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西凉湖成功拆围,复活了我端午节划龙舟的记忆

西凉湖把端午节赛龙舟也叫划龙船,一般要搞两天。第一天是本村庄自己试水操练,好确定得力的人手参加,并排好座位;第二天正式到主战场参加比赛。正式比赛那天,十里八湾的人们扶老携幼前来观看,人如蚁集,锣鼓整天。我们刘家湾前面的湖区曾经做过比赛的主战场,但最好的战场还是大屋咀那里的湖区,所以在那里进行的比赛最多。

赤壁西凉湖成功拆围,复活了我端午节划龙舟的记忆

比赛时,只见锣鼓手坐在龙船前端,一声声号子,一锤锤鼓点,有板有眼,时急时舒。选手们听令而动,整齐有力地划招片,所谓招片,就是他们双手上下握住的那只小桨;闪艄手稳立舟尾,眼观前方,把舵定航,一副胜卷在握的大将风范。熟悉的人们,远远地听着那鼓点的节奏,便知赛事的进展。“咚咚咚咚锵”,那是湖上闲游。“咚咚锵,咚咚锵”,便是初赛小试锋芒。如果听那锣鼓点子“咚强、咚锵、咚锵”越来越急促,和着湖边呐喊震天撼地,定是决赛进入最后的冲刺。紧密的锣鼓声中,两条龙舟劈波斩浪,争先恐后,飞速向岸边扑来……岸边观众,心都悬起,呐喊声,欢呼声响成一片,整天动地。

西凉湖由政府正式组织龙舟赛的年份不多,可能是西凉乡政府缺乏组织大赛的经费吧。更多的端午节,是一些村庄自行组织的,比如我们刘家湾,基本是年年都搞,有时就算大家忙了,没有人来牵头组织,但只要在端午节前一天听说对岸的嘉鱼和咸宁有龙船要过来挑战,人们立即找出自家收藏的招片,马上下湖迎战。所谓迎战,其实是一种欢迎一种礼节。赛龙舟的真正意义不在一较高低,而是友谊。人们看到远处的湖面上有龙船向本湾划来,心里高兴。双方比赛完事后,一般要热情邀请来客们到村里喝酒。如果他们讲客气不肯上岸喝酒,则我们要送几条香烟,以示慰劳与感谢。

赤壁西凉湖成功拆围,复活了我端午节划龙舟的记忆

以上是我记忆中的西凉湖端午龙舟赛。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西凉湖大面积兴起拦湖围网养殖,广阔无比的湖面被过度的养殖分割成一块块,端午划龙舟活动也就无法进行了。另一方面,南下打工潮把绝大部分青壮年裹挟到了沿海经济发达的异乡城市。端午划龙舟的活动就这样消失了,成为我们心中的回忆。

时代的变迁,使得很多事物改变了模样。最近十年,打工潮虽然没有以往那么汹涌,但是城市化的潮流又接踵而来,在外打工多年的西凉人,早已进城买房了,坚守乡村多年的农民,基本上也是都在城里买房生活了,乡村日渐凋敝、乡村日渐萎缩。消失了近二十年的西凉湖划龙舟活动,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它会复活。

复活!就在西凉湖一举成功拆围后的第一年,即2017年端午节前夕,人们面对重新恢复了浩瀚湖面的生态,忽然意识到,端午可以划龙舟了!可以找回“童年味道”了!

赤壁西凉湖成功拆围,复活了我端午节划龙舟的记忆

没有政府的组织,也没有政府的号召,西凉湖畔的西凉咀部分村庄的村民自发倡议组织龙舟赛,呼吁在外村民回乡划龙舟。我的村庄刘家湾(即西湖村一组)得知消息后,受到感染,紧急在刘家湾微信群里讨论,迅速达成了共识,次日深夜,受大伙所托,当夜就派三人小组驱车连夜奔赴湖南岳阳龙舟生产厂家,购买两条龙舟。

一夜之间,刘家湾就买回了龙舟,全是村民积极捐款,而龙舟落地下水之际,广大在外务工经商人员和城里生活的人员也迅即踏上了返乡的路,乡亲们对划龙舟的激情超出了我的预期。村庄的老年人都感叹:真没有想到我们还能再看到划龙舟!

由于准备时间太短,后勤保障不足,刘家湾两条龙舟在2017年的端午节没有划到西凉咀那边的湖面参与西凉村组织的龙舟竞渡,但我们在西湖村、龙岭村的湖面来回划了几摆,也与咸安区的聂专、三甲鲁、孙家咀进行了友谊赛,大伙一样兴致勃勃,划得开心。

面对美丽、宽广、慈祥、宁静、深沉的西凉湖,作为一名湖畔长大的赤子,我坚信,2018年西凉半岛端午佳节,会有更多的村庄加入到划龙舟的活动中。

龙舟赛是一项糅合了娱乐与竞技,充满了力与美的水上运动。勇士们在同一条龙舟上,通力协作的精神得到最好的诠释。在我看来,划龙舟是顽强生存的乡亲在端午节这样难得日子里饱满精力的宣泄和释放,也是给本已寂寞的乡村注入活力。这两年,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都在关注乡村振兴,西凉湖人民在暂时没有找到乡村振兴的有力突破口之前,不妨先大张旗鼓恢复龙舟赛这一传统文化活动。

归来吧,乡亲们,划龙舟,过端午。

聂新发

2018年6月6日深夜于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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