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陽照耀著美麗的雪山
我的心裡美滋滋的
遼闊的羌塘草原
有我童年放牧的地方
如今我放開歌喉
歌唱牛羊的肥壯
駿馬在草原上奔跑
連小夥子也追不上
草原今年水草豐茂
草原養育了牛羊
——藏北民歌
已經有好長時間沒下過一滴雨了。往年這個時候,在那曲賽馬節上還能看到穿著羽絨服的人,可是今年很多人都穿上了短袖,個別怕熱的人甚至打起了赤膊。
熱,讓13歲的達傑很是煎熬。
在一頂大帳篷裡,面對無數的喝彩聲,面對一次次的返場,達傑不得不在老師其美才央的護佑下,鑽出悶熱的帳篷。
山那邊有了一團烏雲,傍晚的風從草原深處吹來,帶著夜鶯的歌聲,達傑彷彿又聞到了家鄉的氣息。他把那把心愛的曼陀鈴上的汗水擦掉,然後清了清嗓子,面對草原開始彈唱起來:
遼闊的羌塘草原呵
在你不熟悉它的時候
它是如此那般的荒涼
當你熟悉了它的時候
它就變成你可愛的家鄉
他終於有了在家鄉聶榮縣草原上唱歌的感覺。
他的父親就坐在草地上一直用眼神觀察著達加。
此刻,兩代人共同的理想已經融入到那把曼陀鈴上了。
父親的草原我的夢想
一直在家鄉放羊的達傑,對音樂有種天生的熱愛,天賦更是讓他自學會了曼陀鈴彈唱。爺爺是個民間歌手,家鄉的山山水水都在歌聲裡被賦予了靈性,達傑在3歲的時候就跟著爺爺上山放羊,爺爺的歌聲讓他迷戀,每當爺爺放聲歌唱的時候,達傑就在一邊跟著哼唱,不到三年他就從爺爺那裡學會了12首大歌。“我喜歡一邊放羊,一邊唱歌。”7歲的時候達傑就已經在家鄉聶榮成了遠近聞名的小夜鶯了。
8歲那年,達傑加第一次在錄像裡看到別人彈奏曼陀鈴,就被曼陀鈴動人的音色陶醉,在他的再三請求下,父親終於省出錢來在那曲鎮上給他買了一把曼陀鈴,有了這把曼陀鈴,達傑的音樂天賦被再一次激發出來,他慢慢地摸索著彈奏,那動人的音符一直陪伴著他趕著羊群走過高山走過草地。
家裡人看到達傑有這麼好的音樂天賦,想盡辦法讓他進文藝團體,但縣文工團考慮到達傑年齡小,沒敢收他。
一次,家裡人在電視裡看到一個介紹其美才央義務招收貧困牧民學音樂的專題片,就多方打聽,最後在那曲找到其美才央,並最終拜師成功。“當時他家裡窮,只給我送來了5塊錢的拜師費,和一條哈達,考慮到孩子對音樂的熱愛,我就破例收下了他。”其美才央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有說不出的感慨。
一直想把達傑推出草原的其美才央,苦於找不到更好的老師來輔導達加,就讓他在聶榮唸書,但一有時間,其美才央就把達傑帶到身邊,參加她組建的文藝團體,在夜總會唱唱歌。“我害怕他受不到專業的訓練,自己的原生態的東西又會丟掉。”其美才央的顧慮其實已經正在顯現出來。達傑的舞臺經驗非常老練,一副朗瑪歌手的模樣。
為了參加這次賽馬節,達傑跟著父親從老家先騎摩托車到聶榮縣,再坐班車趕到那曲,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人,“人來瘋”的達加越發地興奮起來。
賽馬節上,其美才央在草原上搭起了一個很大的帳篷,她自己的文藝團隊就在裡面給客人進行商業演出,其中達傑是所有演員中最受歡迎的歌手,他的返場率也是所有歌手中最高的。
“再這樣下去,孩子就會被毀了。”面對這樣的現狀,其美才央也顯得無可奈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達傑返場兩次後,悄悄把他帶出帳篷,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熱,讓孩子的嗓子受到了一些損傷,“已經不能再讓他唱大歌了,那樣嗓子會傷的更重。”出於對達傑的關心,其美才央給孩子挑選了一些不怎麼費嗓子的歌曲唱給客人聽。
然而一旦走出悶熱的帳篷,面對遼闊的草原,達傑還是忍不住唱起爺爺教給他的牧歌。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達傑才又恢復到了在草原上的狀態,才又恢復到給自家15頭牛唱歌時候的狀態,他的歌聲也才像草原上的夜鶯一樣清脆。
從沒出過遠門的達傑,最大的願望就是去拉薩,去那裡當個歌手,“給金珠瑪米和領導唱歌”。
夜晚的藏北草原終於涼爽了下來,達傑的歌聲再一次在草原上響起:
草原上的夜鶯
為什麼你的歌聲那麼清脆
那是因為我的歌聲裡
有我的家鄉
和我愛戀的親人。
老師其美指著遠處的草原說:孩子,你看,草原是你的,天空也是你的。
後記:孩子後來被勇哥帶到拉薩來參加了第二季“中國達人秀”西藏 賽區的比賽,他後來到上海參加 了總決賽,但由於年齡太小,不符合要求,沒能讓他進入決賽。下面 是當年他參加比賽的報道:
在拉薩參加西藏賽區的比賽
父親帶他去上海參加比賽,父子倆都是第一次坐火車
父子倆在上海西藏南路留影
在上海參加比賽
當時媒體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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