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妍還是走了,走的無聲無息,連給陳天澤送行的機會都沒給。當然,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一對被清理的乾淨整潔的劍齒虎牙齒被留在了房間裡。
先前還一臉沮喪的陳天澤見到那對虎牙之後,歡天喜地的好久。
俗話說虎口拔牙自尋死路,足以見得這虎牙的珍貴之處。而這劍齒虎口裡的牙齒更是稀世珍寶,放在誰任何地方都是有價無市的。
當然了,劍齒虎的牙齒歸根結底沒多大實際用處,卻因為材質極佳,被很多商人貴族們當做裝飾品來用,價格偏偏還要比象牙貴好多。
吃過午飯之後,陳天澤便急忙捧著那一隻虎牙前往老劉頭家裡報喜去了。老劉頭本名劉長喜,是這劉家村裡頭的村長,也是劉家村裡唯一的一位九品裁決者。
老劉頭本身就沒啥本事,混了很多年依舊是九品裁決者,這些年老劉頭年紀也大了,身子骨越來越不如從前,便想著如何將裁決者的職位交給村裡的年輕人。
於是陳天澤變成了首選,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陳天澤這些年一直都是村子裡最遊手好閒的一個,只不過心地不壞也樂於助人,是最佳的人選了。
只不過老劉頭向上級通報的時候,得到的回覆卻是劉家村只能有一位九品裁決者,所以陳天澤便成了候補,等什麼時候老劉頭一命嗚呼了才能正兒八經的成為九品裁決者。
一個月前,裁決者才給了老劉頭一道裁決書,決意處置一直禍害劉家村的那隻成了精的劍齒虎,老劉頭惜命啊,所以隨手將這個任務交給了還沒正式掛職的陳天澤。
至於能不能完成,誰在意呢?每年裁決者組織要下達無數的裁決書,能完成的寥寥無幾,再說了,小小的劉家村誰會在意呢?
當陳天澤捧著一隻虎牙出現在老劉頭家裡的時候,將還在吃飯的老劉頭嚇得不輕,瞪著眼睛瞅了半天才嘖嘖稱奇道:“行啊天澤,你還有這種道行?這麼一隻劍齒虎就讓你給做掉了,真是功不可沒啊。”
陳天澤嘿嘿一笑,頗為得意道:“老劉啊,咱這叫本事知不知道?別說一隻小小的劍齒虎,哪怕是來一隻巨蟒,咱都能一隻手製服了!”
劉長喜眯著眼睛,嬉笑道:“臭屁吧你,你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老實說你怎麼制服這傢伙的?”
陳天澤嘿嘿一笑,神秘道:“這是咱壓箱底的秘密,怎麼能輕易告訴你呢?”
劉長喜一擺手,坐在椅子上,捧著一杯茶,搖頭道:“行了,不說就不說了,只要人沒事啥都好說。既然劍齒虎抓住了,咱好歹也算完成了一件裁決,我會向上頭通報的,不出意外,估摸著過幾天你就能成為正式的裁決者了。”
陳天澤急忙點頭,笑道:“謝謝劉叔啦。”
劉長喜擺擺手,白眼道:“先前還叫老劉,現在又是劉叔,你這馬屁拍的,一點也沒誠意啊。”
陳天澤訕訕一笑,隨即往劉長喜身邊湊了湊,輕聲道:“劉叔啊,聽說這劍齒虎的牙齒可不便宜,放在外頭隨便都能賣上上百兩銀子,比咱們村子所有人都掙得多,這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啊。”
“怎麼處理?”劉長喜瞪了一眼陳天澤,道:“你說你宰了劍齒虎,總要有憑據吧,這就是憑據,至於這隻虎牙的歸屬,就看上頭怎麼處置了。”
“這……”陳天澤面露難色,似乎很不捨得。
劉長喜一巴掌扇在了陳天澤腦門上,白眼道:“你見過誰家的老虎長了一隻牙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會吧,等消息。”
被拆穿了的陳天澤訕訕一笑,一溜煙沒了蹤跡。
劉長喜捧著茶碗,看著一路小跑的陳天澤,笑道:“後生可畏啊。”
——
陳天澤宰殺了劍齒虎的消息不脛而走,沒多久整個村子都知道了陳天澤的本事,一個個稱讚不已。村子裡的人見到了陳天澤,都不忘了寒暄一番,陳天澤也都是樂的吹吹牛打打屁,好不威風。
才短短几天時間,陳天澤便成了劉家村裡的英雄人物。
就在這時,一行人出現在了劉家村,眾人譁然。
出現在劉家村的人物自然是村民眼中響噹噹的大人物,甚至連村長都要畢恭畢敬的人物。
當幾匹駿馬載著幾位衣著華麗的青年抵達村子的時候,陳天澤被老劉頭拖拽著抵達村口親自迎接。
而這些人,便是村裡唯一的一位裁決者的頂頭上司,據說此次不單單來了幾名八品裁決者,甚至還來了一位七品裁決者。
這對於巴掌大的劉家村那可是天大的榮幸啊。
老劉頭拉著眾村民站在村口,一臉的榮幸,陳天澤站在人群中,眼巴巴的看著這些人,心中生出一陣不詳的預感。
駕馬而來的共有六人,為首的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公子哥,衣著華麗光鮮,身後的幾位則是年紀稍微大一些,一個個看起來虎虎生威的。
看到老劉頭之後,為首的公子哥率先下馬,滿臉堆笑的走到老劉頭面前,笑道:“劉叔啊,搞這麼大的陣勢是做什麼,這麼大的年紀了,在家裡修養多好。”
被稱作劉叔的劉長喜一臉笑意,拱手道:“孫大人親自前來,老劉頭哪敢怠慢啊。”
“客氣了。”被稱作孫大人的年輕男子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架子,伸手攙扶住老劉頭的手,一邊往村裡走著,一邊笑道:“這次劉叔可是為你們劉家村除了一大禍害啊,這可是作為裁決者而言無上的榮幸啊。”
劉長喜擺擺手,笑道:“哪裡哪裡,咱年紀大了,打打殺殺的活自然是幹不了了,這次處決劍齒虎的功勞還是村裡的年輕人做的,喏,就那個,陳天澤,我的徒弟。”
順著老劉頭手指的方向,陳天澤快步上前,躬身抱拳道:“見過孫大人。”
被稱作孫大人的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開懷笑道:“嚴師出高徒啊,劉叔的徒弟一看也非等閒之輩,等這次回去了,我一定和上頭好好說說,讓這位陳兄弟正式晉級為裁決者。”
“有勞孫大人了。”劉長喜滿臉堆笑道。
一行人進入村子後,走走停停,四處觀光了一番,才在老劉頭家中吃了午飯。
陳天澤自然在列,只不過除了那個姓孫的年輕人之外,其餘的裁決者連正眼都沒瞧一下陳天澤,好在陳天澤臉皮厚,也不在意。
飯後,陳天澤識趣的告退,姓孫的年輕人則是收走了那隻虎牙,對此劉老頭也不在意,畢竟每一份裁決書都需要驗證,沒有憑據誰也不能信口胡謅。
那一行人並沒有過多的停留,只是打了招呼後便徑直離開了。
聽聞消息的陳天澤不禁鬆了一口氣,畢竟自己手頭還有一隻虎牙,難免會成為覬覦的對象。
夜色降臨,在劉老頭家幫完忙的陳天澤回到自己的院子,猛然愣住。
只見白日裡出現在劉家村的年輕公子哥此刻竟然站在自家的院子裡。聽劉老頭說,這位年輕的公子哥名叫孫淳,是在西河郡頗為有實力的人物,家族本身就是習武世家,才入裁決者便成為了七品裁決者,修為已經達到了萌霧境,這可是方圓百里中的佼佼者了。
當然,比起自己所見的洪荒妍還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孫大人。”陳天澤心中越發不安,快步上前行禮。
“陳天澤是吧?”姓孫的年輕男子微微一笑,道:“陳兄弟年輕有為,聽聞性格直爽,咱也就不兜彎子了。”
陳天澤點點頭,輕聲道:“但說無妨。”
砰!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陳天澤被一腳踹翻在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來。
陳天澤掙扎著起身,不經意的衝著廚房的方向擺了擺手,強忍著痛意,道:“孫大人,你這是?”
白日裡還溫文爾雅的孫淳此刻依舊掛著萬年不變的笑臉,只不過此刻在陳天澤的眼中,這種笑意未免有些猙獰起來。
“陳兄弟,到現在你還跟我裝傻?”孫淳笑道:“你以為裁決者都是傻子?另一隻虎牙在哪裡?”
陳天澤心中暗暗叫苦,卻只能硬著頭皮不說話,畢竟若是自己被發現私藏的話,這輩子都別指望能夠正式成為裁決者了。
“看樣子陳兄弟不打算說實話了?”孫淳笑了笑,無奈道:“知道裁決者為什麼會設立九品裁決者這種沒用的角色嗎?實話告訴你,所謂的九品裁決者只是一個幌子,為的就是避免平民百姓覺得沒有上升的通道而絕望,九品裁決者一輩子都只能是九品裁決者,至於你,死都別想進入裁決者了。”
陳天澤略微一頓,神色壓抑。
“陳兄弟,我呢,小小的七品裁決者,卻擁有無限的上升通道,註定和你不是一路人。本來我聽聞這裡能有人宰了劍齒虎,以為是什麼不出世的高人呢,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小的廢物。”孫淳不緊不慢的說著,一邊看著臉色怪異的陳天澤,笑道:“交出虎牙來,我興許一高興讓你安安穩穩的做一個九品裁決者的候補。”
陳天澤咬著牙,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劍齒虎不是我殺的。”
孫淳哈哈大笑,道:“廢話,肯定不是你殺的,你要有這本事早就不是候補九品裁決者了。”
陳天澤微微一笑,從先前的口氣上已經看出來了,這傢伙明擺著就是個勢利鬼,本以為發現了什麼大角色才會親自前來意圖巴結,沒想到遇到了個廢物,自然生氣了。
見陳天澤笑著不說話,孫淳終於有些惱怒了,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輕聲道:“陳兄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陳天澤急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孫大人,劍齒虎不是我殺的,自然是另有其人。而且還是個大人物。”
果不其然,孫淳愣了一下之後,臉色又變得溫文爾雅起來,輕笑道:“陳兄弟不妨告訴在下,也讓在下長長眼。”
陳天澤心中暗喜,默唸了無數遍對不起對不起,才開口道:“是獵天門的人,而且貌似在獵天門能很有勢頭,和在下在林中一見如故,所以送了在下一根虎牙。”
孫淳愣了一下,臉色鉅變。很明顯,他在糾結陳天澤所言真假。
獵天門以獵殺各類猛獸出名,這一點整個神聖帝國無人不知,殺掉劍齒虎取走虎牙也不足為怪,只是為什麼會送給眼前這個傢伙呢?
見孫淳臉色陰晴不定,陳天澤添油加醋道:“哦,對了,那個人姓洪荒,好奇怪的姓啊,不知道孫大人有沒有聽說過?只不過雖然姓氏奇怪,那位兄弟卻極好說話,好說好了過段時間來找我喝酒呢。”
孫淳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輕聲笑道:“陳兄弟,果然是爽快人,剛才在下只是和陳兄弟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陳兄弟不會見怪吧?”
陳天澤立刻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態度,恭敬道:“哪能啊,能和孫大人開玩笑是在下莫大的榮幸,孫大人這麼有趣的人真是不多見呢。”
孫淳點點頭,輕笑道:“那時間也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了。”
陳天澤見狀,立刻捂著肚子,哎喲了好幾聲,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道:“孫大人武藝高超,將小人傷的不輕,看樣子小人不能遠送了。”
孫淳愣了一下,向前兩步,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陳天澤笑道:“是在下的錯,出手沒輕沒重的,陳兄弟別見怪,這些銀子你先收著,好好養養,回頭不夠了再來找我。”
陳天澤接過銀子,才笑著點頭道:“那小人就不遠送了。”
孫淳笑著點頭,擺擺手快步離開。
沒多久,陳天澤站起身來,狠狠吐了口口中的血水,罵罵咧咧道:“狗日的,和老子玩,你還嫩了點。”
“老瞿,你去查查這傢伙的底細,想玩的話,咱們好好陪他玩玩。”
陳天澤臉色陰沉。
老瞿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躬身點頭,隨即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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