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舞」不敢講,賈躍亭卻遭吐槽,《吐槽大會2》的喜與憂

作者Leo劉尊

“(伊能靜)年輕的時候去餐廳裡表演,當時演出環境很惡劣,臺上有這個跳...的女郎,還有講葷段子的主持人。”

“脫衣舞”不敢講,賈躍亭卻遭吐槽,《吐槽大會2》的喜與憂

這是昨天(12月10日)上線的《吐槽大會第2季》中,人氣脫口秀演員、節目策劃人李誕表演的片段,很明顯,你能猜到李誕在省略號處想說的那三個字。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賈躍亭被“指名道姓、不吐不快”——跨界脫口秀的戴軍在吐槽伊能靜的電影票房慘淡時說“投資方投了8000萬,最後票房1500萬。投資人是誰?樂視影業。大家知道了吧,這個賈躍亭,遠走美國,不是沒有原因的。”

“脫衣舞”不敢講,賈躍亭卻遭吐槽,《吐槽大會2》的喜與憂

明眼人一眼就已看出,《吐槽大會2》既想規避淪為“色情低俗”的風險,又想偶爾打一打擦邊球營造“笑果”。

在一浪接一浪的笑聲平息之後,我們看到了這檔一季擁有14.5億播放總量(數據來自藝恩諮詢)的節目背後,若隱若現的焦慮。

1、監管收緊,《吐槽大會2》還敢一吐為快嗎?

監管,一直是語言類網綜頭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眾所周知,2016年《吐槽大會1》就因低俗而慘遭下線。11月中旬《暴走大事件》視頻遭遇全網下架,更早之前前愛奇藝《奇葩說》中的兩期節目也因節目內容敏感整改,此前《火星情報局3》也遭遇過下架重編。可見,網綜內容的紅線正在向電視綜藝看齊。

但矛盾的是,源於美國的“美式脫口秀”天然與“性”、政治、社會話題密不可分。

比如美國脫口秀一貫以來就有批評嘲諷政治和政客的傳統,大選+脫口秀甚至是多年以來的收視率搭檔。根據喬治梅森大學Samuel Lichter統計,2015年9月1日至10月30日,川普在脫口秀表演中一共中槍308次,包括扣熊夜間秀、肥倫秀 、雞毛秀、小崔每日秀等。相比之下希拉里中槍數減半,共計107 次。作為2011年度脫口秀主持人最愛的調侃人物,奧巴馬一年中槍了342次。

回過頭來看自稱主打“美式脫口秀”風格的《吐槽大會》,不論是第一季還是第二季,其內容明顯已放棄對於相對敏感內容的發聲,而是將更多的冒犯性和吐槽方向集中在娛樂人物本身的八卦傳聞。

當然,這種做法能通過娛樂人物自帶為節目帶來流量聚集,相比於強調社會話題的節目,更安全,也更容易走紅。

但是另一方面,這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被閹割的”、“商業化的”產物。由於眾所周知的限制,脫口秀恐怕只剩為了搞笑而搞笑的段子、為了曝光而曝光的嘉賓,以及為了洗白卻被黑料重提的主咖。

目前來看,膽敢調侃“賈躍亭”或已是《吐槽大會2》的極限。

國內美式脫口秀節目《梁歡惡毒秀》的主講人梁歡曾舉例說:“比如我們講國產電影保護月,我們就講每一張電影票,裡邊有5%的電影發展基金。這就是一個敏感的東西了,這錢哪兒去了?這錢怎麼花的?它公示出來了嗎?原來稿子裡都有,後來都砍掉了。試吧,經常自我閹割的話你不知道底線在哪兒。”由此可見,在中國做一款脫口秀之難。

然而即使是難,《惡毒梁歡秀》也涉及了當今社會現象,比如對學術抄襲的吐槽對李銀河關於女權主義的追問。

所以相對於《吐槽大會》,《梁歡惡毒秀》還是更接近“美式脫口秀”——即使對社會性議題點到即止,也是在行使最低程度的“輿論監督”。

所以說,梁歡們要比李誕們膽兒肥。

梁歡認為“如果一點政治的東西都不能提的話,做脫口秀就沒有意義了。”如果從梁歡的這句話出發,《吐槽大會》作為脫口秀而言沒有意義。但就播放量來看,它作為一款網綜,更大的意義在於娛樂與商業價值。

換而言之,《梁歡惡毒秀》以美式脫口秀作為目的,“輿論監督”是它所看重的;《吐槽大會》僅將其美式脫口秀作為手段,取悅大眾,才是它想要的。所以說,《吐槽大會》其實不是脫口秀,它是打著脫口秀名號的、以娛樂和商業為目的明星段子秀。

監管收緊,《吐槽大會2》今後還敢一吐為快嗎?

很可能不敢。充其量也就吐槽一下賈躍亭、(據說)邀請一下羅永浩之類與娛樂沾點兒邊的公眾人物。

2、重創意卻缺人才,笑果文化能笑多久?

在商言商。從一家內容企業內部與內容生產的角度而言,《吐槽大會》背後的笑果文化的動向,也透露出這群內容生產者的某種焦慮。

先說近來笑果文化的兩個新動向。

其一是,笑果文化創始人賀曉曦透露,今年年底將啟動脫口秀選秀節目《未來吐槽王》的全國海選——這被媒體稱為脫口秀版的“快樂男聲”。該節目將從全國海選素人脫口秀人才相互比拼,為未來的《吐槽大會》積累和輸出人才資源。

其二是,11月23日,愛奇藝與笑果文化聯合出品的全新情景喜劇脫口秀節目《冒犯家族》迎來首播,王建國、史炎、rock、昌叔、白天、神經兄弟等組成的“冒犯家族”與嘉賓寧靜攜手解讀熱點、評論時事。至此,加上《吐槽大會2》與此前的《脫口秀大會》,今年笑果文化三檔重磅脫口秀網綜輪番上線。

眾所周知,當前國內綜藝尤其是主流選秀節目市場已經嚴重飽和,這個時候做一檔脫口秀版的“快樂男聲”顯然讓人疑惑。但若將兩則新聞合在一起,就能發現,《未來吐槽王》更多的意義或許不在“選秀”,而在“招人”。

在知乎上有一個帖子,問“中國脫口秀有什麼優點?”網友一針見血:“帶你重溫兩年前的網絡段子。”很明顯,對於那些一直不停抄段子、炒冷飯的脫口秀節目,觀眾們是本能拒絕的!而王建國、史炎、李誕、池子等頻頻奔走於《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冒犯家族》、《今晚80後脫口秀》等節目,也能看出,既能表演也能生產內容的優秀脫口秀演員,來來回回也就這些。這背後其實透露出中國脫口秀領域的人才荒。

“脫衣舞”不敢講,賈躍亭卻遭吐槽,《吐槽大會2》的喜與憂

而對於需要為多檔脫口秀生產原創內容的笑果文化而言,更是亟需新鮮血液。於是,人才荒的焦慮就誕生了。

不同於參賽者生產內容的《笑傲江湖》,也不同於演員生產內容的《今晚80後脫口秀》,《吐槽大會》採取的是一種重度PGC的內容生產模式——節目上的絕大多數受邀的明星嘉賓,都“只說不寫”,需要李誕等笑果文化的節目策劃人、撰稿人(俗稱“段子手”)提供專業內容(明星嘉賓僅是將其表演出來而已)。

“要做出《吐槽大會》水準的節目,也是因為有這樣的資源配置,編劇,導演在前期的策劃和籌度上面是非常大的,看起來很容易,但這是一個重度PGC的節目。”賀曉曦曾在採訪時承認。

這種重度PGC的內容生產模式,直接導致笑果文化是一家過度依靠內容生產和製作的公司,更直接考驗著幕後內容生產者的原創能力,但核心矛盾在於:創意並非流水線上的螺釘,它不能大規模批量生產。

國外的脫口秀編劇都是三十、四十個編劇同時生產。梁歡也曾說:“做節目的時候真的是天天熬夜,我每一期錄節目的時候都是不清醒的。前一夜改段子,彩排的時候還要改,錄之前還在改。”但這也都是僅做一檔節目。

而對於有著多檔脫口秀節目內容需要原創的笑果文化而言,其背後的考驗可謂難以想象。

為“只說不寫”的明星嘉賓提供原創內容,固然考驗幕後創作團隊,但另一方面,創作者“只會寫不會說”,也是難題。換而言之,脫口秀都靠講話撐起來,對錶演者的要求也就格外高。

一個典型的反面例子是,不少網友吐槽,第一季大張偉作為主咖在吐槽的時候,眼神飄忽,一直在看提詞器,而且由於緊張語速還特別快,沒有一點脫口秀的節奏,讓人找不到段子的笑點。

所以,人才荒的焦慮對於笑果文化,或者說如《吐槽大會》這種重度PGC的生產模式而言,及其嚴重。

笑果文化和它的《吐槽大會》要想笑到最後,仍需培養出多幾個“能寫又能說”的段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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