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伊科维奇:美丽的足球如何战胜命运的轮回?

刘教练的学习笔记

斯托伊科维奇:美丽的足球如何战胜命运的轮回?

一方面,球队上下希望能够循序渐进,在变化剧烈的外部环境中保持内部的稳定;另一方面,每个人心中又萌生着对变革的渴望,认为只有变革才能推动球队向前。在这样的矛盾之中,球队的成绩出现了明显的滑坡。——“阿森纳困境”

如果不是斯托伊科维奇的到来,广州富力与远在9500公里以外的那支北伦敦球队,恐怕不会有任何交集。或许有人会说,这两支球队现在也没有什么重合的地方,但在斯托伊科维奇的理想中,并非如此。三年前的8月24日,他入主越秀山,成为了这支球队的主教练。他的理想,就是打造一支“中超阿森纳”。

斯托伊科维奇:美丽的足球如何战胜命运的轮回?

锐气

有惊无险地完成保级任务之后,斯托伊科维奇带领广州富力进入了跌宕起伏的两个赛季。球队的排名,从2015赛季的倒数第3名,一路冲到了2016赛季的第二集团,而2017赛季更是以2分的差距与亚冠区擦肩而过。在斯托伊科维奇的调教下,这支蓝军在越秀山体育场的金光下,创造了射门最多、控球率最高、传球成功率最高、场均传球次数最高四项中超纪录,令人叹为观止。

美丽足球,斯托伊科维奇一步一步地兑现了自己到来之初的承诺。阿森纳式的梅花间竹,阿森纳式的流畅打法,就连球队经营理念,斯托伊科维奇也表现出对“阿森纳式的精打细算”的向往:“对于顶尖的球队,钱非常重要,但我有数不尽的例子,光靠金钱不能赢得比赛,因为钱不会踢球,只有球员才会踢。我们的投入无法与上港、权健、河北、国安相比,但在和这些队比赛时,我们已经证明自己能战胜他们。钱能赢我们吗?不能。”富力,正如斯托伊科维奇所言,势不可挡,锐气十足!

斯托伊科维奇:美丽的足球如何战胜命运的轮回?

3月3日,53岁的斯托伊科维奇收到了来自球队最好的生日礼物。他们在前一天晚上的广州德比中,以5-4的比分战胜了卫冕冠军广州恒大。接二连三的进球让人目不暇接,精彩纷呈的比赛让人热血沸腾,广州富力俱乐部的官网在生日祝福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他们热情洋溢地写道:“感谢您将美丽足球带到我们身边!”

是的,斯托伊科维奇坚定地贯彻着美丽足球的方针,剑指亚冠区。开赛前四场比赛3胜1负,战胜中超霸主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无疑让富力觉得本赛季的目标近乎可以实现。虽然中间输给了势头强劲的上海上港,但富力球迷依然对球队抱有信心。到了三月的最后一场比赛,富力客场挑战长春亚泰,从开场程月磊扑出点球到超长补时的读秒绝杀,富力赢得如此艰难,更多的球迷愿意将这种艰难解读为球队“韧劲十足,不可战胜”,但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场近乎肉搏的惨烈比赛,已经耗尽了球队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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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潭

“四月请对我好一些。”这句话在今年的四月广为流传,不知道富力球员有没有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因为这个四月,可能对富力真的不太好。如果说0-2输给江苏还有情可原,那么1-2输给天津泰达可谓是给了富力队当头一棒。可惜这一棒并没有打醒富力队,回到越秀山主场的他们并没有觉得来犯的山东鲁能有什么威胁。

彼时恰逢斯托伊科维奇嫁女之喜,他远飞巴黎参加婚礼,无法指挥作战。球队上下并没有表现出主帅缺阵的担忧,反而有一丝要为主帅喜上加喜的冲动。毕竟上个月的生日礼物是那样惊艳,再来一份婚庆大礼的确不错。不过事与愿违,在一场进球大战之后,肖智的梅开二度没能敌过鲁能的多点开花。2-4负于鲁能,富力在四月经历了三连败的苦痛,排名滑落到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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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同样是四月,同样是第七轮,广州富力可是力压上海上港、广州恒大占据榜首,今年这时却是沦落到第九,直到对阵重庆的时候广州富力才在客场依靠着雷纳尔迪尼奥的唯一进球终结了连败取得了三分,而这时离他们上次取得分数已经过去了29天,这个难过的四月对富力唯一的慰藉可能只有老将卢琳与球队的续约到2020年底了吧。

随后的赛程,两场足协杯的赛事总算帮助斯托伊科维奇“冲冲喜”,一球小胜重庆也让四月画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两条战线的四连胜让球队和球迷重拾信心,五月不败更是让球队的心气得到了缓冲。联赛第11轮结束,富力5胜2平4负,进22球失23球,积17分排名第七,进球第三多、失球第二少,足协杯也闯进了八强,这个成绩并不让人失望。原本以为这波逃离泥潭的不败是触底反弹的表现,没想到竟将富力的短板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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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板

“我来广州的时候,富力的更衣室很糟,就像一颗不断涨大的炸弹,有人打开了它的开关,随时可能爆炸。现在,我们的更衣室里没有炸弹,每一件事情都理顺了。”这是斯托伊科维奇对于2015年初到富力时的回忆,不过后来的执教过程中,他与富力高层密切合作,彼此之间配合得非常默契。在去年续约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展望富力的未来。比如打造出一套青训体系、奠定一种足球风格、夺得一个冠军锦标,还有广泛深入地传播他的足球理念。

可是,三年间,富力一线队虽然留下了“美丽足球”的烙印,但青训工作却没有什么进展。从本赛季广州富力在预备队联赛成绩排名垫底,青超联赛U19、U17梯队也不占优的情况下,接下来的四五年内,富力青训体系暂时还难以提供国内同比更好的新血。不过,广州富力梯队在U15、U14、U13联赛当中成绩优秀,也就是说,还需要五六年的时间,富力的本土青训才有可能进入收获期。

年轻球员顶不上去,主力球员留不下来。过去两三个赛季多名核心球员离队之后,球队的板凳厚度影响了斯托对球队的打造,所以才有了本赛季岌岌可危的保级经历,逼得斯托不得不暂时放弃漂亮足球,改用更稳妥的442。球员转会跳槽在职业足球中实属正常,但在有主力流失之后,及时补充和引进优质球员补位就是重中之重,本赛季斯托伊科维奇在排兵布阵上更是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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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足协杯,斯托伊科维奇的球队在整个七月都跌跌撞撞。负权健、平贵州、平河北,勉强用一场4-1击败北京人和,总算结束了尴尬的上半程。唯一值得欣喜的事情,应该算是足协杯淘汰苏宁挺进四强。联赛中状态成谜的扎哈维在四分之一决赛次回合突然爆发,两次洞穿了顾超把守的大门,在比赛的最后一分钟帮助球队晋级。晋级固然可喜,但斯托伊科维奇并不知道,这场胜利之后,却有着更大的讽刺,一场命运的轮回在等待着他。

轮回

2018年8月22日,距离斯托伊科维奇入主广州富力三周年纪念日还有2天。斯帅率队走进了工人体育场。他的球队在联赛下半程的前四场比赛中仅仅取得一胜,排名一路下滑,足协杯成了救命稻草。国安刚刚以三球劣势输给了同城对手北京人和,联赛连续17场不败的纪录得以终结,而富力则刚刚以三球优势战胜长春亚泰,论士气,双方都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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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比赛的场面并没有像赛前大家猜测的一样展开对攻。在勉强抵抗了25分钟之后,富力开始失控。比埃拉、张稀哲、池忠国,国安连续发力,将比分最终定格在了5-1。比赛补时阶段,镜头捕捉到了斯托伊科维奇无奈的姿态。他阳面斜躺在椅子上,双手拍着大腿,表情痛苦地自言自语。

他有没有想到自己三年前接手富力时的感受?他为了富力拒绝了斯旺西,拒绝了国家队,努力在富力调教出“优雅,智慧”的足球。“每一天我都会尝试这样做,看起来我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就是创造出中国最美丽的足球。”斯托伊科维奇每每提到这个愿景,无不流露出自豪的神情。

他在加盟富力之前曾经带领斯旺西在2015年5月爆冷击败了温格带领的阿森纳。温格曾推荐斯托伊科维奇作为阿森纳的继任者,这让那场比赛显得更加意义重大。但是,当斯旺西最终明确表示想要斯托伊科维奇成为他们的正式主帅时,斯托伊科维奇与富力的签约仪式已经过去10天了。斯托伊科维奇对电话那头说:“现在已经太迟了,我的朋友,我已经在中国了……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我已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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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个来到中国三周年的纪念日里,所有的骄傲与自豪都被来自记分牌的复古之风吹得烟消云散。10天又能怎样呢?足协杯半决赛次回合,富力主场再负国安惨遭淘汰,联赛8场6负1平1胜,仅取4分。距离2018赛季中超联赛结束还有三轮,广州富力仅积29分。宿命的轮回束缚了斯托伊科维奇的手脚:三年前,他为保级而来,三年后,他继续为保级而战!

乱战

前两个赛季还频繁参与亚冠席位之争的广州富力,竟然身陷保级泥潭,卷入了中超有史以来最精彩、最复杂的保级乱战。最后还剩三轮的情况下居然将近一半的球队都有可能降级,这也是多年来中超联赛未曾有过的,其激烈程度几乎赶上了粤沪争冠,混乱程度堪比《亮剑》中“整个晋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就连富力主帅也只是到了赛季最后一轮结束才敢谨慎的说一句:我们有实力留着在中超。谁能想到这话是上赛季有实力去亚冠球队教练说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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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球队有实力留在中超的表态,斯托在最近至少向外界表达了三次。从实力对比和整个赛季的表现看,富力确实如斯帅所说,有留在中超的实力,但对于保级,最后三轮的及时变阵又是具有决定性的改变。面对保级压力,斯托伊科维奇无奈地选择了4-4-2,放弃了此前全力追求的3-5-2。攻不进去,收不回来,欲强则弱,遇弱更弱。无数人都在诟病和质疑斯帅的能力,甚至有人大呼斯帅下课。

但实际上,人员紧缺才是富力亟待解决的最大难题。扎哈维和唐淼都因伤缺阵,肖智红牌停赛,常飞亚、马俊亮、陈伟铭被抽调集训营。特别是锋线箭头位置,因为少了肖智,本赛季从港超回归的小将李锐被斯托伊科维奇委以重任,而卢琳有时则不得不客串右边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富力现在投入不大,他也是真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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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托伊科维奇的另一个无奈,就是卖队长。——这一点也像极了当年的阿森纳。毕竟现在富力队的投入和定位就是这样,不可能像恒大那样砸钱买人,而且富力还要照顾户口本球员,引援没那么随心所欲。而且,富力被扎哈维的高价合同绑架,每年的投入就这么多,大部分的钱都被填补扎哈维和他经纪人的黑洞,能放到别处的钱自然就少了。

随着扎哈维不断要求加薪,球队的成绩与核心球员的发挥被捆绑在了一起,逐渐变成了一支依靠个人能力单打独斗的球队,而不再是斯托伊科维奇追求的团队协作。理念的冲突带来了注定的失败。进不进亚冠其实无所谓,以富力的投入应该定一个相合适的目标,之上的结果要尽力去争取但不是必须的。之前俱乐部所说的争取多用和培养本土年轻球员本赛季成了空话,一直想坚持的传控打法现在变成了开大脚找扎哈维,这不是我们所想看到的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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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样的富力虽然不想看到,但这样的扎哈维却的的确确“一分钱一分货”。在保级的乱战之中,扎哈维包办了球队一半的进球,富力以2胜1平惊险保级,斯托伊科维奇”再一次“完成了保级任务。

结语

时针回拨到六十年前的1958年,那时候斯托伊科维奇还没有出生。美国汉娜芭芭拉电视台制作播出了动画片《小狗哈克贝利》。六年后,南斯拉夫电视台引进这了这部风靡全球的动画片。动画中有两只小老鼠,一只叫皮克西,另外一只叫迪克西,他们与狡猾的大猫“金克斯先生”斗智斗勇,让观众们捧腹大笑,给塞尔维亚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斯托伊科维奇的父亲深深地为这部动画着迷,随即为自己的孩子取名为“皮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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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克西(Piksi),这是德拉甘-斯托伊科维奇的昵称。就像这个受人喜爱的名字一样,他的球员生涯和执教生涯处处受人爱戴。可是,在这部动画片上映六十年之后,皮克西却感到了无尽的孤独与无助。他追求的足球风格慢慢支离破碎,他倚重的核心球员将比赛拖向另一个极端,他辛勤付出的球队挣扎在保级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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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钦点斯托伊科维奇做自己接班人的温格,也曾在阿森纳困境中感到同样的痛苦。彼时,阿森纳早已结束了跨赛季不败的荣光,新球场已然落成,连年卖队长已经成为习惯,因为资金短缺而错失小妖自然是家常便饭。温格的孤独与无助现在体现在皮克西-斯托伊科维奇身上,他又将如何渡过难关呢?

或许,皮克西开始思念迪克西。在动画片中,皮克西和迪克西在一起才能战胜狡猾强大的金克斯,而孤独无助的斯托伊科维奇,却只能一个人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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