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案要案紀實——149.逃無可逃的殺人魔

中國大案要案紀實——149.逃無可逃的殺人魔

1

1988年深秋,吉林省長白朝鮮族自治縣某聯辦參場的老郝頭領來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陌生人。

老郝頭是聯辦參場老戶。這次他到渾江市(今白山市)辦完事住店時,遇到了一個衣著不整、面色憔悴的住客。因同住一屋,閒談中知道了這個長著絡腮鬍子、挺能講的“店友”是黑龍江人,來此找活幹。

老郝頭問他有身份證嗎?他說沒有。問他叫啥名?他說叫劉義,又說他是一步步走到這地方的。老郝頭開始不太信。但劉義說真的,兩千多里地,他順著鐵路一步步走到大粟子鴨綠江,才知道中國地界到此就到頭了,又返回來。

老郝頭問他這一路就沒找著點活幹,劉義說找了,都不合適。

他問劉義:“你都會幹啥話兒?”

劉義就說了一大串,包括泥瓦匠木工和鈑金。老郝頭又續上一支菸說:"這些話在山裡都不大用,管理參你明白不?”

劉義知道他指的是人參,管理參他真不懂,就說:“不明白。”

“那....老郝頭又問,“告訴你,能幹不?”

熱心腸的老郝頭看出劉義是個精明人,果然他答道:“教我肯定能幹好!”

“那就行。”老郝頭很寬心,第二天一早,劉義跟著老郝頭上了開往長白的長途汽車。

劉義這人幹啥活都挺地道,不僅能吃苦,還能跑山,甚至比當地人都強,打獵、採蘑菇、挖草藥沒他不會的,槍法還特別準。

到了第二年手裡就由來時的空空如也變成有了三萬多塊錢存款的“萬元戶”。這在當時,在聯辦參場夠得上是個“大糧戶”了,經濟條件的寬裕使劉義有機會接觸到當地許多女性。其中最有幾分姿色的要數二十五六歲的許某。

開春的時候,許某跟著劉義上山刨藥材。結果不到中午這一男一女就“刨”到了一塊。

幹完事後,許某啥也沒圖,對劉義扔下一句話:“跟我有了這事兒,往後你就不許再跟旁人了。”劉義答應了,也提出同樣要求:“你也不能再跟別人!”

許某說:“這你放心,你這麼好,又有勁兒,我跟旁人還有啥意思?”

2

幾年下來,劉義不僅買了牛,拴了車,還置辦了單管獵槍和獵狗,就“缺”個屋裡守家望門的女人了。但他不想結婚,有的是女人屬於他。有時,進山打獵十天半月回不來,劉義就像個準野人似的吃住在原始森林裡,從不迷路,更餓不死,所有這些能耐,都讓人不敢小瞧。

鄰居張某和他住的門挨門,多次跟他一起合夥,然後把打到的獵物拿到老丈人家,說是賣了錢再兩人平分,可是幾次都食了言,兩年多了沒給劉義一分錢。後來劉義找張某要錢,張某不給,從此兩人結下了仇疙瘩。不久,劉義花800元錢買的獵狗讓人藥死,劉義懷疑是張某乾的,因為他頭一天傍晚看見張某老婆隔著板仗子給他的狗扔過來半個饅頭,半夜狗就死了。

這一夜,劉義幾乎一宿沒睡。在這裡哪樣都好,就是沒有正式戶口,被稱為“臭音流子”,處處受人欺,甚至被人打腫了臉還要強迫自己擠出個艱難的笑,向人家賠禮道歉。

但這一次,他不想忍了!他此生最心愛的物件,一個是槍,一個是狗。

第二天劉義去問他們,兩口子死不承認,雙方對罵起來。最後,不分勝負,各自收兵。

此後劉義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有本賬。還有個李某,也好佔小便宜,一次去劉義家借參場寄存在他家的一塊汽車苫布說是苫土豆。幾個月後劉義跟李某索要,李某把苫布卷著送了回來,劉義一瞅壞了,向他:“你怎麼給鉸了呢?”李某說他鉸開做槍套和子彈袋了。

劉義不滿:“這是你的麼?”

李某說:“那是你的麼?”

劉義火了:“不是我的,人家寄放我這兒不得朝我要麼?"

他眼露兇光。但關鍵時刻,劉義想想又算了,不過心裡也給這個人記下了一筆賬。

1992年春天,劉義碰上了一件最讓他無法忍受的事。那天,他上山找藥材,無意間發現在樹林裡有兩個光著下身的男女在野合。一細看那女的竟是他的情婦許某,另一個更讓他不敢相信,竟是鄰居16歲的兒子金某!

當晚,劉義找到許某。

劉義問:“白天你幹啥了?”

許某說:“刨天麻啦,咋地?”

劉義說:“我也去刨天麻了,還看見兩個人。”

許某就不吭聲了。

劉義說:“你不讓我跟旁人胡扯,你卻跟旁人胡扯,還跟小孩兒。”

許某惱羞成怒,反唇相譏道:“我跟不跟旁人胡扯咋地,你是我啥人?我愛跟誰跟誰,你管得著嗎?”

劉義大怒,隱藏已久的本性又暴露了,他上前一把掐住許某的脖子,自己的嗓子也變了聲調:“我咋管不著,你看我能不能管得著?”

許某頓時被掐得眼冒金星,呼吸短促,臉色緋紅。“你掐死我吧,死在你這樣的男人手裡我不後悔。”許某斷斷續續地說。

劉義並不想要她的命,只是一時性起,想出口惡氣。見許某軟下來,又不張揚,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掐著她的手也放緩了力度,直到最後罷手。

但在劉義心中,自己的“花兒”被人家”採”了,“採”他“花兒”的竟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他怎麼想怎麼彆扭!

“他還敢禍害我的牛!”劉義吼了一聲,掉頭消失在夜色中。

3

如果說這件事是個導火索的話,那麼那個16歲男孩就成了這導火素的火種。第二天,小男孩拿著鐮刀上門去找劉義。別看他才16歲,個子卻已一米七八,氣勢挺盛:“老劉,你為什麼說我害你的牛呢?”

劉義正吃早飯,一見他氣不打一處來,大罵:“你沒害我牛,前兩天我的牛草料裡的鐵掌是不是你乾的?”

小男孩倒也不是善茬兒:“我沒幹!”

緊接著倆人就動手打起來了。這顆沉默已久的“炸彈”終於在許多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的情況下,突然“爆炸”了。

初生牛犢的小男孩先砍了劉義一菜刀,劉義迅速抽出他自制的獵刀還了他一刀,都未致命。倒是劉義的凶氣使小男孩失去了勇氣,轉身逃回家去。劉義以為他回去取槍,立即產生了殺人念頭,想到:你回去取槍,莫不如我拿槍先打你!於是劉義進屋拿出槍直奔小男孩家撲去。

劉義到金家,聽見小男孩正跟他媽說:“老劉拿刀砍我!”

他媽說:“砍你,你不跟他幹?”

聽到這兒,劉義接口罵道:“有你這麼護犢子的嗎?他拿菜刀砍我你知不知道?”

金妻說:“砍你活該!你這臭盲流子!"

“我打死你!”

“你敢!上派出所告你去!”

劉義殺機頓起:“你再說一句告我去?”

金妻毫不相讓:“就告你!”

“叭”一槍,劉義把金妻打倒了。她丈夫老金從屋裡跑出來,劉義又“叭”一槍,又把老金打倒了!

劉義又迅速推彈上膛,指住了小男孩。他沒有扣動扳機,而是吼道:“滾!”小男孩轉身就跑。

這時的劉義並不驚慌,他拖著槍朝村外走。

走到30多米外碰上鄰居張某(就是那個早在他心中深深記著一筆賬的那個人)。張某見劉義過來,他說:“你個臭盲流子,在這裡還敢開槍打死人?”劉義二話沒說,一槍就把張某打死了!

這時劉義有些害怕了,想跑,但他發現槍的小彈簧壞了,就調頭往剛被他打死的張某家跑,劉義知道張某家也有槍,他倆同一天買的。

不料,迎頭又碰上另一個早在他心裡記了一筆“賬”的李某。劉義立馬站住,惡從膽邊生,槍一抬:“還有你一個!”但槍沒響。

劉義丟掉槍,閃電般衝進張某家,摘下牆上掛著的張某那杆槍出門就追李某,李某沒命地跑回家去拿自己的槍,相距只有二十多步,劉義果然厲害,單打獵槍退彈上膛他只需3秒鐘!

李某回家抓起槍和子彈就上膛,危急時刻他僅僅慢了幾秒鐘,劉義比他更快把槍從後窗戶戳進去,“砰”又是一槍,一槍就把李某從炕上掀到地下!劉義之所以打死他,不僅因為以前的仇隙,還因為他跟李某的妹妹相好,李某不滿意。

之後,劉義就套進了深山老林之中!

一槍一個,四槍殺死四人,不要說在這麼個小地方,就是在全縣乃至全省也從未發生過。

當公安局副局長劉興遠、金龍哲帶人火速趕到聯辦參場時,已是黃昏。

“這個劉義是什麼地方人?”劉興遠皺著眉頭問聯辦參場幹部。

這劉義到底是什麼地方人,誰也說不清,好幾年只知道他是從黑龍江那邊來的。

劉興遠、金龍哲和郭華等人分析:劉義極大可能要到北崗的四分場及其下面的七道河的河底,郭華提出帶人趕往北崗堵截,因為要抓住狡猾的劉義,不能跟著他的後面走,而必須搶在他的前頭才行!

到了北崗,北崗派出所民警與郭華等人匯合一處,下到七道溝河河底。但可惜兩次和劉義擦肩而過都沒有用衝鋒槍掃到他。

第二天中午,這個當年從黑龍江一步步走到當地的劉義,決定再像當年那樣一直往北走,一步步再走回黑龍江。

不料,第二天中午,劉義又累又餓想弄點吃的東西的時候,與搜捕他的一個小組的三名戰士迎頭相遇!武警馬上把微衝指向他高喝:“站住!別動!”

劉義一躥就進了林子。從此不見了蹤影。

4

劉義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偶然的機會,調查劉義的刑警們在本地一個叫韓偉成的人家裡找到幾封信。這些信竟是劉義寫給韓偉成的!還有一張劉義的照片。從信中可以看出,劉義有挺嚴重的胃病,幾年來韓偉成給他寄了幾副藥,把他的病治好了,他非常感激.....

找到韓偉成,這才第一次查明劉義原來是黑龍江省巴彥縣人。其他情況他也不知道。

然而,這一意外收穫令人振奮。可以說,至此殺人惡魔終於露出了一絲原形!

幾天後,郭華帶人直奔哈爾濱。

在巴彥縣公安局,有關領導一看劉義的照片,不禁脫口而出:“這不是張亞庫嗎?”

幾位遠道而來的同行被弄得莫名其妙。原來,此人正是巴彥警方几年來全省通組捉拿而不得的重大爆炸殺人嫌疑犯張亞庫!

張亞庫生於1949年,是家裡的第二個兒子。父親曾兩次奔赴朝鮮戰場,歸國時,成了二等甲級殘廢,母親是個勤勞樸實的農村婦女,一家子日子過得還算可以。

真正的不幸,是從母親突然逝世開始的。

張亞庫長到六歲時,他的母親突然身患重病,不治而亡。

後來,父親續娶了朝鮮一谷氏姑娘為妻。生性倔強不聽管束,且幼小心靈中極其懷念母親的張亞庫從此長期與繼母不睦。

七歲時,他跟著當時年僅十歲的哥哥搬出去“單過”。歷經炮火硝煙流血犧牲沒有落淚的父親,面對親生骨肉分離,流淚了。

分離出去的張亞庫小哥倆,住在生產隊廢棄的飼養場裡,他們的主要生活來源靠的就是給生產隊放豬、放牛,掙點工分維持生計。

父親張大江多次含淚勸說他們回去,但張亞庫堅決不肯。

1970年,十八歲的張亞庫應徵人伍,曾在吉林省磐石縣空軍基地某部隊服役,為空軍地勤,表現尚好。別人反映他槍法準,出槍快,腦瓜機靈,生性暴躁。1973年復員回鄉務農,曾當過一段生產隊長。那個時候開始談戀愛,結婚後生有三個女兒。

1984年,小女兒患了重病,為給女兒治病他變賣了房子,前後共花了8000多元,病治好了,家中也一貧如洗。無奈之下,便投奔黑龍江省巴彥縣興隆鎮青河堡同父異母妹妹家,做點小生意餬口。

張亞庫從此開始小偷小摸,後來被判刑兩年半,1988年因舉報有功被減刑提前釋放。回家一看,正碰到妻子跟人鬼混。張亞庫將對方痛打一頓後勒索了3000元。也正是這筆不義之財,像魔鬼一樣從此一步步引著張亞庫步人地獄之門。

先是妹妹張亞紅跟他要這3000元的一半,原因是張亞庫服刑期間,妹妹到糧庫偷糧,被張的妻子告發過,並因此受到處罰。要求張亞庫賠償。

張亞庫說:“這錢不乾淨,誰也不能花!”

兄妹倆大吵一架,張亞庫打了妹妹兩巴掌。

妹妹也非善良之輩,一氣之下,拿起刀捅了張亞庫一刀。張亞庫被送進醫院,花光了那3000元錢。

由於妹妹經常到醫院吵鬧,張亞庫感到實在不能再呆下去了,於是便要求叔伯弟弟張亞方把他送到阿城縣。不料妹妹召集和張亞庫不是一個媽生的四弟、六弟等人追殺至此,非讓他鑽到火車底下自殺,否則決不讓他活著走出巴彥。張亞庫再三哀求下,四弟、六弟等人終於念在兄弟情上放了他一馬。從此,張亞庫即對妹妹恨之人骨。

之後,張亞庫投奔到阿城縣711廠的連襟家找妻子,連襟說,她把孩子送來就走了,不知去哪兒了。至此,妻離子散的張亞庫已絕望之極!

一怒之下,他決定立即返回巴彥殺死妹妹、妹夫,於是他潛入鋼鐵廠,偷了八管TNT烈性炸藥,兩根雷管,然後自制成炸藥包,並於當晚返回潛人巴彥縣興隆鎮青河堡妹妹家房後,將足以炸飛整個房子的炸藥包放在大屋窗前,點燃後就跑掉了.....

三個月後,已經化名“劉義”的張亞庫硬是沿著鐵道線一步步走到了吉林省的臨江縣,他之所以不坐車,一是身無分文,更主要的是為躲避黑龍江警方的追捕,晝伏夜行,到達長白縣幾年後,又製造了更加駭人的血案。

在巴彥縣的十幾天時間裡,長白警方找到了張亞庫家及他的所有能找到的親屬和同學,然而,張亞庫根本就沒回來。

第一次巴彥縣長途追捕,無果而歸。

張亞庫這個身體並不強壯,但毅力驚人的傢伙像當年來時一樣,在重兵圍追堵截中依仗他對森林的熱悉,又一步步走回了黑龍江。

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沿著鐵道線走,而是憑藉多年來諳熟山林的特點,硬是在兩千多里地的茫茫林海中走出了一條逃亡路。

等走出來,他已經是人鬼難分,身上不時散發出的野曾般那種令人噁心的腥臊氣味。

他在一個小水泡子洗了臉,用刀一綹綹“剃”了頭颳了鬍子,之後他再次隱藏起來,這一藏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整整六年!

5

1997年9月15日,長白朝鮮族自治縣新任劉義亮局長得到消息,張亞庫近日在巴彥露面!

三天後,追捕小組再次出現在黑龍江省巴彥縣城。線人肖在發說他看到張亞庫坐了一輛“倒騎驢”。

追查”倒騎驢”業主成為一條極具價值的線索。經過大量工作,那個“倒騎驢”業主終於被找到了。

經他證實,9月6號下午,確實有一箇中年人坐過他的“倒騎驢”。此人身高一米六八左右,長臉、體型稍瘦,穿著空軍地勤專用防水靴,在生產資料門市部門前上的車,剛上車時說去客運站,中途又堵了一輛開往興隆鎮的招手停....

長白偵察員向他出示了張亞庫幾年前的照片,讓他辨認。他一眼就看出:“對,那天就是他!”

然而,經過認真查找,張亞庫仍然沒有被摸上來。

事後才知道,當時張亞庫就在距此不過百里的太平溝。

在那裡,他有一個年輕漂亮的相好。流竄中,一個極偶然的機會他來到太平溝。

那天,大雨如注,賭錢輸個精光的於邊軍回家途中遇到在別人家房簷下避雨的張亞庫。

“大哥幹啥的?”

“做買賣的!”

“那好呀,走,家裡去吧,在外邊多冷啊!”

張亞庫連猶豫都沒猶豫,也不多吭一聲,就跟上他走了。他不怕這傢伙。

於邊軍家實在破爛得可以,連炕蓆也是大窟窿小眼子的,但令張亞庫沒想到甚至吃驚的是,他的破爛家裡卻“藏”著個嬌妻!

他知道於邊軍是個什麼東西,他用一百塊錢把於邊軍打發走,不下三五回合,那媳婦就半推半就了。

張亞庫還在於邊軍家住下了。他每天給於邊軍一百元,讓他出去逍遙。張亞庫每天也不出門,閒著沒事,也幫於邊軍媳婦劈劈柴什麼的,兩個“感情”直線上升。由於住處偏僻,於邊軍得了錢也睜隻眼閉隻眼,因此屯子裡沒人知道他家來了這麼個人。

直到有一天,於邊軍朝他伸出一個巴掌五根手指(每天要五百)的時候,張亞庫感到該離開這地方了。

不料,於邊軍說:“走?那麼容易?”

張亞庫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我自己的腿,想走就走。”

於邊軍冷笑:“不一定吧?我讓你走不出三步去。”

張亞庫一愣:“啥意思?”

“沒意思。”

你威脅我?”

“我哪敢哪?”

“這不結了!”

說罷,張亞庫瞥一眼那女人,拔腿就走。此前他已偷偷給了她一些錢。那女人眼淚汪汪的,注視著他。於邊軍突然大叫一聲:“有人在抓你,你知道不!”

張亞庫一驚,站住了。後來他就走回去給了於一千元,那是他口袋裡最後的錢。

這最後的一千元堵住了二流子於邊軍的嘴,他不但沒有告發行跡可疑的張亞庫,甚至不久後當長白警察趕來調查時,他還胡編亂造,說根本就沒見過這麼個人一一後來他被依法拘留。

6

1998年10月20日,伊春市湯旺河永興林場。

看山護林員賈鋼吃完早飯,例行上山巡護。不料剛剛走進溝口,就發現在一堆頭年清林遺留下的亂樹林上有一個矇頭大睡的中年漢子。前幾天林場裡剛剛發生了一起盜竊案,賈鋼不由得有些警惕。

“喂!起來,起來!幹啥的?你哪的?”

結果對方二話不說就是一腳,賈鋼被踢翻在地。那人也不戀戰,轉身就朝溝裡跑去。

接到報告,工人們蜂擁著向那條山溝追去。下午,中年漢子即被作為盜竊嫌疑人送往伊春市上甘嶺區公安局。

出人意料的是,一到那裡,他就向警方說:“我不是盜竊犯,我是殺人犯!我就是張亞庫。”

“你殺了人?在哪殺的?”

”巴彥。”

“殺了誰?”

“我外甥。”(那時張亞庫已知道他當年炸死的並非妹妹和妹夫,而是無辜的外甥)

採用什麼手段?”

“爆炸。”

“哪年?”

“1988年夏天。”

很快,他就被警察押解會長白。

回到長白,他開口說道:“我實在是感到生不如死了,這才想求死!”

殺人狂魔張亞庫終於落入法網

六年,人生中大約十分之一的時光。他雖說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但其中滋味就是六十年他也回味不完,他說,“你不去經歷,絕不會想得到那種非人的日子!”

他說,直接原因有兩條:

第一是經過多方探聽,他才知道六年前他那一個炸藥包並沒有把命不該絕的妹妹、妹夫炸死,卻將自己最親最親的外甥炸成粉! (原因是妹妹、妹夫一直住大屋,但他放炸藥的那天晚上,沒想到妹妹妹夫在給兒子過生日,而他們在外屋忙碌,外甥卻在裡屋玩耍!)。為這,他的靈魂從此更沒有得到一分一秒的安寧。

第二,1998年4月,他從鶴北林業局前往佳陰縣途中,陷進一個深深的大草甸子裡,越掙扎越往下陷,東西都扔了也不管用。那裡人煙稀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越陷越深,無論怎麼掙扎也走不出來,退不回去。

最後他雖然再一次逃出了厄運,後來終於爬出來後,仔細想想,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真是生不如死!

為了求死,他把本來不想暴露的1992年在長白四槍殺死四人案也說了,他認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速死!他是真的一天也不願在這個世界上待了。

最後,他說最懷念當兵那時候,正年輕,又是人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空軍地勤,伙食好,人緣好,跟當地老百姓處得也不錯。當時更是做夢也沒想到幾年後自己竟會成為殺人惡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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