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國慶假期到了,這是歸鄉的時節,多少人的故鄉,正等待著他們回去。這個時代就像有句歌詞說的,“回不去的是故鄉”。難回的其實不是故鄉,而是我們心上那份無奈和憂愁。

正因如此,我們一生努力的方向,便是能夠有一天心境坦然安詳的回到故鄉。歸鄉,是一種修行。

而難回、要回的何止這一個故鄉。每個人其實都有三個故鄉,那是活著的三種修行,也是人生要抵達的三重境界。

地理故鄉——修一場“衣錦還鄉”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方魂牽夢縈的土地。我們得意時想到它,失意時也想到它;燈紅酒綠裡想到它,曲終人散後也想到它。這就是我們的故鄉。

魯迅《朝花夕拾》中說:“曾經屢次憶起兒時在故鄉所吃的蔬果:菱角、羅漢豆、茭白、香瓜……他們也許要哄騙我一生,使我時時反顧。”這說的便是中國人的鄉愁。鄉愁對於中國人,是心底最深處的一根弦,最是脆弱和柔軟,一旦撥動,滿心的愁緒情愫,便會無盡蔓延。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王維詩中說:“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未曾直說,背後卻都是對故鄉的思念。宋之問詩云:“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這如孩童一般的忐忑,只會交付在故鄉面前。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中國人才那樣看重老鄉——“君家居何處?妾住在橫塘。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

“衣錦還鄉”“告老還鄉”“入土為安”“落葉歸根”……這些從傳統中傳承千年、長在心裡拔不出來的情結,底下,無不是對故鄉的惦念牽掛和滿腔深情。只因那是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是我們對世間最初和最美好的印象,那裡還有我們的父老鄉親和老爹孃。故鄉,是家在的地方。

是的,從古至今多少中國人,從古代的作別故土到京師遊學進仕,到如今的出外打拼奔波辛苦,最終就是為求得一個衣錦還鄉。這或許才是我們一切的入世追求背後,最深的情結和渴望。

漢高祖劉邦平定天下後,回到故鄉沛縣,宴請父老故舊及鄉中子弟,擊築高唱《大風歌》,滿腔君臨天下的霸氣。酒酣後在鄉親面前吐露的,也還是“遊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萬歲後吾魂魄猶樂思沛”的故土情。這就是衣錦還鄉在中國人心中的分量,關係的是人生的意義。

家所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第一個故鄉;世間的打拼,就是活著的第一種修行;衣錦還鄉,就是人生的第一重境界。而好好活,努力闖,就是方向。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精神故鄉——修一份“心安即鄉”

有一個故事,有些傷感,卻令人觸動入骨。

蘇東坡的朋友王定國,因為受到東坡“烏臺詩案”的牽連,被貶到窮山惡水的嶺南蠻荒之地。王定國有一位名叫宇文柔奴的歌妓,毅然隨行,不辭辛苦、不離不棄,一路追隨在王定國身邊。

五年之後,王定國才得以北歸京師。一次與蘇東坡喝酒,王定國吩咐柔奴為東坡勸酒。東坡問她嶺南的生活是不是很苦,柔奴只答了一句:“此心安處,便是吾鄉。”

這句話讓蘇東坡頗為感動,也大為感慨,於是為柔奴寫下一首《定風波》詞: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

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時時猶帶嶺梅香。

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感動和感慨的,又何止蘇東坡一人,千年後的我們讀過,心底也同樣被深深擊中。在這首詞的序裡,蘇東坡言柔奴“眉目娟麗”,真讓人忍不住想要穿越時間,去一睹這位才女被一身柔情包裹的絕世風姿。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是啊,只要心安,在哪裡又不是安穩,何處又不是故鄉呢?我們有時思念故土,有時覺得流離失所、沒有歸屬感,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我們的心不安,才會把安穩寄託在外事、外物。佛說,這是妄。

最近房價飛漲,人人都在關心、談論和焦慮房子的事。安居樂業固然好,可是如果現實終究無可奈何,你可否想過此生要如何安頓自己,求得心安?

能否心安,這考驗的是一個人的真為人、真智慧、真修養。

當我們說但求問心無愧,那意味著我們要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蕩蕩做事。當我們說凡事看開,那意味著我們要去經歷、思考和頓悟;當我們說放下,那意味著我們要做到隨順萬緣、心中安然。這些,都是心安的本意。

每一步都難。但去做,就是修行;做到,就是境界。世間或許炎涼輕薄,現實或許困頓坎坷,心中或許掙扎痛苦,但只要心中不再抱怨,就是修行的開始。

折磨,恰是人生的道場,也是唯一的道場。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靈魂故鄉——修一處“逍遙之鄉”

白居易有一首寫莊子的詩:

去國辭家謫異方,中心自怪少憂傷。

為尋莊子知歸處,認得無何是本鄉。

人真正的故鄉——不是地理上,不是心理上,而是我們的生命、我們活著的真正意義,所來自的地方,也許只有莊子這樣的人才看得到。那裡太遠,所以縹緲,莊子才為它取了個縹緲的名字——“無何有之鄉”。

聞一多曾這樣寫莊子:

“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莊子彷彿說:那“無”處便是我們真正的故鄉。他苦的是不能忘情於他的故鄉。“舊國舊都,望之悵然”,是人情之常,縱使故鄉是在時間以前、空間以外的一個縹緲極了的“無何有之鄉”,誰能不追憶、不悵望?何況羈旅中的生活又是那般齷齪、逼仄、孤悽、煩悶?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莊子的悵然和念念不忘,只因那是我們能夠真正得以安頓的地方。所以他才寫得,像是一個夢境——

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

把一棵大樹種在無何有之鄉那無邊無際的曠野裡,悠然自得地徘徊於樹旁,優遊自在地躺臥於樹下。

這不就是我們要的安寧和自在嗎?

如何進入這個夢境、做這樣一場美夢?莊子給出的答案,是出走現實,進入忘我,超然塵世,縱身天地。所謂困境,本就是身在局中出不來;所謂自在,本是從羈絆中脫身出來。其中的關鍵,正是“出來”二字。

無何有之鄉是世間最遠的地方,遠到多數人終其一生也望不見;也是世間最近的地方,近到只要“出來”便在眼前。多數人之所以出不來,是因為他們永遠在追逐,眼睛永遠向前看,而無何有之鄉卻在外面;是因為我們心中被太多東西填滿,這恰是無何有的反面。腳步停一停,雜事擱一邊,暫且忘了世間,才能望見。

回到人生的究極處,出來,才是那最大的修行;逍遙,正是那最高的境界。

人有三個故鄉,活著有三種修行,人生有三重境界

你的人生在第幾層?

豐子愷說,人生有三層樓:物質生活,精神生活,靈魂生活。人的三個故鄉,也是這樣。

這三層樓未必要一層一層地爬,也未必每個人都能上到第二層、第三層,一切還要看你的腳力和願望。豐子愷說弘一法師便是那種從一樓直接跑上三樓的人;而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在一樓來來回回、兜兜轉轉。一樓卻常常是陰暗潮溼、蟲鼠亂竄的,這是個人生的絕妙隱喻。

人的三個故鄉,也是這樣。有的人要一個一個回去,莊子這樣的人只想回第三個故鄉;大多數人,則窮其一生都奔波在回第一個故鄉的路上。

你的人生住在第幾層樓?你要回的,是哪個故鄉?

人與人都不同,無論哪個故鄉,回得去便是成功、便能無憾。而人活著,可以有點更高的理想,與追求。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