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185)勞務市場的「扒皮者」

《底層》(185)勞務市場的“扒皮者”

在好力河的勞務市場上活躍著這樣幾個人,他們平時在老闆來找人幹活的時候,跑得最快,搶活最積極。每當跑到來找活的老闆的車前,聽到老闆找的是日工(每天干活十個小時左右,工資按天結算)時,就不再往下搭訕,離開老闆的車前。但當聽說老闆找人乾的活是計件活時,不管是什麼計件活,都會拉開車門,坐進老闆的車內,和老闆商量去現場看一下具體什麼活,然後再討論具體價格。這樣的請求也是合情合理,所以老闆都會答應,開車拉著這些人去工作現場看活,在現場看過具體的活計後,他們就會和老闆談論這些計件活的價格,如果碰上大方的老闆,或者自己本身感覺有賺頭的計件活,這些人就會承包下來,然後回到勞務市場,在勞務市場找相關的工種來幹這份活,當然給勞務市場這些來幹這個活的人價格,要低於老闆給出的承包價格很多,這些人賺取這中間的差價;這樣的人在好力河的勞務市場稱之為“扒皮者”。

好力河地區勞務市場這樣的扒皮者有好幾位,都是來自附近的旗縣。他們當中比較有名氣的有老周、小萬、小戶等七八位,這些“扒皮者”是最讓勞務市場上打工者的痛恨,他們賺取的實際就是打工者的血汗,本身找活幹的老闆大部分都很摳門,給出的計件活價格都不高,打工者即使直接從老闆手中承包計件活,經過出大汗出大力後得到的錢也沒有多少。可是這些本身就不高的勞務費的計件活,若果再經過“扒皮者”們過一手,那最後的錢就更加少的可憐。這些勞務市場的“扒皮者”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二道販子”,但是二道販子並不可恨,他們倒騰的是商品,把商品加價出售,雖然人們多花錢購買了商品,但是這些二道販子確實也方便了人們的生活。這些“扒皮者”只是在搶活中快人一步,如果沒有這些“扒皮者”,勞務市場的人也能高價搶到老闆的計件活,所以“扒皮者”並沒有對幹活者提供什麼方便和服務,只是靠腿快嘴快來賺取差價,所以這幾個“扒皮者”實際是赤裸裸吸乾活者的血汗,因而讓人深惡痛絕。

這些“扒皮者”從老闆那裡承包下計件活之後,就會返回勞務市場找相關人員去幹活。在這個勞務市場的常客,知道和了解這幾個扒皮者,最主要心裡犯膈應(為人處世比較另類,讓人感覺特別不舒服)。即使“扒皮者”在老闆那裡承包的價格高,給出幹活者的價格也比較合適,那勞務市場上的常客也沒有人去給這些“扒皮者”去幹活。但是好力河的勞務市場每天都有新人湧入,每天都有舊人離開這裡,更新的比較快並且也比較頻繁,在這個勞務市場上超過一年的老面孔就那麼二三十位,但好力河地區的這個勞務市場在秋季最高峰期,每天早上在短短的百米街道兩側,等活的人有五百人左右,因此這些“扒皮者”們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人幹活,那些新來好力河到勞務市場,以及那些連吃飯住店錢都沒有的打工者,即使給他們很低的價格,只要有活幹有現錢掙,他們也會去做。所以這個也是勞務市場上“扒皮者”能夠生存的重要原因。這些“扒皮者”不用幹活,不用出力氣,每一天只是搶活去看活,但是掙到的錢要比李國前這些真打實幹的打工者們要多上好幾倍。

在好力河勞務市場上,也不是所有的常客都不給“扒皮者”去幹活,作為勞務市場上三年多常客的老商就是例外,老商不光是好力河勞務市場上年齡最大,從事重體力勞動的打工者,同時也是唯一一位經常給“扒皮者”們幹活的勞務市場上的常客。

老商和那些新來勞務市場的人,以及沒有吃飯錢沒有住店錢的打工者一樣的想法和做法,只要有活幹,管他是誰的活,管它合不合適,只要有現錢掙,不管苦累都去幹。所以每次幾個“扒皮者”在湊不夠幹活的人數時,就會招呼老商一起去幹活,在人數夠的時候,也不找老商幹活,老商畢竟六十多歲的人,在靈巧度和力氣上和年輕人以及四十左右歲的中年人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為了幹活的效率,更多的是出於安全方面考慮,找人幹活的老闆都不願意要歲數大的人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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