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七)——小小的村莊

87年的9月份,我終於可以上幼兒園,終於不再到處走親戚,可是媽媽再也沒回來。由於我接觸的人和事更多,自己的天地又寬了許多。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七)——小小的村莊

家裡冷冷清清的,變得很冷很冷。家裡的家務此時還是姐姐在操持,我只管上學。而到了88年,14歲的姐姐,隻身一人,鼓起勇氣,問爸爸拿了一些路費,南下東莞打工去了。此時的我剛滿七歲,個頭小小的,什麼也不會做。爸爸很忙,不可能來做太多的家務。於是做飯菜,洗衣服等一些簡單的家務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小小的年紀,小小的身軀,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教我如何加一指厚的水做飯,如何放油放鹽煮菜,如何加洗衣粉如何揉搓洗衣服,爸爸只是嘴上說說,實際上都要自己一點點摸索。時常飯燒得夾生,或是燒焦鍋底;菜則開始只會做蔬菜,煮熟就好,黃黃的,淡了鹹了是常事;而洗衣服則只會用小手放到搓衣板上來回搓搓,其實都沒怎麼洗乾淨。童年的可憐生活才剛剛開始。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七)——小小的村莊

年紀大一點,也敢出門到其他小朋友家裡去玩了。雷明家孩子多,房屋也寬敞,一群小夥伴經常到他們家去捉迷藏,跳飛機,扮家家,打戰等,玩得不亦樂乎。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電視劇的吸引力,一般到了晚上八九點後,我們就乖乖地坐在他家那臺黑白電視機前了。

那是他家在廣州工作的姑媽從廣州買回來孝敬他爺爺奶奶的。那個時候電視很稀奇,86年夏天買回來,當時恰好在播放《西遊記》,那個著迷的盛況,可用萬人空巷來形容。從農田上來已是晚上七八點,一想到有電視劇《西遊記》看,天將黑時草草洗把手腳,甚至褲腿捲上去,拖著拖鞋,手裡肩上扛著鋤頭、靶子就過來了,然後把工具放在哪個角落裡靠著。院子裡早已擠滿了人。電視機放在大廳門口走廊的桌子上,走廊比院子高出兩個臺階。那個小院子被擠得水洩不通,甚至連附近其他村子的人都有趕過來觀看。個個都站著直直地看著前面的黑白電視機,裡面的唐僧師徒四人把我們的心都勾走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是太麻煩了,就拿回家中放著了。偶爾和其他的同齡小朋友一起玩,於是又到其他幾個伯父家中去玩耍了。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七)——小小的村莊

家裡附近的房子,都是舊式晚清時期留下來青磚瓦房,成片的,成階梯狀的蓋在通往後輪山的平緩的山坡上。而我和一群小夥伴則在這些老房子周圍嬉戲長大。房子之間的街道,都是光滑的大理石鋪就,平平直直的通向村裡其他的街道上。街道一邊都留有或深或淺的下水溝,因此房前房後都有下水溝通向坡下的水塘中,設計比較合理。

所有的老房子樣式都差不多,大同小異。就拿我們自己家的祖屋來說吧。推開大門進入大廳,就看見正對大門的天井。天井下方是用不平滑的大理石築底和築邊的約有四五十釐米深方形水池。下雨天,雨水從天井的屋簷上落下,匯聚到天井下的水池中,池底的大理石間都有縫隙,一般水很快會滲透下去,就算一連幾天雨也不會溢出。進去就是大廳,大廳很是明亮。有的房子有上下廳,用一個臺階分開來。或是好幾家人一起共建一棟房子共一個大廳,有點像北方的四合院,規模小一些。那時的窗戶則是一些簡單的雕刻,如花和動物,或是簡單的格子窗戶。窗戶一般都開得不大,所以一般臥室、廚房等都顯得比較陰暗,較亮的小間都可能是在瓦片中放了一塊透光的玻璃。地板是傳統的泥土地板,每到春夏時節有點陰暗潮溼。出來,大門口大都是一塊光滑的大理石當門檻,或高或低,既可擋水又可在夏天乘涼時當凳子坐。大門的左邊或是右邊開有一個臉盆大小的狗洞以給狗狗雞鴨等進入。傳統的大門非常厚重,有時候關門拉都拉不動,大門上的圓圓的門環大多是鐵的或是銅的,年代久遠,那些門環都生出或紅或綠的鏽來。有的房子比下一階梯的房子高出很多,就在兩個階梯的房子中間加很多臺階,臺階兩邊就有滑滑梯了,那些地方都是很多孩子可以輪流跑上滑下,玩一個上午的場所。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七)——小小的村莊

每到夏天,三伯母就把她家門口的那條街道上的條石凳子都用水洗一遍,甚至連地上的大理石都沖洗一遍。當知了在樹上“知了”“知了”的高唱時,中午時節驕陽似火,這個時候,各個家門口的陰涼條石上都坐滿了人。我家門口那條街道上也很熱鬧,也很涼快。因為前後兩排房子各有三四棟房子,前屋的後屋簷與後屋的前屋簷把個街道遮得嚴嚴實實的,透不下光來。有時候人多沒地方坐,就坐在地板上也很涼快。人少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睡一張條石。他們在這裡聊天,天南地北,談古論今,也談田裡的水旱地裡的莊稼。村裡很多人有文化,有時也談一些戲曲或是歷史人物。久了,連目不識丁的三伯母,雷雷的奶奶都知道楊家將,穆桂英掛帥等。氣氛很是熱鬧。爸爸一般都坐在角落裡打盹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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