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悲情的創始人:三次被趕出自家公司,面臨牢獄之災又重燃希望

近日,曾引發資本市場和照明行業極大震動的雷士照明(中國)有限公司原創始人吳長江挪用資金、職務侵佔案二審發生反轉。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一紙裁定書顯示:“吳長江案”原審判決認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發回廣東省惠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重新審判。

這樣一則判決書顯然對吳長江十分有利,但恐怕也只能給這個落寞的中國照明大王一點慰藉,畢竟,如今的吳長江早已和他的雷士照明越走越遠。

中國悲情的創始人:三次被趕出自家公司,面臨牢獄之災又重燃希望

1965年5月,吳長江出生在重慶銅梁縣一座偏僻山村,光看面相的話,他和正威國際的大老闆王文銀長得還頗為相似,而他們早年的經歷也很像,都是家庭貧困、發誓出人頭地,靠著自己的勤奮和努力考上大學,畢業之後辭掉公職南下廣東闖出一番事業。

小時候,吳家由於是從外村搬過來,所以常被村裡人欺負。母親為了多爭取點口糧,不惜與村人拌嘴,撕扯,回到家裡,只能面對兒子落淚。就連吳的小舅也不喜歡他們,總是拿走他家的東西,甚至一張涼蓆也不放過。正因如此,吳長江對生命裡那些“欺負”過他的人總是念念不忘,即使當年與王冬雷激戰正酣,卻對媒體表示,依舊對趕他第二次出門的投資人閻炎痛恨不已。

吳長江不甘人後,發奮讀書,1984年他以高分考入西北工業大學飛機制造專業,成為方圓幾十裡內的第一個大學生。吳長江至今都無法忘記當年考上大學的“快感”,周圍的人從鄙視到豔羨的眼神,讓他第一次挺直了腰板,興奮地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當時他腦袋裡裝的都是將來衣錦還鄉,鄉里鄉親畢恭畢敬地迎接大駕的樣子。當然,後來的吳長江已經看不上這個小山村了,但到了雷氏,他也有種君王般的感覺,非常強勢。雷士的一名經銷商認為,吳長江仗義,氣場足,是天生的領袖,“大家都願意跟他做生意,即使很熟悉,也畢恭畢敬。”

大學畢業以後,吳長江辭掉公職南下廣東,靠著做電器生意賺得了第一桶金。1998年,在廣東那個悶熱的仲夏,吳長江和高中同學杜剛、胡永宏,在吳家樓下喝著啤酒吃炒河粉,聊到酣暢處,三人決定合夥成立雷士照明。吳長江舉杯說“我出45萬,佔45%股權,你們倆出55萬,各佔股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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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時候,雷氏一批已經賣出的價值200多萬元的產品發現了質量問題。吳長江力排眾議全部召回,以淨損失200多萬元的代價,創立了在照明行業率先實行的產品召回制度,也贏得了市場信譽。 結果當年年底,“雷士”的銷售額達到了7000萬元。 2002年,雷士進行了一次股權調整,三人股權均等,都是33.3%。按吳長江的說法,都是一起出來打江山的兄弟,自己佔的多不好意思,所以主動降低了股權;但在另外兩個創始人嘴裡卻是吳拿公司資金賭博,輸了不少錢,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管怎樣,雷士照明的生意是越做越紅火,202年,銷售額超1億,2005年超7億。雷士照明從一家珠三角小工廠,發展為中國燈具領域的龍頭企業。2004年,吳長江被評為中國照明行業十大傑出人物之首。

可就在雷士事業蒸蒸日上之時,吳長江與杜剛、胡永宏在公司發展理念上產生分歧。2005年,吳長江被迫讓出全部股份,攜8000萬元出走雷士照明。隨後,全體經銷商力挺吳長江,要求他重掌雷士照明。這場風波最後以吳長江迴歸,另兩位創始合夥人杜剛和胡永宏各拿8000萬元離開雷士收場,這也是吳長江第一次被趕出自家公司。

這一仗,吳長江贏了,卻也是吳真正噩夢的開始。為支付1.6億元的股權轉讓款,雷士陷入資金困境,關鍵時刻,作為軟銀賽富首席合夥人的閻焱出手相救,軟銀賽富向雷士照明注入資金2200萬美元,雷士得以解決資金難題。吳長江與閻焱也有過甜蜜期,但在隨後的股權爭奪中,吳長江由於手裡沒糧佔了下風,吳長江再次被“掃地出門”。

與第一次如出一轍的是,吳長江又靠著經銷商和全體員工的支持再次回到了雷氏。2012年7月13日,矛盾在這一天全面爆發。當天雷士照明廣東惠州和重慶萬州工廠的員工開始罷工,“無長江、無雷士”的白色條幅橫掛在了廠區。連京東商城CEO劉強東也現身發聲,力挺吳長江,指責閻焱撒謊、違背職業道德,劉強東甚至公開呼籲企業家千萬別和這種公開撒謊、屢違職業道德的投資人合作,認為雷士在此人手上必死。 最後在經銷商和供應商的強硬支持下,吳長江才得以返回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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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的吳長江雖然回來但並沒有實權,為了將閻焱等管理層排擠出局,他親手引入了自己的掘墓人——德豪潤達的王冬雷。2012年12月11日至12月26日,王冬雷的德豪潤達在資本市場斥資33億港幣收購了雷氏20.05%的股權,成為雷士照明的第一大股東。 閻焱等人應該沒有想到,吳長江會以高明的交易與德豪潤達融合,最終奪回雷士控制權。而吳長江應該也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交易下面是資本詭譎的暗流。

在引入德豪潤達後,雖然王冬雷已是雷士照明第一大股東,但吳長江始終認為,他才是開車的那個人,王冬雷之類不過是搭車的人,“只有我才能做好雷士。誰最愛雷士?我最愛雷士!”隨著王冬雷加強對雷士的控制並對吳長江“指手畫腳”,吳長江對雷士控制權的步步喪失,最終使二人反目。

而到了第三次,連一貫挺吳的經銷商也倒戈了。因為是第三次,人們似乎更願意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吳長江,“都三次了,吳長江肯定有問題”。 吳長江當初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當王冬雷越過自己與經銷商聯絡感情時,雖然他自己心裡很不爽,但也不敢發作。一方面是因為王冬雷是大股東,不能撕破臉;另一方面,都第三次了,再弄得魚死網破,他也心虛。

而這一次,吳長江是徹底把老本輸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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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焱當初與吳長江反目的時候,他就說吳長江好賭,用公司資產供自己賭博,吳長江卻說:“我曾在幾年前去過澳門,中國有幾個企業家沒去過呢?企業家天生是賭性很強的一群人”。 結果第三次,王冬雷抓住了吳長江的財務問題,甚至在2014年8月對外公佈了一段錄音,吳長江親口承認自己在澳門欠了4億債務,月息超過千萬,當時吳長江說的輕描淡寫,但卻被有心人王冬雷錄了音。

直到那時,吳長江依然認為,我才是雷士最有價值的資產。雷氏士為什麼發展這麼快?何以十幾年做到中國第一?我肯定有過人之處,這不是吹的。

可其他人並不這樣評估他不可替代的價值,聯合創始人與他割袍斷義,投資者與他反目成仇,曾經一拍即合的兄弟即將與他對簿公堂,一直力挺他的經銷商也在利益抉擇中搖擺。吳長江的每次發狠都意在扼住雷士,可雷士卻如流沙逝於掌心。

其實,雷士三次逼宮,吳長江和經銷商的表現都是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前兩次公司還不夠壯大,需要吳長江,第三次時公司已很具規模,相比吳長江,其第一大股東王冬雷作為成熟的投資者,更有實力帶領公司走得更好,所以就有了現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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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吳長江與雷氏的恩恩怨怨已漸漸平息。很多人為吳長江鳴不平,但吳長江本人其實只是眾多草莽創業者的一個縮影,他們敢打敢拼將企業越做越大,但卻在企業從家族作坊走向現代化管理的過程中迷失了自我。吳長江聲稱自己最愛雷氏,但其實每一次爭鬥都對雷氏的品牌造成了莫大的傷害。說到底,吳長江是愛雷氏還是愛自己在雷氏當“王”的感覺呢?

很多時候,企業家的野心確實是支撐著他將企業做大做強的動力,但當這種野心變成藐視規則的權欲的時候,終究會付出代價,在中國,像吳長江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而“吳長江們”確實應該讓後來的企業家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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