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我同行|黑人靈歌,無人知道我的憂傷

伴我同行|黑人灵歌,无人知道我的忧伤

無人知道我的憂傷

伴我同行|黑人灵歌,无人知道我的忧伤

無人知道我的憂傷,除了我主耶穌

有時我高飛,有時我低徊

有時我幾乎低至塵埃

如果你比我早一步踏入天堂

哦,是的,主啊

請告訴我的朋友們,我將很快趕來

——黑人靈歌《沒人知道我的憂傷》

伴我同行|黑人灵歌,无人知道我的忧伤

折斷了翅膀,鷹不能飛;鎖住了腳踝,豹不能躍;掐斷了舌根,鳥不能鳴,但只要活著,靈魂就會歌唱。

1619年,一艘從非洲跨洋而來的荷蘭船,停靠在美國弗吉尼亞州東南部的港口詹姆士敦,從船上卸下的並不是非洲的象牙與黃金,而是20個驚慌失措的黑人。這些黑人都是來自非洲著名的象牙海岸,有些還是抱著孩子的年青母親。在經歷了數月滄海橫流的顛簸之後,他們被鎖著脖子從暗無天日的船艙底部拉扯出來,在他們眼前,展開了一片耀眼而荒涼、充滿了敵意和傲慢的新大陸。

20個黑人在市場上很快就被搶購一空。他們是新主人會說話的工具,他們吃得比牛少,乾的比牛多,玉米與土豆在浸透了他們血淚的土地上瘋狂生長,但他們沒有自由,沒有財產,也沒人在乎他們的憂愁。

一直到1861年,因廢奴運動而暴發的美國南北戰爭前夕,僅在美國南方,黑奴總數就超過了300萬人。為了防止黑奴聚眾反抗,奴隸主禁止黑人用自己的語言歌唱、舞蹈,甚至禁止黑人使用諸如鼓這樣的原始樂器。然而再強大專制的暴力,也無法阻止音樂從柔弱的人心中流淌出來。黑人依然在苦難中歌唱,在歌聲中尋找暗夜中那一絲微弱的光線。這些最早的美國黑人民謠,雖然使用的全是白人的語言(英語),大多數都和《聖經》與基督教有關。然而,在它們悲傷的旋律與節奏裡,卻脈動著與白人音樂完全不同的韻律。這些最早的美國黑人音樂,被後人稱之為黑人靈歌(Negro spiritu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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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一位黑人作家杜波依斯在《論悲歌》中深情地描述了這些靈歌的起源:

我祖父的祖母在兩世紀前被一個荷蘭奴隸販子捕獲。她是一個嬌小玲瓏、活潑可愛的姑娘。她在新大陸凜冽的風中瑟瑟發抖,沒人安慰她受傷的靈魂,但她卻必須安慰懷中的孩子,有一天,她為孩子哼唱了一個平靜的異國曲調,當她的孩子長大後,又把這支母親教給他的歌,唱給自己的孩子聽,就這樣,過了二百年,樂曲一直流傳到我們耳朵裡,我們也就照樣唱給孩子聽,跟我們的祖先一樣,我們並不知道歌詞的含義......

1863年,就在因廢奴運動而暴發的美國南北戰爭進行到最殘酷的時候。一位瑞士女作家弗萊德莉卡·布萊梅出版了一本《在佐治亞洲種植園的見聞》的小書,書中描述了她參加當時流行於美國的宗教“露營會”的見聞。在美國獨立戰爭之後,各種被歐洲教會視為異端的基督教新教派,在新大陸上象野火一樣傳播。以衛理公會為首的分離教派,廣泛吸納了包括黑人在內的大量新教徒,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受難後復活的傳奇故事、摩西帶領被奴役的猶太人走出埃及的傳說,都深深感染了黑奴痛苦的心靈。和非洲的黑人祖先一樣,美國的黑奴也堅信靈魂不滅,他們把苦難生活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來世,希望死後靈魂能重獲自由,演唱讚美詩成了黑奴們發洩內心痛苦的最佳方式。黑人以極大的熱情投入讚美詩的演唱:夜晚,當白人都回到帳篷,黑人們會留下來,圍著篝火繼續唱歌,甚至通宵達旦。

弗萊德莉卡·布萊梅在書中寫道:黑人聚在一起,圍成圈,一邊舞蹈,一邊跺著腳,一邊高唱讚美詩,他們發出的第一音就充滿了熾燙的情感,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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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律、節奏與歌詞,都無法真正地描述出這些歌曲最初的熾熱溫度。就如同遲至1869年才正式整理出版的早期黑人靈歌《無人知道我的憂傷》一樣,流傳下來的旋律,已經無法再現那些無人荒野中的大聲呼告。然而,你依然可以從著名黑人爵士樂大師路易斯.阿姆斯特朗那沙啞的嗓音中,觸碰到一條向上飛昇的憂傷旋律線。當你跟隨著這條優美的旋律深入黑人靈魂的深處,你一定能看到,兩百年前,在篝火不熄的荒野上,星空似夢。

幾乎所有的美國黑人音樂,從福音歌、布魯斯、爵士、靈魂樂(Soul Music)的起源,都可以追溯到19世紀初這些被稱之為黑人靈歌的音樂。1892年,捷克偉大的音樂家德沃夏克應紐約國家音樂學院創始人珍妮特·瑟伯夫人之邀,來到新大陸創作與講學,他很快就注意到黑人音樂那獨特的氣質,他在音樂學院的課堂上,講道:

在美國黑人的曲調中,我發現了一個偉大而高尚的音樂學派所需要的一切。這些美麗而豐富的旋律是這塊土地上的產物,它們是美國式的,是美國的民歌,你們的作曲家必須求助於它們

無人知道你的憂傷,所以你必須大聲呼告,讓你微弱的聲音,直達上蒼。

1

走吧摩西

無名氏

路易斯·阿姆斯特朗 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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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年,就在捷克音樂家德沃夏克登錄新大陸的31年前,美國暴發了著名的南北戰爭,史稱廢奴戰爭。美國的歷史與黑人的命運都來到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上。那年一位從南方逃到北方自由州的黑人女性——哈莉特·塔布曼,毅然加入到北方軍。這位偉大而瘦弱的女性,在戰爭之前,就是組織黑奴逃亡的“地下鐵路”組織的骨幹成員,先後183次冒險營救了3000多名南方黑奴。

1863年,當南北戰爭進行到白熱化階段,她作為北方軍重要的偵察員,在北卡萊羅納州,組織策劃了一次裡應外合的、對南方軍隊的襲擊,這也美國曆史第一次由女性策劃的戰役,戰役進行激烈而殘酷,最終100多名黑奴成功逃脫,加入到北方軍中。也因此哈莉特·塔布曼姑娘被後人尊稱為“黑人的摩西”。她的名字也因此,永遠地被記錄在美國的歷史之上,甚至被印在20元美鈔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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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戰爭時期的黑人女英雄哈莉特·塔布曼

為她寫傳的歷史學家,甚至把一首流傳很廣的著名黑人靈歌——《走吧,摩西》歸入了她的名下,甚至用歌中的一句歌詞——讓我的人離開(Let My People Go)重新命名了這支偉大的黑人靈歌,歌曲的詞作者藉著《聖經》中先知摩西指引被奴役的猶太人跨過紅海,逃出埃及的故事,唱出了那個特殊時代黑人心中的熱烈渴望。人們想象著塔布曼高喊著:Let My People Go,鼓勵著每一位黑人同胞,穿過無邊戰火,逃向北方自由的彼岸。

當然,這不是事實。正如同那些早期的黑人靈歌一樣,無人知曉這些偉大的音樂是誰創作,是誰填詞,又何時開始流傳。無數美國黑人都會唱這首歌,也許塔布曼姑娘也會唱,她的形象就如同聖經中的摩西。

這是一首相當經典的黑人靈歌,不僅有著黑人靈歌最傳統的聖經主題,也暗示了黑人自身的命運。它正確的演唱方法,也包含了黑人靈歌最基本的要素——呼喊與回應(Call and Response), 首要聲部先唱出一段簡潔質樸的旋律線 ,然後有一個合唱團在背後回應。這種一應一和的樣式在19世紀初的美國新教“露營會”的黑人唱詩中就已經成形。赤貧的黑人們沒有樂器伴奏合聲,更沒有鼓來打節拍,黑暗中一個高亢的聲音,引領著迷惘的靈魂抬起沉重的頭,於是所有的歌聲都會甦醒過來。每一個靈魂都成了上帝手中的樂器,每一個身體都成了命運的節拍器。

2

深深的河流

亨利·伯利

金色福音合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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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5年南北戰爭最終以南方奴隸主的失敗而告終,從1619年開始的美國黑人奴隸血淚史,也終於合上了血淚模糊的扉頁。當佐治亞州種植園的女兒斯嘉麗(米切爾小說《飄》)回到被戰火燒燬的莊園時,白人與黑人的關係已經徹底改變,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白人與黑人,必須放下仇恨,重建家園。

生命是一條深深的河

我的家就是河水(約旦河)邊

主阿,我要穿過荒蕪的露營地

我不想去吃最後晚餐

在你的應許之地,是否就能找到和平

美國黑人深受基督教新教的影響,早期的黑人靈歌,其實就是一種黑人用自己的聲音與旋律演唱的宗教讚美詩。它們因為獨特的切分節奏,高亢的聲線,熱烈的情感,呈現出完全不同於歐洲教堂聖歌的風貌與氣質。你也可以說,它是非洲黑人文化與歐洲白人音樂的一種奇特的融合。1861年到1865年的戰爭,雖然沒能真正地解放黑人,但的確也給了美國黑人一個重要的機會。比如著名的黑人音樂家亨利·伯利,在紐約國家音樂學院瑟伯夫人的支持下,得到了進入音樂學院學習的機會。這個,在南北戰爭前,幾乎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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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音樂家亨利·伯利

和其它美國黑人一樣亨利·伯利也一貧如洗,根本無錢支付紐約音樂學院昂貴的學費,年青時,他和母親都在一位名叫愛德華·麥克道爾的作曲家中打工。他是門衛,他母親則是麥克道爾夫人的女僕。在他母親死後,好心的麥克道爾夫人堅持要讓這個黝黑的、極富音樂才華的年青人進入紐約音樂學院讀書。不僅為他申請了獎學金,還為他墊付了學費。

為了還錢和充抵學費,亨利·伯利不僅在麥克道爾夫人家繼續打雜,還在音樂學院裡打掃衛生。據說,音樂學院的大堂就是他的衛生包乾區,他經常一邊打掃衛生,一邊用深沉地男中音,在大堂裡演唱那些他從小就耳濡目染的心愛靈歌,以至於驚動了來學院講學的歐洲大音樂家德沃夏克。德沃夏克專門請他為自己演唱那些動人的美國黑人靈歌,甚至還邀請他參加了他的傑作《第九交響曲——自新大陸》紐約的首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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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家帶口,來美國教學創作的德沃夏克

德沃夏克弟子威廉改編填詞的名曲《歸家》

雖然大師一直否認,他在美國創作的傑作《第九交響曲——自新大陸》直接使用了靈歌素材,包括第二樂章著名的主題《念故鄉》。不過,那流淌在這支名曲中的憂傷多少讓人聯想起早期深婉動人的黑人靈歌,它如同一條憂傷的河流,從苦難的人間流過。

亨利·伯利一直到死都在整理戰前散落的黑人靈歌,他整理定稿的最後一首名曲叫《深深的河》,這支經典的慢板旋律的黑人靈歌,很象黑人母親的搖籃曲,帶著深深的倦戀,擁抱呵護著孩子們,沉入寧靜的月色。所有散落在水波上的月光,都會被黑色的大河帶入遠方的大海嗎?而在大海的另一頭,是否有一個所有美國黑人共同的——遙遠故鄉?

3

奇異的果實

亞伯·米諾珀爾

比莉·哈樂黛 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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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8月6日,美國南方印第安納州馬里昂市,三名黑人男子因 “強姦白人婦女”、“盜竊”、“謀殺白人”三項罪名,被捕入獄。在審判開始前的8月7日,一群暴民手持大錘攻入監獄,強行拖出了三名嫌犯。幸好某位隱藏姓名的白人女性一力迴護之下,其中一位黑人少年被放走,僥倖逃過一死,他的兩位黑人朋友則被憤怒的暴民毆打至死,吊在樹上。

一位攝影師拍下了這一幕,並將照片賣給了媒體。照片最恐怖的並不是吊在樹上的兩具屍身,而是鏡頭裡民眾淡漠、無動於衷的臉。近景一名西裝領帶的男子還笑得很開心,彷彿在參加快樂的露天派對。事後證明,三名黑人都是無辜的。當時著名的猶太詩人、作曲家米諾珀爾有感於此創作了《奇異的果實》一歌,並交由著名的爵士女歌手比莉·哈莉黛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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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果實》是傳奇爵士女歌手——比莉·哈莉黛最重要的名曲,按她自己的回憶,曲子最初的曲調其實是她唱給米諾珀爾聽過的一首不知名的黑人靈歌。無論曲調的出處在哪,在上世紀30年代的美國,這樣一首歌,勢必引發難以預料的動亂。在歌中唱道:

南方的樹上,結著奇異果

樹葉與樹根上卻沾著鮮血

黑色的軀體在微風中搖擺

奇異的果實掛在樹上

南國的風光,寧靜而壯美

凸起的眼睛,扭曲的嘴

玉蘭的花香,新鮮甜美

可是為何卻有肉體焚燒的香味

伴我同行|黑人灵歌,无人知道我的忧伤

1939年,哈樂黛第一次當眾演唱了這首歌。地點是著名的紐約爵士夜店Cafe Society。哈樂黛本來害怕演出後遭到報復,但這首曲子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她頂住了壓力,到後來,這首歌成了她演唱曲目中固定的一曲。

因為太過震撼,《奇異的果實》總是作為壓軸曲目出現,結束後也不會再有返場。在演唱這首歌時,侍者會提前停止服務,無人走動,全室俱暗,只留一束追光,迎頭照亮哈樂黛的臉。哈樂黛緩緩地將《奇異的果實》那帶有魔力的詞句吟唱出來,搭配著尖利的小號,歌詞的每一個字卻都帶著黑色的血淚。

說到底,《奇異的果實》,從音樂本身,缺少黑人靈歌的特點。但它卻有力地傳遞著黑人音樂深處的憂傷吟唱。南北戰爭結束了快一個世紀,在混沌的黑暗中,柔弱的生命依然在尋找那一線微弱的希望之光。哈樂黛一生都充滿了黑暗,最終在44歲時,被這黑暗吞噬,但歌聲卻是這黑暗的光。

4

那是不是一個好消息

山姆.庫克

德里克·拉金領唱

摩西喬治合唱團 伴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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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中的山姆·庫克

靈歌與靈魂樂,在美國的音樂字典裡其實是兩種相互關聯、而又不同的音樂。靈歌也不等於黑人福音音樂。靈歌是一種更根源的黑人宗教音樂,靈魂樂則是一種加入了布魯斯與爵士風格的,有著宗教情緒的流行樂。福音則是應南北戰爭之後,黑人的教堂音樂,它更規範,也更整齊莊重。

不過在靈魂樂之王山姆·庫克眼中,這些區別毫無意義,唯一重要的是:你用什麼來歌唱——嗓子?還是靈魂?

他一直說:如果一個歌手的聲音不是發自靈魂深處,我根本不會花時間去聽,因為那不是我喜歡的音樂。在他看來,無論你玩的是靈魂樂、布魯斯、爵士,還是在教堂裡唱福音的歌手,只要你是黑人,只要你心印上帝,那麼,你就應該會唱靈歌。你就應該,象美國黑人的先輩一樣,用靈魂來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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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的很多重要作品,都可以歸入靈歌的範疇。比如山姆·庫克在1969年出版的那首著名的——《那是不是好消息?》。這支曲子寫在山姆·庫克18個月大的孩子,不小心在家中泳池溺水身亡後的半年。然而,山姆·庫克卻用高亢熱情的領唱,撕開了生活暗淡的愁雲,他唱道:

明天我的寶貝就要回家

這是不是一個好消息

......

明天我愛的她讓我去車站接她

在信中,她告訴我,她依然愛我

有一線來自天堂的光芒,穿透了晦暗的生命,你彷彿能聽到,人間與天堂之間的呼告與迴響,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唱,都來自悲痛的靈魂深處,卻又透明地掛不住一滴眼淚。

5

我是一個小小祈禱者

巴哈拉特曲,哈爾·大衛曲

艾瑞莎·弗蘭克林 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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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歌天后艾瑞莎·弗蘭克林

靈歌與靈魂樂,在中國是很難嚴格區別的。兩者都包括了美國黑人音樂特有的獨唱與合唱相互呼應的傳統。靈歌的英文全稱是Negro spiritual ,而由雷·查爾斯與山姆·庫克開創的靈魂樂的英文是Soul,其實從英文單詞上理解,你就不難發現:靈歌之靈,更多的是屬於宗教的精神屬性,是心印上帝的靈。而靈魂樂的靈,則是每一個真實的靈魂,在生活中的悲歡離合。靈歌總是和上帝、拯救有關,而靈魂樂,更多的是發自個人的對生活的抒情。有時,你甚至可以將它視為靈歌的世俗版本。當然,世俗版的靈魂樂,總是有很多的舞蹈、反覆強烈的重拍,更貼近生活的歌詞。

當初靈魂樂之父雷·查爾斯為愛情而作的《我得到了一個女人》轟動美國,然而,他當年在黑人教堂裡的神父和教友,卻憤怒地衝到他的演唱會上,砸場子。為什麼?因為他用了靈歌與福音歌的底子,還找來教堂的福音歌手為他伴唱,卻唱著和上帝無關的流行樂。讓你瘋狂欲舞。連他美麗的妻子也質問他,怎麼可以這樣唱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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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唱靈歌,有時不完全是一個音樂風格的技術問題,而是一種心態。一首歌這樣唱就是布魯斯,那樣唱就成了爵士,在教堂裡唱那是福音。當你心印上帝,激情而歌時又成了靈歌。

《我是一個小小的祈禱者》,創作於是美國上世紀60年代,它也是美國靈魂樂天后艾瑞莎·弗蘭克林以及迪昂·華薇克的代表作。然而,這首歌本身卻是由兩位白人詞曲作家創作的。當時殘酷的越戰正深刻地影響著美國的文化。這首歌本意是說,妻子為遠方戰場上的戰士祈禱。在歌中唱道:

每天早上我睜開眼睛

還沒來得及穿上外套

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

我就在為你悄悄祈禱

你永遠永遠在我心中

我是如此地愛著你啊

生生世世永遠不分離

畢竟上帝太遠,而相思太近,畢竟你向上帝悄悄祈禱的時候,心中想著的——唯有那個,讓你無時不牽掛的人。

6

伴我同行

班·依·金改編

班·依·金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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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這首源自上世紀初的黑人靈歌,還是在一部叫作《伴我同行》的老電影中。在美國鄉村,發生了一起兒童失蹤案。4個想出風頭的問題男孩,決定去森林裡尋找另一位走失的孩子。他們一路上經歷了野狼的追逐、陷入佈滿吸血蟲的森林沼澤,更要命的是,面對艱難的旅程,爭吵與衝突,堅持還是放棄,讓四個抱著各自幻想的孩子,面臨著人生巨大的挑戰。

這部隱含著一個重要的宗教主題的電影拍攝於1986年,獲得了1987年金球獎最佳電影、最佳導演,以及奧斯卡最佳編劇的提名。同名歌曲《Stand By Me》也在沉寂了20年後,因為這部電影再度走紅。

雖然只是幾個男孩冒險的故事,但它講訴的卻是一個重要的人生和宗教主題。人生坎坷,前路多艱,每當你迷失了方向,唯有上帝之愛伴你同行,指引你找到生活的方向。

伴我同行|黑人灵歌,无人知道我的忧伤

演唱中的班·依·金

班·依·金(Ben E. King),一位上世紀中頁優秀的黑人靈歌和藍調(布魯斯)歌手,如今早已默默無聞。1986年的電影,讓他的這支被遺忘了很久的舊作又一次大放異彩。他的音樂揉和了黑人靈歌、搖滾樂與快速多變的拉丁舞曲節奏,釋放著黑人音樂獨有的激情、熱烈與深情。

當夜晚來臨,大地漆黑

世界只剩下一縷月光

我不會害怕,不會害怕

因為你就站在我身旁

親愛的,請站在我身旁

如果我仰望的天空

突然崩塌墜落,山巒沉入大海

不,我不會害怕;不,我不會掉一滴眼淚

只要有你,只要有你站在我身旁

親愛的,請站在我身旁

伴我同行|黑人灵歌,无人知道我的忧伤

同名電影主題曲《Stand By Me》,原本是一首19世紀經典的黑人靈歌——《Lord,Stand By Me(主,與我同在)》,1961年,班·依·金(Ben E. King)把原歌中的“主”拿掉,同時去掉了合唱副歌,改編成了更具靈魂樂個人風格的《Stand By Me》。你能聽到,淳厚的低音吉它撥動極富彈性的節拍和伴奏的沙錘一起,組成了一副律感生動的黑人生活背影,中段小提琴的吟唱很象是靈歌的合唱和聲,呼應烘托著高亢、激越的主旋律,不斷地穿過星光籠罩的山林與小溪。

變與不變,其實是一個相對的主題。每個時代的脈動,都在悄悄地改變,變幻莫測的潮流影響著每一個人,靈歌也在其中,它水銀般不斷變化,但卻從來不曾消失。解放後的黑人,民權運動之後的黑人,有了自己的教堂,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社區,自己的酒吧,自己的運動,自己的娛樂節目,也有了先輩們沒有體會過的新的憂傷與歡樂。也許誠如山姆·庫克所說:重要的不是形式,重要的不是門派,真正重要的是,你用什麼來歌唱。

它深情地凝視著每一個脆弱的靈魂,指引著人生這場暗夜旅途中——家的方向。在你迷失了方向的時候,請你記住,那伴你同行的星光,仍與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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