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電影《雪國列車》講述了末日降臨,人類困在列車上逃亡的故事。
列車將人類分成三六九等,下等人只能靠上千只蟑螂製成的糕塊存活。
雖說看上去非常噁心,但像蟑螂之類的昆蟲確是末日食物的不錯選擇。
不僅僅是未來,現在不少人類就已經離不開昆蟲這道美味了。
比如尼泊爾人用布將活的蜜蜂幼蟲包起來擠壓,將擠出的液體像煎雞蛋那樣煎來食用;
泰國人用辣椒拌著剛從地下刨出來的水蝽一起吃;像蟋蟀,蝗蟲、蠶蛹等各類昆蟲更是當地暢銷的小吃。
柬埔寨人更無所畏懼,直接將有毒的狼蛛*放鍋裡炸一下就放進嘴裡。
沒錯,聽起來就令人毛骨悚然的蜘蛛是當地小孩子的最愛。
它的臀部吃起來像奶油一樣,肉則如蝦蟹般香甜,口感相當之好。
*注:狼蛛,屬於蛛形綱,嚴格意義上來不算昆蟲,但我們一般講到吃的時候,會將兩者一起進行講述,包括BBC紀錄片《吃昆蟲能拯救世界嗎》亦是如此。
但別以為吃蟲子只是貧困國家的專利,經濟發達地區也掀起了吃蟲子的潮流。
像法國人就硬是拿蛆製成了活蛆奶酪,吃之前還能看到蛆在不停地蠕動。
哥倫比亞人在戲院裡也不是嗑瓜子、剝花生,而是慢悠悠地吃油炸螞蟻。德國人則機智地將昆蟲加工成罐頭出口。
油炸螞蟻
我們國家在這方面也毫無遜色,清燉蛐蛐湯、烤蟑螂、蒸蛆、甲蟲餡餅、醬拌蟋蟀、油炸竹蟲、椒鹽龍蝨等花樣百出,令人應接不暇。
不同的昆蟲菜也有不同的風味,比如蟋蟀有生菜味、黃蜂卵有杏仁味、螞蟻有核桃味、蠅蛆有蛋糕上的奶油味、蠶蛹有肥肉香味、蟈蟈兒有瘦肉鮮味等等。
根據不完全統計,地球上每天都有超過20億人在吃蟲子。
可食用昆蟲多達1900種,數據仍在增加。
乍一看,蟲子似乎成了現在最熱門的新潮流食品。
可環顧四周,我們卻又很少見到身邊有經常吃蟲子的人。
事實上,大多數人覺得吃昆蟲這件事還是十分恐怖的。
有人一看到這類食物就會突然反胃,不自覺地作嘔。
就算別人稱讚這些蟲子比小龍蝦還美味,你還是打死都不敢去嘗試。
因為別說吃了,平常生活中不經意看到它們都會嚇得大叫,渾身發抖。
這種莫名的畏懼想必很多人都能感同身受,尤其是女生。
2016年,普曼大學就有一項研究發現,25%的調查對象將昆蟲列為真正的可怕之物,比害怕成為暴力犯罪的受害者、致病細菌、甚至死亡的人數更多。
問題來了,位於食物鏈頂端的人類為什麼會害怕較為低等的昆蟲呢?
對此,一些科學家給出的解釋是:這極可能是你的大腦混淆了噁心和恐懼。
說白了,這種恐懼其實就是噁心,是由社會文化和生物學共同演化的。
噁心是一種生理反應,像恐懼這樣的排斥反應則是一種安全保護機制。
比如我們之所以覺得糞便和腐爛物質噁心,是因為這些東西有可能致病。
而蟲子的出沒一般表明食用或觸碰這些東西是不安全的。
長此以往,人類便將這種疾病的預兆和威脅聯繫起來了。
但從某種程度來說,噁心是由社會文化塑造的。
關於這種說法,我們也不難歷史的發展進程中找到有力的佐證。
據史料記載,在人類早期,全世界的文明中心都曾啖蟲如命。
比如古希臘就有驚悚的“跳蟲奶酪”,《周禮》中就記載了周天子宴飲有蟻醬。
但隨著家畜馴化技術的日臻成熟,人類能穩定地獲得蛋白質後,便拋棄了昆蟲。
又因為某些昆蟲會對農作物生產造成威脅,成為農耕文明發展的阻力。
西方農耕技術較為發達的地區便逐漸將蟲子視為噁心之物,對它們深惡痛絕。
很自然地,西方文明成為全球主流文化後,摒棄吃蟲子的習慣也擴散到世界各地。
唯有那些農耕文明沒有很好發展的地區才繼續保留了吃蟲子的飲食習慣。
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國家無法接受吃蟲子,只有少數地區將它視為美味佳餚。
看上去這些根深蒂固的文化很難改變,但社會要發展就必然掙脫制約。
更何況,現在的問題似乎已經不是“你願不願意吃蟲子了”,而是“你什麼時候必須要開始吃蟲子了”。
2013年,聯合國糧食衛生總署發表的報告就聲稱:到2050年,地球人口預計達到90億,屆時將面臨糧食、動物蛋白不夠的問題;
畢竟按著目前的飲食結構發展下去,未來是無法養活多出的幾十億人。
因此,聯合國也倡導我們從現在開始要多吃蟲子。
從食物鏈的角度看,昆蟲是一種能量使用率極高的生物。
作為變溫動物,它們在新陳代謝過程中並不需要消耗其所獲能量來產生熱量。
也就是說,能量貯存和利用效率是極為強大。
比如在投入產出方面就頗佔優勢,只要2kg的飼料就可以產出1kg昆蟲肉。
而普通肉類需要8kg飼料才能產出1kg肉。
所以,早在2010年就有科學家提出:“想要養活全世界嗎?那就吃蟲子吧!”
而大名鼎鼎的貝爺就曾說過:“昆蟲裡的蛋白質是牛肉的六倍。”
顯然,這種說法是不夠嚴謹的,但早就科學研究發現:
同質量情況下,牛肉中含有蛋白質40%,而蟋蟀最高可達80%。
通常而言,食用昆蟲的粗蛋白含量一般是其乾重的 31%~72%,超過畜禽、魚蛋的蛋白質含量;
粗略計算,昆蟲的蛋白質含量大概是我們普通的肉類、魚類高兩倍之多。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高蛋白的物質都容易引起過敏反應。
我們生活中常見的牛奶、黃豆、花生、蛋、魚以及海鮮等造成蛋白過敏反應。
而昆蟲所含有的蛋白質和人類是不一樣的,所以當異種蛋白質進入人體後會引起免疫器官的抵抗,更容易發生過敏。
這也就意味著,並非所有人都能對昆蟲體內的蛋白質完全消化與吸收。
那些平時有過敏史的人可能就無法嘗試昆蟲的美味了。
不過吃蟲子,可不只補充蛋白質那麼簡單。
它們還含有多種人體必需的氨基酸,如蘇氨酸 、纈氨酸 、賴氨酸 、色氨酸等等,其中大多數指標達到或超過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值。
昆蟲所含有的維生素、礦物質如鋅、鐵、鈣等元素含量也豐富,遠比一般肉類更有營養價值。
有數據表明,每100克牛肉中鐵含量為6毫克,而每100克蝗蟲裡的鐵含量從8毫克到20毫克不等。
看到這裡,不免有人擔心昆蟲會不會存在重金屬超標、毒素沉積等情況?
對此,我們倒不必過多的顧慮。
昆蟲一般只有幾個月,甚至幾周的壽命,幾乎很難在體內積累過多有害物質的。
相比而言,壽命長、食肉的動物體內的重金屬所積聚的含量可能還會更高。
但這也不是絕對的,有些昆蟲也可能自身含有毒性或是含有較高的重金屬。
據監測,墨西哥的幹蚱蜢體內鉛含量較高,在非洲被食用的莫桑比蟲真菌毒素含量危險。
幹蚱蜢
當然,還有一個最讓人擔心的就是,會不會含有寄生蟲?
其實只要經過高溫翻炒煮熟,基本能殺死昆蟲內的寄生蟲,感染人的機率是極低的。
不過為了萬無一失,目前吃蟲子還是儘量找一些開發得較為“成熟”的品種,比如蠶蛹,蝗蟲,蟋蟀等。
除了解決糧食危機之外,吃蟲子還能有效緩解環境和土地資源的危機。
恐怕我們很少了解,全球畜牧業已經給環境造成了極其沉重的壓力。
要知道,養活這些牲口也同樣消耗了大量土地和水資源。
它們的排洩物以及使用的獸藥,更是土壤和水體中強有力的汙染源。
畜牧業排放的溫室氣體比飛機、火車和汽車加起來都多。
而養殖昆蟲成本低,空間利用率高,產生的溫室氣體遠比養殖家畜低。
比如美國俄亥俄州就一家大蟋蟀養殖場,佔地只有約140平米,產量可達到每月1100公斤。
蟋蟀養殖區
飼養常見的食用昆蟲,比如蝗蟲、蟋蟀和膳食蠕蟲,所排放的甲烷比家畜排放的少10倍。
排放的另一種溫室氣體一氧化二氮少300倍,而且排放的氨氣(一種由飼養豬及家禽產生的汙染氣體)則更少。
因此,吃蟲子也是減少地球有害氣體排放的有效手段。
用昆蟲製成的棒棒糖
集健康有益、保護環境、投入產出比高、口感不錯等等優點於一身。
這也怪不得昆蟲會成為末日降臨時的超級食物。
要是日後有機會吃蟲子的話,不妨拋棄古老的文化偏見,想想這可是在拯救人類。
說不定,在不遠的將來,我們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今天,你吃蟲子嗎?”
Seriously, why aren't we eating bugs?.
Why We're Afraid Of Bugs, According to Science.ByBRANDI NEALMay 14 2017
雲南人為什麼愛吃蟲|大象公會.作者:席丹 何必 2017.03.21
英國《每日郵報》:全球人口2050年或達90億 糧食將不夠吃
紀錄片:吃蟲子能拯救世界嗎?
淺析食用昆蟲的資源價值 卓志航; 楊偉; 徐丹萍; 楊春平; 楊樺; 陳春燕,食品工業科技 2014年17期
昆蟲的營養價值與開發利用 郭亞建 中國食物與營養 2008年01期
閱讀更多 SME科技故事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