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想起十幾年前看過的安東尼奧利電影《雲上的日子》,內容早已模糊,這大約就是遠離喧囂隱小寨,不染世俗看閒雲吧。
那一天之前,我在我的農莊,得了片刻安閒,便坐在親手移栽的荷葉和蓮花旁,看一隻野鳥跳在池塘邊低頭喝水。
正值七月的火星逐漸西降,暑氣漸退而秋將至。
兩季相交的時候總有些小期待,可,你知道,過了鮮活的年紀奇蹟便越來越少,被冠冕堂皇的面具逼近焦慮中,以為自己會僵在俗透裡像往常一樣為真偽膠著。
所以,當看到“樟樹下”在群裡發了座標:我在這裡,約吧。便彷彿有束光照進暗夜,迅疾決定:
我來。
那一霎 原地奔突的盛夏霍地掘開出口,覺得自己像只被日子抹掉的影子突然被另一個自己撿起。
要了路線,說走就走,輾轉七小時奔向海拔一千多米的樟鎮。
而另一個她,亦是同樣的殷切,從三峽小鎮出發,三人會於樟樹下曾旅居多年的山鎮。
始近歡愉。
女友信馬由韁開著小威,帶我們回到她舊日的時光。
藏在斜坡的礦井沉睡不起,鏽軌埋進野草 又一頭扎進業已撕掉的日曆深處,唯清泉留守言而有信,寂靜有聲;
兩顆銀杏躍出紅磚瓦房,將人去樓空的寂靜撐出一院子的曾經繁盛,想必淺秋黃了葉定是疊翠流金;
高過樹頂的雲翳隨意引申樟鎮的藍。如此的黃昏,樟樹下斷斷續續追憶似水年華,我們在荒蕪裡短暫現身,又無端匆忙遣返各自的腳步。
每個人的中年都有些混沌莫辯。
因此,需要藉助酒精的慫恿,唱一首老歌,與自己的少年時光擦肩而過一次,大口喝酒,深情講話,很多打圍城與無解的世界疲憊經過的人,握一手相惜的女子之間,男子無一例外成為第三者。
這一夜,唱啞了嗓子的我沒有讓任何夢趁虛而入。
然後在涼涼的晨披衣起床,微風沁肌遂了三分心情的暢意。
關於風景和旅行,骨子裡喜歡國家地理風範之磅礴大氣的人跡罕見大峽谷;
長河落日圓般行走戈壁沙漠;策馬湮滅在古道殘垣;匍匐虔誠於神秘靜美高原雪山。。。
而秀麗氣質的小風小景,需得這樣身邊有一二知己,不吵不嚷,自然而醒,步履優雅從容。
旅途之間的默契最是拐彎處停留駐足的小驚喜,比如淺灘處的蝴蝶環繞;
比如一塊暴曬下保持冰涼的巨石;
又比如一句心裡擊掌的對話,甚至恰到好處的沉默不語,......
車 行雲流水貼著谷底滑行。
致力於鄉村旅遊小眾自駕路線的呆鳥樟樹下,帶著我們在山中野生峽谷中遨遊,拍山攝水瘋鬧半天。
路過富饒的山鎮村落,接著爬上雲上西寨,有著五彩顏色的集裝箱式高山民宿寨子。
住在雲端。
驀然想起十幾年前看過的安東尼奧利電影《雲上的日子》。內容早已模糊,這大約就是遠離喧囂隱小寨,不染世俗看閒雲吧。
寨子的主色調格桑花卻已謝幕,小斟後斜倚木椅,涼風多少意,吹不散眉彎。
小徑的西頭,聽東邊歌起。白雲無盡,最愛的,還是這人間煙火。
那麼,走。還是唱歌去。
雲上的是滄桑,雲下才是過往。再好的地方,終究不是自己的故鄉。
繼續走在路上,穿越森林,停留茶莊,翻越峽谷,溯溪而尋。
三人行,真的是她在鬧你在笑,我們撿石頭她在拍蝸牛。
回到水電城中,朋友帶我們至夜晚的大壩看燈火闌珊。
壩區的公路上偶爾一輛車疾馳而過。
很多人說願意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或者一盞燈,亮給心愛人。
而有的經歷一些事或遇到某個人後悄悄告別了從前的自己,覺得最好的事物是自己的飛揚。
樟樹下在公路上充當了那晚的揹包流浪客,聰明的如她,看透風花雪月,淡然地與周遭和解。
自己喜歡的事物
就不要再徵詢他人意見了
人生這點責任
自己負
———致我的女友們。
2018年8月26未央於榜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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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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