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班不買房,這對日本年輕人在大理種地7年(轉發)

房租暴漲

消費降級

大城市對年輕人

似乎越來越不友好

而在雲南大理

有一對日本夫妻

租來兩畝八分地

種地、種菜、養雞

繡花、做衣服、釀造食物

依靠手工勞動自給自足

還養育了3個孩子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7年

不上班不買房,這對日本年輕人在大理種地7年(轉發)

故事的主人公上條遼太郎,來自日本千葉,“農民”,自由音樂人,80後旅者。18歲時,還在讀大一的上條決定休學去旅行。他曾兩次離開日本,到澳洲、印度和中國等地旅行。旅行中認識了妻子阿雅,兩人結伴到大理生活。

不喜歡和別人一樣

上條的老家千葉,是一個介於大都市和小城鎮之間的城市,那裡的大部分成年人每天清晨從千葉出發,乘坐40分鐘地鐵去東京上班,朝夕往返。

他的爸爸在一家有名的內衣製造公司工作。爸爸年輕時特別愛玩,下班後總要去居酒屋消磨到很晚才回家,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對家裡的事顯得漫不經心。他的媽媽是一家英語教育機構的教員,還兼任一些照看老人的工作,幫他們做飯、洗澡、換尿布,非常辛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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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條6歲時喜歡上足球,一直踢前鋒的位置。14歲左右,他的足球天賦展露出來,被千葉市中學足球聯隊選中,代表城市踢青少年錦標賽。教練給了足球隊裡最耀眼的球衣——“10號”。 優異的足球成績讓他成為市川中學的特招生,他在這所學校一直踢到十八歲。

如果沿著這條路往下走,上條也會上一個好大學,進一家大公司,但他從小就不喜歡跟別人一樣,不容易順服什麼人或規矩。他喜歡“像種子一樣自然的感覺。”

遊蕩在東京

初中,上條的哥哥到了叛逆期,經常逃學去東京玩。這讓上條很困惑——他周圍的同學個個是乖孩子,和哥哥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截然不同的生活和行為方式常在他心裡打架,他嚮往哥哥那樣自由放浪的生活,或者乾脆說學校裡學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冬天到了,上條換了一頭髒辮,招搖又叛逆。正好碰上冬季訓練營開始,本應參加第一支球隊訓練的他,被安排到替補隊的訓練營——可能是這個髮型讓老師反感吧。上條討厭這種懲罰。出於十五六歲年紀所有的傲慢和浮誇,跟老師說:我不踢了。

他也開始攢錢去東京遊蕩,用逃離掩藏“去替補隊”的挫敗感。

“我們國家的文化很奇特,融合力很強”,上條說,“我們有自己的文化,很傳統的東西,但東京又是很前衛的地方。走在東京街頭,一個很平常的小店門,拐進去,哇,一個太不一樣的世界,很多‘地下文化’的東西。”

在東京,上條遇到很多年長的人。他喜歡上電子樂,想成為一名DJ。有人給他指路:你應該去澳大利亞,那裡有很多森林音樂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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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學去旅行

18歲時,上條考上日本成城大學的師範專業,但他清楚自己不是當老師的料。

在成城大學上了一學期後,上條就申請了休學,之後又向學校申請邊旅行邊學習的特殊方式。上條拿到澳洲的 Working Holiday Visa,帶著父母給的三千塊美金,出發去澳洲,用勞動交換免費住處和食物的方式在澳洲生活了一年。

最開始,三個月就換一個地方,搭車去不同的目的地。後來,在一個農場裡幹了半年,買了輛汽車,沒開多久車就壞了,又繼續搭車旅行。一路上,參加很多派對,遇見很多人。一些途中認識的藝術家經常帶他去免費的音樂節。

在澳洲旅行一年後,上條回到日本,依舊是落拓的模樣、不講究穿著,和周圍的氛圍格格不入。走在東京的街上,多次被警察盤問、檢查,不過他不再生氣了。跨越國境的旅行讓他懂得容忍不同生活方式的重要性,也教會他平和地面對不同的社會規則。

在大理當農民

在泰國旅行時,上條認識了阿雅。2012年,兩人來到大理,租了老百姓家的一個小偏房。朝南的房間很簡陋,不過陽光還好。他們把房子打掃乾淨,把牆和院子擦乾淨,開心地住了下來。房子雖然簡陋,不過院子很大,在這裡上條開始種自己的第一塊地。

現在住的上銀村的家,是他們在大理租住的第三個房子。上條從五位房東手上租下這個院子時,它已經荒置了很久,被雜草、蛛網和小動物的窩佔據。屋樑和椽子烏糟糟的,完全辨不出木頭本來的樣子;屋頂上的瓦松了很多,屋裡漏了很多雨,水漬斑駁,陰暗潮溼。

他先從第一個房東那裡租下西面的正屋,又向另一個租下北面的廂房。待房子陸續修繕完工,已是一年以後了。

一天上午,東面空地上的三個女房東一齊出現了。一個房東朝空地上一指,說了個離譜的租價,作勢不接受就把大門給封住。阿雅用日本女人特有的方式匍匐在地行禮,請求三位慢點兒動手。這個出於習慣的動作陣勢太大了,房東們大約以為這就是下跪,集體嚇蒙過去。

房東們回去後,過了幾天又傳話過來,讓了些租金。聽說當時村裡有些議論,房東的孩子們聽到了,替上條一家說了好話。這事就算和緩下來。但租房子的問題大概會一直伴隨這個漂泊不定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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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系”種地

上條先後向農戶租了四、五塊地,實踐“自然農法”。在大理定居之前,上條從未種過自己的地,都是給大農場打工,掙旅行的錢。

上條的自然農法種地,只在需要分割地床和挖水渠的時候用到鋤頭,他不翻耕土地,認為翻耕土地會打擾到地裡的蟲子和微生物、破壞土壤本身的生態平衡,“如果蟲子活得不安穩,稻穀也長不安穩。”

除去挖地床和挖水渠的時候,上條只用一把鐮刀種地——在秧苗小的時候,適當做些除草的工作。

用自然農法種地,淨化土地和留種子是最基本的兩個步驟。上條的兩畝地,採用輪種的方式,冬季種小麥,待暮春小麥收割後,不犁田也不鋤地,總之不進行任何形式的翻耕,只是把旱地裡的田鼠洞堵住,灌滿水就種稻了。

不經過翻耕的水田硬梆梆的,怎麼插秧?種稻的早上,過來幫忙的人站在田邊議論紛紛。上條把事先準備好的十多根30釐米長的細竹竿遞給來他們。這根竹竿既用來丈量插秧時前後左右的間距,又用來往泥土裡開孔——用一點勁把竹竿戳向土裡,大約10釐米左右深。再把稻秧塞進小孔,圍攏土、摁緊,一株稻秧就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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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粒種子都有性格

五月種稻,臨近八月稻田不再需要引水灌溉,地慢慢幹了,上條把麥子的種子撒到稻田裡,隨意地撒,“如果有經驗的話,撒得勻淨一些,不過怎麼撒都無所謂,每粒種子都有性格,能夠長出來的就是強壯的。”

一個月後,等到稻穗長成、收割時,收稻的人的腳步不經意地把麥種踩實,麥種和土地的聯結得更緊,這時麥種已經零星地冒出小芽。待稻穀收完後,過幾天再去地裡踩一遍,讓種子和土地的聯結再結實一點。整個秋冬,就什麼都不用再管了。

在大理種地的七年,上條留了大約五十多個適宜在大理播種的蔬菜和糧食物種的種子。他說,農民最快樂的時候,應該是把好的果實收回來,留下種子那一刻,“對真正的農民來說,農業不是種了、收了、一次做完就沒了的事,而是可以延續、循環,永遠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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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錢 但感覺自己很富裕

上條對自己的身份定義是“農民”。他在紙上寫下“百姓”倆字,把便籤紙推過來,用中文解釋:“‘百姓’的意思是:農民不止會種田,還會蓋房子、染布和釀酒。”

“家裡如果經常釀酒、做發酵的食物,空氣中就有好的菌群存在,家裡的空氣和氛圍就會好。我們每個人都帶著細菌生活,交往的空氣裡有我們各自的細菌,這是看不見的東西,很像人和人之間的關係。”

從做酒麴開始,上條試著自己在家裡做味噌,最初一年做四十斤,夠自家吃就好了。最近兩年,身邊喜歡味噌的人越來越多,上條就多做一些,做兩百斤左右,和朋友交換精釀啤酒、薩拉米和奶酪。這種相互交換物資的生活,讓他覺得自己是富裕的人,“在超市買這些好吃的得花很多錢,我不怎麼有錢,可是還是感覺自己很富裕。”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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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味噌、釀米酒、醃製鹹菜一般在冬天進行,此時作物停止生長,田裡的工作減少了。三個孩子的零食也在冬天製作,冬天年糕上市了,阿雅用它曬乾後再煎制,“它們消失得太快了,所以每次要做好多。”阿雅說,類似的零食在日本的便利店很常見。

過去的日本農村,每家每戶自主製作味噌或米酒,拿到村口的小賣部賣,每一戶製作出的滋味不同,一點點微小的差別卻能給吃的人帶來豐富的味覺體驗。這是上條的祖母一代的記憶。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小農戶手工被規模化生產取代,鄉村小賣部被超市、連鎖點取代,便利的生活帶走了很多生活趣味。

“我的父母一代,已經不做手工食物了,什麼都可以在超市裡買到,他們是‘喝咖啡的一代’,吃西式食物,不過到我這一代,聽說越來越多人又開始吃日本的傳統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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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故鄉

上條和阿雅有了第一個孩子時,也曾想過要不要回日本生活。但如果回日本,按照慣例他只能去一個公司上班,按步就班地生活。夫妻倆也曾為孩子上幼兒園的問題擔心,本地私立幼兒園的高額費用,不是他們所能承擔的,後來,鎮上的公立幼兒園可以招收外籍孩子了,一個孩子每學期的費用大約是四千元,這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孩子們長大了,也是和普通的人交往,上一個一般的幼兒園就很好。”阿雅說。

不久前,上條和家人去洱海邊玩,兒子和空忽然指著湖對岸起伏的山地問:“爸爸,那是日本嗎?“上條說:“那不是日本,你忘了我們回日本要坐很長時間的飛機。”

和空和弟弟還不知道區分日本人、中國人,還有爸爸的法國、墨西哥、俄羅斯朋友們,日本對他們來說,是爺爺奶奶在的地方。上條說:“我不會教他們怎麼區分這些,究竟你是哪裡的人、你的歷史在哪裡,是很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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