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動聽的咒語,是你的名字

裴鬥娜是我為數不多喜歡的韓國女演員之一。曾被譽為“韓國王菲”的她,還在做模特時便被王家衛一眼相中。王家衛導演力邀其到香港演藝圈發展,被她以時機不成熟為由而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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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鬥娜的電影作品類型多種多樣,勇於突破和挑戰自己,對於一些裸露場面也毫不避諱。在樸贊鬱導演的《我要復仇》和鄭志均的《青春》中,均突破了尺度、獻身銀幕。她也拍過浪漫的文藝片,如《貓咪少女》、《戀戀春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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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個人最喜歡的一部是鄭朱莉導演的《道熙呀》。因為,這是一部一切都“剛剛好”的電影。明明導演對一切情感都是點到即止,但卻顯得那麼的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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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鬥娜在裡頭飾演了一位同性戀女警官,不管是穿制服還是素色襯衫,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性冷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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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把酒裝在礦泉水瓶子裡一飲而盡,因為性取向問題被調派至偏遠地區,最終因收留了一位遭受家暴的小女孩而深陷輿論漩渦。

在《道熙呀》的英文版海報中,金賽綸飾演的道熙與裴鬥娜飾演的李英男所長赤裸相擁,道熙依偎在李所長懷中,受傷的眼神呆滯地凝視前方,目光裡透著一絲絲恨意和倔強,李所長側身回眸,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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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道熙呀》這個以主人公名字命名的片名,我更喜歡它的日語版本,日語將其譯作《我的女孩》,表面直截了當實則暗潮洶湧。

《道熙呀》講述的就是一名成年女性和一個小女孩的故事。成年女性是小女孩的依戀,是她的曖昧對象,是她的所有物,也是她生命裡缺席的母親這一角色。

而小女孩對成年女性來說,是孩子,是保護的對象,是她善良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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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男所長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警官,本身前途一片光明,卻因為同性戀身份的曝光被下放至一個偏僻的鄉村做派出所所長。她看起來冷靜自持,內心卻揹負了深重的秘密和負擔。

來到鄉村的第一天,她就遇到了蹲在路邊被自己車濺落一身泥水的怪異的道熙。道熙是村裡的小怪物,身世可憐、處境艱難。她從小被母親拋棄,和養父以及奶奶生活在一起。

養父自認為撿了她一條命,可以對她胡作非為,無知的奶奶也成為幫兇。於是兩個成年人稍不如意便對孩子拳打腳踢。惡劣的家庭環境使得道熙成長為一個性格沉默寡言的小女孩,長此以往,她不僅要遭受家庭暴力,還要忍受同齡人的欺辱與排擠。

這時候李英男所長出現了,她就像她暗淡生命中的一簇火光,讓她的生活出現轉機。她以警察的身份威脅並嚇跑了欺負她的孩子,又發現她的父親時常對她施暴,於是她多次出手搭救。奶奶死後,所長甚至把她收留在家裡,親自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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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男挖掘出道熙作為一個少女本該天真爛漫的那一面,她們一起開車去兜風,一起在商場挑選泳衣,一起去海邊曬日光浴,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和諧而美好。

直到道熙的養父因為非法僱傭偷渡工人而被李英男盯上,直到所長的前女友再度出現。

印尼工人巴奇因母親病重渴望回家,無奈養父並不放行。村裡的人認為“要是沒有那傢伙,村裡會變得很困難”,為了發展,很多時候對他作惡以及向孩子施暴坐視不管。就連李英男的下屬,也奉勸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李英男堅持徹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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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子就此結下,因醉酒撞見李英男和來村裡找自己的前女友吻別的養父想借機剷除這顆眼中釘,於是給劉英男安上了“性騷擾未成年人”的罪名。

所長再次被叫去談話。此時,她同性戀的身份就此披露。而另一邊,已經對所長產生某種感情的道熙,因為自己的佔有慾和嫉妒,把所長推向了更危險的處境。

金賽綸飾演的道熙在電影中,既是能歌善舞的小天使,也是心思縝密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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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調查官詢問時,她刻意模糊了“撫摸身體”的界線。她心裡清楚地知道,所長對自己的呵護和撫摸是保護、是憐愛,但她故意將它延伸到 “性”上,無形中在兩人之間構築起一個“情色空間”。

她甚至歪曲事實說,第一天起,李英男就和她一起洗澡,她們擁抱、接吻。當她被調查官問到“有沒有摸你身體”時,道熙開心地撫摸揉搓著調查官遞給她的玩偶的下身。整個調查過程中,她完成了一次對所長完美、大膽且觸目驚心的性幻想。

而在眾人眼中,所長身為同性戀本身,就已經有了“動機不純”的嫌疑。而道熙依賴她、和她剪同樣髮型、戴同款墨鏡等一系列行為,被他人看作是所長能讀懂的性暗示。

與《熔爐》或《素媛》裡單純的被害者不同,道熙這個角色本身就蘊含了巨大的能量。她從未偽裝成一副乖巧模樣,面對奶奶的死,明明和她有關,她卻用自己本身的弱小表達了自己的害怕和無助,令所長不忍責怪甚至有意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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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她為了拯救入獄的所長,謀劃了一場“被父親性侵”的大戲。她趁著養父喝醉,撥通手機,刻意發出奇怪的聲音,引導警察趕到,洗脫了所長的嫌疑。

道熙渴望與所長在一起,這種渴望遠遠超出了被施暴者對庇護者的希冀。從她在所長面前展示舞蹈開始,她就在似有若無的朝她發射出愛情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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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熙對所長情感爆發最濃烈時,是所長的前任出現。所長出去約會,道熙歇斯底里打去追蹤電話,打翻家中的東西,穿上她的警察制服自殘。這種近乎偏執的佔有慾,已經不再單純是依戀了。愛情讓她產生了嫉妒。

假期結束後,道熙剪去長髮,留起了和所長一樣的髮型,或許這正是一種少女蛻變為女人的成人儀式。從此,她要和她一樣。她喜歡女人,她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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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熙對於外剛內柔的所長而言,是新鮮的、旺盛的生命力。所長揹負著秘密和市裡人的議論,來到一個窮鄉僻壤,道熙是第一個讓她卸下防備、無所顧忌大笑出來的人。她對道熙充滿了同情和憐愛,甚至喜歡。這種喜歡一開始可能是單純的,但到後來也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最後,所長離開村子,中途因為放心不下道熙而折返,她們在海邊的堤岸上相遇這次,道熙沒有翩翩起舞,而是神色悽然地獨自站立,留給所長一個落寞、無助的背影。

所長低下頭真誠邀請道熙,“要跟我一起走嗎”?她們一起上路,道熙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只要所長在就好了”。往後,所長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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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侷限於對同性關係的探討,《道熙呀》的道德觀也是發乎情止乎禮般的欲言又止。巴奇作為一名非法偷渡者,並不代表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道熙看似是一個弱小的未成年少女,性格中有腹黑的一面,但並不全然代表她不想善良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更像是為了自保。

李英男是一個女同性戀的身份,並不能代表她一開始不會對一個小女孩產生純粹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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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剋制,點到為止。道熙和李英男的重新上路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最喜歡的是結束時候的片尾曲,恰好道出道熙的心聲。

“不知道該不該等你,聽見了被大海纏繞的你的聲音,夾雜著哭聲的海浪進入我的船摧毀了它。我的心也哭了,我努力哈氣溫暖凍僵的我,從那小小的縫隙中流入把我融化了。我就站在這裡,我在這裡不知多麼焦急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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