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十年前的錯案,抓捕者是她已逝的親人,被錯抓的是她如今的愛人

故事:十年前的錯案,抓捕者是她已逝的親人,被錯抓的是她如今的愛人

鞋跟激烈地敲在大理石臺階上,“叭叭”作響的聲音,讓江文溪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飛上四樓財務部。她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終於到了,她猛地推開那道厚重的防盜門——這對她來說就是一道生死門。
  “怦”地一聲,驚住了財務部一屋子的人。
  在聽到那激烈地撞門聲,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她。
  瞪著雙眸,大喘氣,她衝到收銀主管的桌前:“馬經理,我還有三天就——”
  她的話還沒說完,馬經理就以手示意斷了她的話:“小江,這事我們也沒辦法,超市租賃合約期滿了,這塊地已經被人標下,轉做餐飲行業,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事。”
  緊蹙著眉心,江文溪咬了咬唇,聲音都在發顫:“可是,還有三天我就要轉正了。”
  “對,是還有三天,可是我知道人事部知道有什麼用?江航那邊只看合同,就差這三天,哪怕就是一天,沒有正式轉正的合同就代表你還在試用期內。現在是金融危機,江航肯同意收下部分正式員工,我們這些所謂的正式員工就要磕頭燒香了。”本來馬經理的口氣很生硬,在看到江文溪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突然不忍心打擊她,口氣也軟了下來,“小江,你在前臺收銀表現很好,我已經提前給你辦了轉正手續,但上面一直壓著沒批,只能說你的運氣真的是太……”

  “太衰了……我知道。”江文溪咬著唇,接下了馬經理沒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馬經理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小江,去人事部早些辦手續吧,把工資領了,早點出去重新找份工作。”
  
  不知道是怎樣出了財務部的那道生死門,江文溪一臉沮喪地靠在過道的牆上,深深地閉上了眼。
  每一天,她起得比雞早,吃得比豬少,幹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國慶節期間累死累活地忙了整整六天,好容易休息了一天,結果休完了一來上班,就接到要捲鋪蓋走人的通知。
  畢業都好幾個月了,她已經不知道失業多少次,如果加上大四那最後半年,那就是N的N次方。
  大學裡,她學的是會計專業,一心想著畢業後能當個總賬會計,考個CPA,然後順順當當地進會計事務所工作,再找個好男人嫁了,這樣她一輩子都不用愁了。走出校門之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沒畢業的時候,那些招聘公司一看到她的個人簡歷,直接甩一邊,鼻孔朝天地對她說不收沒畢業的。後來畢業了,個人簡歷依然被甩一邊,那些人依然鼻孔朝天地對她說不收應屆生不收沒行業工作經驗的。最後被逼急了,她還當了一回“麵霸”,強行衝到人家公司去面試,因為她要是不做“麵霸”就得回去天天吃麵霸,結果是那次很受傷,被人家保安當成精神病給轟了出來。

  最終,殊酷的現實告訴她,一份好的工作等於能力加運氣加關係,比重為1:2:7。俗話說的好,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可憐孤家寡人的她,偏偏就是父母死的早,就連一直照顧她的舅舅也在她剛上大學的時候英勇殉職了。
  不知碰壁多少次,萬念俱灰下,她才會去應聘與會計專業毫無關係的工作。她當過保險推銷員,酷暑的天氣,每天早上站在公司門外一邊做著很不和諧的廣播操,一邊高喊著“春光乍現,拜訪爭先”等等勵志口號,結果,她在去拜訪第一個客戶的時候,因為中暑而“春光乍現”地暈倒在客戶公司門口。她做過玫X凱化妝品傳銷,例會上“媽媽”“女兒”亂叫一通的場面震撼了她一週都回不過神,結果,花了不少錢買一堆化妝品卻一樣也沒賣出去,全部抹在了自己的臉上,連腳底板也不放過。瞧,經過一個夏天,她還是皮膚白白淨淨的。
  再數數,她還做過牙刷推銷員,馬路上發過宣傳單,肯德基裡掃過廁所,藥店促銷員……可這些工作都不是長久的。好容易找了一個超市收銀員,沒事可以仰望一下財務部的同事,還可以每天數著大把雖然不屬於自己的鈔票,也許有一天,她就可以從小小的收銀員晉升到財務部,可老天為什麼就這麼殘忍地剝奪了她想要擁有一份正式工作這渺小的理想?

  再過三天,她就可以轉正了啊……
  
  濃密而微溼的眼睫掀起,江文溪輕拍了拍臉,強忍著眨了幾下,不得不面對現實,承認自己命衰。
  捏著拳頭,立直了身體,她對自己打氣:沒關係,一定還可以再找到工作的。李妍說她就是一隻拍、打、捏、踩都不弄死的萬年小強。
  抓了抓頭髮,她往員工電梯走去,遠遠地就望見三位高層和一位非本超市的人,擁著一位滿頭銀白色頭髮的大叔先一步進了電梯。
  從那位銀白色頭髮大叔的背影可以看出他的身材頎長而神秘,渾然散發的氣息,與他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完全不搭。
  她在心中念著:真是不和諧的一個大叔。
  
  頓住了腳步沒有前行,江文溪並沒有認為即將離開,就可以與那幾位高層共擠一部電梯。這時,她聽到身後三個和她一樣遠遠等著另一部電梯到來的女同事在竊竊私語,似乎討論的就是那個頭髮與身材完全不搭的大叔。
  忍不住,她伸長了耳朵。
  “天啊,沒想到江航的樂總這麼帥。”
  “對啊對啊,你看他那頭飛揚又迷人的銀白色頭髮,前幾天聽說的時候還不敢相信,今天見到了本人,不但沒顯一絲老氣,而是更添一份魅力。”

  “不知道他那頭銀白色頭髮在哪個髮廊染的,我好想把頭髮給染成他那個顏色。”
  “得了吧你,你還當你是林青霞了。”
  “切——”
  “真是個人間罕見的極品。”
  “就是就是,最讓人興奮的就是,以後我們天天都能看到這個極品了。”
  “對對對,真太興奮了。”
  “錯,我現在是亢奮。”
  “……”
  
  江航?那不就是主管口中害她失業的那家鬼公司嗎?
  江文溪咬著牙,攥著拳,在心中唾棄這三個花痴一樣的正式員工,不知道是飢不擇食,還是腦袋剛好被門給夾了,慶幸能夠保住飯碗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裡虛偽地稱讚那個頭髮花白的大叔很帥?真是見鬼了。
  猛地抬頭,她狠瞪向電梯,那個害她失業的中年大叔,就算是身材好又怎樣,總之,這世上沒有人再比他更羅剎更見鬼的。
  只是一秒,她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不,確切的形容,她是被電打了。
  在電梯合上的那一剎,她看清了那個鶴立雞群的白髮大叔真面目。
  年輕帥氣的臉龐稜角分明,電梯間的燈光打在他的五官之上更顯個性,銀白色的頭髮隨性地散面在前額,一雙漂亮的眼眸微眯著,斜視著身旁不停在侃的高管,一雙手抄在西裝褲口袋裡,微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邪氣而迷人的弧線,似在嘲弄。

  原來他不是大叔,只不過是剛好染了頭髮……
  鮮少看過有男人能把黑社會制服一樣的黑色西裝穿得如此性格,直到身後三個正式員工蔑視著從身邊擠過,江文溪才回過神。
  天啊,她居然對著那個有著“天使般面孔,魔鬼般身材”卻是害她失業的罪魁禍首發花痴,這真是沒天理了。
  她懊惱地拍了拍頭,快步跟上前進了電梯,心中不停地詛咒著那個有著撒旦之心的白髮魔男一定會比她更衰更倒黴。
  
  因為只是試用員工,江文溪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將工作全部交接完畢,明天她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做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倒黴。
  剛爬上六樓,累了一天的江文溪就看到自家門上貼著催繳水電物業費幾張通知單。還好她剛領了一個月的工資加國慶節期間的加班費,但是她必須省吃檢用一段時間,直到找到工作為止。
  摸出鑰匙,開了門,她沮喪地將包扔在沙發上,隨即整個人也跟著倒了下去,來不及哀聲嘆氣,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如果我有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

  從包裡翻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她按了接聽鍵:“喂,你好!”
  夾雜著吵鬧的聲音,好友李妍甜美的嗓音響起:“溪溪啊,快點來酒吧替我助陣。”
  “妍妍,你怎麼又跑到酒吧去了?”口氣略帶責備,江文溪有些為難,“已經很晚了,我想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直覺就要脫口說出“明天還要上班”,還好她總算是打住了,不免有些難過。
  李妍嚷著:“要什麼要?這裡有頭臭熊欺負我,你快點過來給我助陣啦,輸人不輸勢。”
  “啊?那頭熊欺負你啊,可是你都比我厲害的啊,我去了也只能在那豎電線杆啊。”咬著唇,江文溪小聲地拒絕,“妍妍,我真的想睡覺……”
  “睡你個頭,你明天不是晚班嗎?”李妍不顧江文溪的反對,強硬地說,“我不管,你給我快點過來,不然我殺到你家,你知道我手段的。快點過來啊!知不知道K.O.?中山路上新開的一家酒吧,快點打車過來。就這麼說定了,一刻鐘之後見不到你人,你就等著受死吧。”
  對著發出“嘟嘟”盲音的手機,江文溪深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起身走向衛生間。
  水池裡放滿了水,江文溪將臉埋進了水裡,隔了好一會兒直到透不過氣,才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的人,臉色蒼白的像只鬼,晶瑩的水珠順著臉頰慢慢滑落,滲進口中。

  雙手撐著檯面,她抿了抿唇,對著鏡子嘆了一口氣。
  只是她一個人在發傻而已,她多麼希望眼前的鏡子是一面魔鏡,忍不住喃喃自語:“鏡子啊鏡子,我不要你告訴我我是這天下最美麗的女人,我只要你賜我一個能幹得長久的工作……”
  可惜鏡子終究還是面鏡子,那裡面除了映著她那張疲憊不堪的臉沒有任何變化。
  客廳裡,手機又響了起來,聽鈴聲就知道是李妍打來的。江文溪趕緊將臉上的水珠用毛巾擦乾,順了順頭髮,快步走出衛生間,接起電話應付那個催魂似的姑奶奶,迅速抓起皮包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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