣子我害怕，不敢說話。”
我的眼淚當時就流了下來，一把抱過女兒，說媽媽以後再也不罵你再也不打你了。
作為媽媽，本應是孩子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卻為什麼變成了讓孩子害怕的樣子？
每次兇孩子，總是扯起嗓門喊，彷彿聲音越大越有威懾力，激動起來還會拍桌打椅，弄得天翻地覆，把孩子嚇得瑟瑟發抖。這還是好的，有的家長直接抽孩子，打耳光，打屁股，不打得通紅不罷手。
不用看，光想想，就能想象出媽媽當時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叫孩子怎麼能不害怕？
在孩子幼小的世界裡，最大的幸福感來源於媽媽。同樣，如果媽媽脾氣不好，這最大的恐懼也可能來源於媽媽。
我見過不少兇孩子的媽媽，因為孩子學習不認真，在學校裡闖禍，在家裡不聽話等等。
也見過總是一臉溫柔，輕言細語跟孩子說話的媽媽。即使孩子犯了錯，她們也從不打罵，而是跟孩子講道理。
結果就是，前者效果甚微，後者卻立竿見影。
這在之後我和女兒的相處中，深有體會。
從前我只一味地衝女兒發脾氣，結果女兒越發內向沉默寡言。如今我把女兒當朋友，平等地說話與相處，買什麼東西做什麼事情都跟她商量。如果她要買的東西超出我的預算，我會跟她講道理，女兒再也不會任性，性格也開朗了許多。
從前如果在街上遇到長輩或者朋友，我總是強迫她喊“叔叔、伯伯，阿姨…”我越是霸蠻，她越是不喊。現在我就輕輕地介紹一聲，這是某某伯伯，她立刻就會自己喊人。雖然聲音還是比較小，有點怯生，可在我眼裡，卻是女兒成長中的一次寶貴的蛻變。
也許有人會說。我們家的孩子就是不打不成人啊，跟他講道理完全聽不進去，只有打才能聽話一點點。
我想說。這種局面肯定是大人造成的。
每一個孩子生下來，都是來學習的。甚至人的一生，都要不斷地學習。
既然要學習，就肯定會犯錯誤。我們大人都是經常犯錯，更何況孩子。
孩子是一張白紙，首先往這張白紙上塗顏色的就是家長。而其中佔絕大面積的，又是媽媽。
你給她塗什麼顏色，她童年的腦海裡就是什麼顏色。這也就是為什麼在愉快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的孩子，性情總是比在糟糕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的孩子要溫婉、開朗，陽光。
你對待孩子一味地打和罵，那麼在孩子的內心深處就會留下同樣的認知，以為打和罵就是與人相處的模式。這對孩子一生造成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
當某一天，你從孩子害怕的眼神中看到猙獰的自己，你是否還會讓自己變成讓孩子害怕的那個人呢？
END
作者
廳小貓，湖南婁底人，水瓶矯情女，歡樂女神經，愛寫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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