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層》(215)熱淚盈眶

《底層》(215)熱淚盈眶

從早晨到中午,在哈拉牧場二連裝羊,那裡一直都是晴好的天空,可是在回到好力河時,這裡的天空已經是灰濛濛一片,並伴有片片雪花飄灑,落在李國前的頭髮、臉頰和鼻尖上,一股冰涼的感覺侵入心扉,今年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雪終於來臨。雪花先是以零星天女散花的方式,把清涼和溼潤播撒給這片草原和城市,一小會之後,大片的鵝毛雪,宛若上下翻飛的白蝴蝶,翕動著銀色的翅膀,在半空中挪動翻轉著身體,並相互之間嬉笑打鬧著,把大半年之後再次聚首時的歡笑,想念的淚水,經過大半年的累計壓縮冰凍成片,再一次的相見,這些片片的晶瑩盡情地揮灑。在半空中嬉戲玩耍一番後,淘氣地相互撞擊撲向大地,在地面上手拉手站在一起,又能擁有一個漫長冬季的浪漫相守時光。

雪越下越大,同時秋風也來這裡湊熱鬧,轉眼之間,樹木、遠近的樓宇、街道都披上了一層潔白的婚紗,整個天地白茫茫一片,好力河這座小城進入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在勞務市場的東段臨近一所小學,此時正好是下午三點多,小學生放學的時間。各種車輛彙集在學校門口的一小段街道上,很多家長開著私家車到這裡接送學生,走出校門的小學生鑽進自家的私家車,在風雪之中,汽車閃爍的車燈消失在白茫茫的風雪裡。但是大部分的家長都是平民階層,都是騎著摩托車、自行車或者步行來接送子女上學、放學。在這樣的天氣下,家長和學生只好冒著飛雪奔向回家的路。

有一對父子的身影映入李國前的眼中,這位來接自己孩子放學的父親,穿著一件老式的藍色綢布雨衣,在接到自己的孩子後,脫下自己身上的雨衣,披在孩子的身上,摘下孩子背後的書包斜挎在自己的肩膀上。同時擔心雪天路滑,第一怕自己的孩子摔跤跌倒,第二擔心雪天路滑過往車輛帶來的危險。這位父親的做法是把披著雨衣的孩子背上自己的後背,在風雪之中的人行道上一步步行走,雪花落滿了這位父親的頭上、肩膀上和前胸、褲腿,烏黑的頭髮瞬間長滿了白髮,而落在臉上、脖子上的雪花,在人體的溫暖下,融化成冰冷的雪水,順著臉頰滴落,打在腳下的雪地上,滴落出最美的父愛之花,而脖子上融化的雪水,順著衣領流進了前胸後背結實的肌肉表面,隨著體溫熱量的蒸發,這位父親的臉上、脖子間冒出了騰騰的熱氣。但這位父親因為雙手都攏在後面兜著自己孩子的身體,根本就沒有辦法騰出手來抹去臉上、脖子上和身體上的雪水,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快一點到家,早點享受家裡的溫暖,因而也就顧不上擦拭,任由雪花在自己裸露風雪裡的皮膚上飄落、融化、蒸騰。揹著自己的孩子一步一個腳印,快速但又穩重地向充滿溫馨的愛和溫暖的家的方向行進。

看到這一幕的李國前,被這位的父愛所感動,甚至流下來淚水,可能男人只有在成為了父親之後,才能真正地瞭解父親,深深地感受到父愛吧。

李國前回想自己有多少個春節沒有回家,沒有陪父母過一個春節,沒有在父母面前盡一點孝心。對於李國前每年不回家過春節的藉口,父母肯定也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父母對於李國前千篇一律的藉口 從來不多說什麼,從來不說老人對子女的思念,更不說一年之中幹農活的勞累,也不會說隨著年紀的變大,一天不如一天開始衰老並且多病的身體;每次都是叮囑李國前一個人在外面不要太勞累,要注意休息和飲食營養,要照顧好自己的。雖然每次都是重複,但是李國前能感受到,每一次都是發自內心的所想。反觀自己這些年自己對於父母和家裡的態度和做法,此時的李國前感到了深深的自責和內疚。

好在李國前在夏季的時候就已經還清了所有的外債,並又經過了近半年的努力,現在的李國前手中又有了四萬多元的存款,李國前打算用這些錢在來年春天作為本錢,承包一些小活和小工程來做,努力賺取一些錢,並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找一位三觀一致的姑娘,認真地談一場戀愛,然後結婚生子,解決掉父母的心頭苦悶,讓歲數漸大的父母安心,放心。

今年的春節,不管節假日的工資翻多少倍,李國前都不會在春節那幾天,再去加班幹活,今年一定要回家過年,並在家裡好好地陪父母幾天。讓父母的這個春節充滿歡笑,家裡灑滿陽光。

想到這裡,李國前的心情馬上舒暢起來,頂著風雪,走向自己居住的地方。

這個時候,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李國前掏出手機來,一看電話號碼,是因為李國前總不回家,一直和李國前生氣,因此極少給李國前打電話的姐姐打來的電話。這個時候姐姐突然打來電話,李國前有些心驚,心裡有各種猜測在不停地翻滾著……

2018年4月10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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