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還好嗎


作者/暖雪 朗誦:夢鎖清秋


爸,你走了,那樣匆匆,還沒來得及跟我說點什麼,不,是我還來不及問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就悄悄的、靜靜地到天堂去行醫發藥去了,爸,你可不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讓我們做兒女的再陪你一會兒,就一會兒,可是你毅然訣別我們,邁進了天堂的門坎,從此陰陽兩地分隔,相見遙遙無期。

爸,我知道你最愛吃的早點:豆漿下油條,肉包子下稀飯,還有餃子。肉呢, 你喜歡吃回鍋肉,烤鴨;菜呢,你喜歡剁肉炒豆腐再放豆瓣醬,還有薺薺菜豆腐圓子湯,或是合著炒花生米,下一杯小酒,看你吃得有滋有味,我也樂得心裡像是開了花。洋芋嘛,無論怎麼做你都不喜歡,包穀飯你也不愛,你喜歡吃大米飯,再喝點油白菜湯,所以只要有你在,每頓飯我的菜譜就是做你愛吃的,樂此不疲。


爸,你還好嗎



爸,大約三歲那年,你把我從外婆家接回來,路上是你一直揹著我,一路走過文家河壩、一道門、三鍋莊....也許你累了吧?抖了抖肩,伸出手,指指遙遠的村莊....那裡有一彎彎曲曲的小路,像蚯蚓蜿蜒曲折伸進去,你說:"玲兒,那裡就是我們的家,快到了。”於是,我乖巧的從你背上下來和你走在一起,指這,指那。忽然,從樹叢的一草洞裡竄出一隻山雞,羽毛花得太漂亮,一下子飛得無蹤影了,我跑著,跳著,說:爸,追呀,趕快呀!不知不覺到了馬頸子,我拽著你撒嬌不走了,你笑笑把我舉起來“騎馬馬肩“走啊走,哼著小調一直把我扛到梁家溝,父女倆挺逗趣的。

爸,你喜歡看書,那年你躺著看書,我爬在你懷裡死纏爛磨的要認字,還不小心把你的煤油燈也打翻了,你無奈的說:好吧,好吧。你就教我:“橫,一橫,撇,一撇,拄根棍棍,背個包包讀“懷”。半邊破砂鍋煮三個芋頭, 跳出來兩個,還有一個,讀“心”,玲兒可以了。”後來,在我小上學的時候,你有機會進了縣城,為我買的第一本小花書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第二次是高爾基的自傳三部曲《童年》 、 《在人間》、《我的大學》,在這些書的啟蒙下,我慢慢有了自強,自立,奮鬥的人生概念。


爸,你還好嗎



爸,在那個靠工分吃飯的年代,大家相信“只有鍋裡煮米湯,沒有鍋裡煮文章”的理念。很多像我們兄妹這樣年齡的孩子,都去

幫父母幹農活放棄讀書,而你堅持“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每次和媽都為我們兄弟姐妹讀書起矛盾,你武斷說“砸鍋賣鐵,討口化緣”也要扶持我們讀書,就這樣我們家成了村裡“文化人”家戶。

爸,那年代,你很牛氣的,村裡村外就你一個裁縫師傅,你那臺縫紉機就是我們家”搖錢樹“,每到寒冬臘月,接親嫁女, 酒期,拜年, 趕嫁妝....那盞煤油馬燈,那個小煤爐,那臺縫紉機一直忙活著。馬燈燈光下你腳不停踩著機器踏板,手把裁好的布在機子鴨腳上來回穿梭,手實在凍僵就伸在小爐上烘一下,頭也不回....多少夜晚睡醒了,我看見你還坐在縫紉機旁邊,手腳忙不停的背影。家裡有人揹著煤炭抵工錢,有人送糧抵工錢,還有拿肉的....因為他們要求能幫他縫縫補補更漂亮些。爸,值啊!你親手縫製的新裝別人只能嘖嘖稱讚。那年代,你穿著也是比較講究的,最先穿的是燈芯絨夾克,後來絛卡中山裝(幹部服),毛領大衣...白襯衫,皮鞋,白布底鞋等等,那時爸你特帥,特俊,很多望塵莫及,偶爾會給我們點小錢,穿上你縫的新衣服我們也特別自信。


爸,你還好嗎



爸,你為了讓我能進好學校,帶著我從尖山中學翻山越嶺到大石包民族中學,輾轉到大灣中學讀初中。從那以後,我在家的日子越來越少,高中,大學,成家立業一直在外,很少回家了,陪你的日子也不多。

爸,你喜歡看書(天文,地理,報刊雜誌),包羅萬象。不知怎地你總跟得上形勢,不從事裁縫就從醫了。鄰里鄉親又少不了你的幫 助,然而正當你滿懷信心挽袖大幹時,病魔伸出惡爪把你摧殘得容顏枯槁,瘦骨嶙峋,最後讓你頑強的心跳戛然而止。

爸, 今天,我就想和你聊聊天,給你喂湯餵飯,如今這對我來說,都成為一種奢望,我很內疚,悔恨當初沒有好好疼惜你,以後只能讓每個清明節變成懺悔節,感恩節吧!此時此刻,燈火闌珊,夜深人靜,爸,我想你可能累了吧,你也該休息了,天國的你,一定要好好愛自己。爸,保重!


爸,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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