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禮查飯店到三角地,從菜市場高級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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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側面30度角看起來這幢樓真的和紙片差不多,但仔細看會發現這邊上還晾著毛衣和床單,儼然一副後現代主義油畫,紙片的效果其實只是視線錯覺,這幢四層樓的老房子是帶有三角的多邊形建築,其實這棟建築的空間很大,紙片樓裡面住著40多戶人家,尖角後方緊貼著石潭弄,只要繞到建築的後面謎底立馬揭曉。原來整幢樓隨著石潭弄的延伸,逐漸變得越來越寬,在石潭弄和寧波路上各有一扇門,供40多戶人家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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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上海曾有兩條寧波路,一條靠近南京東路。也就是今天的寧波路,當時屬於公共租界的道路,這裡還有個石庫門弄堂屢屢上演72家房客的故事,另一條寧波路靠近人民路,也就是現在的淮海東路,寧波路上行人不多,兩旁的雜貨鋪林立,紙片樓的陽臺看起來像鴿子籠,不明不暗的天色打在窗戶上有些反光。紙片樓究竟有多少年曆史,沒人說得清了,住戶們也只能說個大概,20世紀30年代建起來也有七八十歲高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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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紙片樓一帶聚集了大批做小生意的商販,南來北往閒雜人等每天進出,寧波路非常熱鬧,據說當初紙片樓建造起來之後是當旅館用的,房間小住費也便宜,新中國成立之後逐漸為居民樓,說起做生意中國做生意最精的也就是寧波人和溫州人了,這條馬路正好也就是寧波路也算巧合。當年這裡當成生意的未必都是寧波人,但是在上海風雲變幻的歷史上,寧波人去絕對不可忽視的群體,做過調查,上海的外來移民中寧波人和廣東人最多,最有影響力的工商界人士當中,寧波就佔了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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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第一家銀行、第一家證券交易所、第一家五金店、第一家綢布店、第一家火柴廠、第一家家國藥店、第一家燈泡廠、第一家鐘錶店都是寧波人創辦的,現在的寧波路看起來也風塵僕僕低調得很,當年人聲鼎沸,掌櫃利索收錢的勝景已經無從想象,他們做的什麼生意,莫非也是至今聞名的寧波特產,寧波路一帶也有文化園,南無錫路上就有收藏世家張石銘家族的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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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叫“峻德里”,是介於四合院和石庫門之間的兩層樓院,牆頭有兩丈高,這個藏寶閣裡曾經藏有多少文物,如今也是個謎了。。沿著寧波路一路蕩過去,不遠處就是新光電影院和鐵道賓館,這兩幢建築也是大有來頭。新光電影院也是上世紀30年代建成的,參照的是西班牙、意大利中世紀歌德式,3層鋼筋混凝土結構,當年很時髦,是首輪專映歐美新片的影院,當年卓別林來上海時,梅蘭芳、胡蝶就陪同他在這裡觀看馬連良的演出。此後也是幾經更名又受戰火所累,比之當初的清麗面貌已大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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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代建造的上海鐵道賓館則是一幢折衷主義風格的建築,在寧波路和貴州路上都有出口。建國前叫中國大飯店,是當時社會名流雲集的場所,拼花面磚貼面,白色雙聯窗式,淺出簷雨蓬和精細雕飾,在逼仄的馬路一隅,味道馬上就顯出來了。所以,比起這些氣勢十足的鄰居來,紙片樓的優勢就是“個性”,它以特色取勝。但居民們一句“我們從來都沒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彷彿故意潑人冷水。事實上,這種標新立異的建築方式,在建築界算不上特立獨行,南路、淮海路、武康路一帶都有類似的舊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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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片樓”的出現就是過去在造樓時充分利用每一寸空間的典型案例,只能說當年的設計師實在太聰明瞭,上海灘寸土寸金,造樓時當然要把地界利用到最大限度,貼著馬路邊建樓,就叫做“貼界”。如今,紙片樓裡的年輕人早就搬出去住了,剩下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他們偶爾還會砸吧砸吧過去的名人軼事,挎個菜籃子出門,與沿街的樓面平行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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