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一個天大的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我女兒回來。”被告席上的王曉燕回憶起被自己毆打致死的女兒，再想到家中的小兒子，任何言語都不足以表達她內心的悔恨。2018年4月，江蘇省常熟市人民法院審結該案，被告人王曉燕因故意傷害罪被常熟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四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年。後被告人提起上訴，近日，江蘇省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慘禍：7歲女孩突殞命
2017年7月14日凌晨5點半，一對夫婦將一個7歲女孩送往常熟市梅李醫院急救，同行的還有一個小男孩，但女孩送來時已經沒有生命體徵，經搶救無效死亡。醫務人員發現，小女孩身上有青紫，肚子鼓脹，像非正常死亡，問過小女孩爸爸後得知是被家長踢了一腳，遂馬上報警。當地派出所接報後立刻來到醫院開展調查，令人震驚的是，毆打女孩致死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女孩的親生母親王曉燕。
經法醫鑑定，女孩瑤瑤符合因腹部外傷引起橫結腸穿孔，進而導致瀰漫性腹膜炎，最終因致呼吸、循環功能衰竭而死亡。是什麼，讓一個母親對親生孩子下這樣的狠手？
家暴：重男輕女種禍根
因父母外出打工，女孩瑤瑤自2009年出生後一直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2016年才來到父母身邊生活，但此時父母已經又生了一個小兒子。周偉的多名鄰居、老鄉都說，王曉燕平時重男輕女，對兩個孩子的態度截然不同，明顯疼愛兒子而不疼愛女兒，給兩個孩子的吃穿也有很大區別，還經常因為瑣事打罵瑤瑤，逼迫瑤瑤洗鍋碗、洗衣服、倒馬桶，女孩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塊，還曾在烈日下被罰跪。因長期遭受家暴，瑤瑤非常害怕王曉燕，平時很少和她說話，王曉燕因此更為惱火，變本加厲的虐待女兒。
為阻止王曉燕對女兒的家暴，丈夫李斌多次與王曉燕吵架，甚至提出過離婚，但被家中老人勸和。這一切，都沒有能讓王曉燕有所悔改，直至悲劇發生。
事發：花季最後的日與夜
2017年7月13日上午，在自家經營的小超市裡，王曉燕與往常一樣，因為一點小事對女兒瑤瑤採用手打嘴巴、腳踢腹部等方式進行毆打，孩子不敢吭聲。晚上李斌回到家中，發現女兒有點發燒，就給她吃了點退燒藥和消炎藥，直到第二天凌晨，夫妻倆發現女兒已經沒有辦法翻身、起床了，也無法說話，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將孩子送醫搶救，卻為時已晚。
經司法鑑定，被告人王曉燕作案時無精神病，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2018年1月15日，檢察機關指控被告人王曉燕犯故意傷害罪，向常熟法院提起公訴。
審判：狠心母親獲刑十四年
常熟法院經審理認為，被告人王曉燕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1人死亡，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王曉燕犯故意傷害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的罪名正確，提請的相關量刑情節理由成立。王曉燕及其辯護人對罪名提出異議，認為應構成過失致人死亡罪，但根據多名證人的證言，被告人王曉燕與瑤瑤關係存在不和睦，之前就多次打過瑤瑤。被告人作為成年人，能夠意識到腳踢七歲兒童的腹部足以給對方造成身體傷害，但仍在其意識支配下故意實施了該行為，故被告人主觀上雖對死亡結果是過失的，但有傷害他人身體的故意，符合故意傷害罪的構成要件，對此辯護意見不予採信。綜合本案的犯罪情節，常熟法院於2018年4月10日一審判決被告人王曉燕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四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年。後被告人不服提起上訴，2018年7月25日，蘇州中院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文中人物均系化名）
■法官說法■
本案中被告人王曉燕的犯罪行為，很大程度源於其衝動暴躁的性格和重男輕女的愚昧觀念，但孩子受傷死亡這一嚴重後果，也反映出許多值得我們深思的問題。家暴的發生頻率和嚴重程度具有延續性和累積性，且因在家庭內部發生，還具有一定隱蔽性，而其造成的人身傷害後果卻不可逆轉。群眾一旦遭遇家暴，可向社區、婦聯求助，當事人也可向人民法院申請人身保護令，決不能忍氣吞聲，助長施暴者氣焰。發現他人遭受家暴時，應當及時報警。社區和學校尤其應對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給予特別關注，一旦發現孩子遭遇家暴，應及時介入，避免其遭受更大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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