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紙行業“一哥”,玖龍紙業如何走出困局?


造紙行業“一哥”,玖龍紙業如何走出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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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人知道索羅斯,大都是源於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特別是其後牽動國人情緒的“香港金融保衛戰”。經此兩役,“金融大鱷”索羅斯便以“金融壞小子”的負面形象呈現在整個東南亞及東亞地區。

普羅大眾因為利益遭到侵蝕而引發的情緒可以理解,但是從專業性的角度而言,自1992年即以“英鎊狙擊戰”一戰成名的索羅斯,更是我們專業人士學習和膜拜的金融大師。其思維的深度與洞察力,亦在《索羅斯論全球化》一書中展現無遺。

索羅斯的觀察

在商務印書館2003年出版的漢譯版裡,索羅斯這樣表述其對全球化悖論的理解:“資本流向他方的能力損害了國家對經濟實施控制的能力。金融市場的全球化使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出現的福利國家變得不合時宜,因為需要社會保障網的人們不能離開國家,而作為福利國家過去徵稅對象的資本卻是能離開的。”(P16-17)

索羅斯敏銳地察覺到,在全球化背景下,尋求利潤最大化的資本一旦離開其母國,政府對經濟的掌控能力便會隨之削弱,國內民眾固有的福利水準亦將難以維持。這種產業空心化給普羅大眾所帶來的生活水準下降,一旦達到某個臨界點,便會誘發出“民粹主義”的社會思潮。在這個問題上,不論是兩年前特朗普贏得美國總統大選,還是近些日子法國“黃馬甲暴動”引發的社會騷亂,不同的表現形式,追根溯源,都是資本在流出過程中所演繹的一種必然。

過去幾十年的時間裡,資本從歐美出發,一路兜兜轉轉,先是成就了儒家文化圈的“亞洲四小龍”——香港、臺灣、新加坡、韓國,進而在“亞洲四小虎”裡略作停留,最終在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之後,在中華大地沉澱下來,成為內地過去二十年快速發展的強大助力。

然而,斗轉星移,時移世易。當初不斷接納產業轉移並初步實現了現代化的中國,也到了需要面對產業逐步轉移出去的境地。

玖龍紙業(02689-HK),就是這麼一個樣本。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人類社會的文明,總是建立在“倉廩實”的基礎之上,“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如果說當初引進各種高汙染企業,以汙染環境為代價發展經濟是不得已而為之權宜之計的話。那麼,經過40年的改革開放進程,國內已經出現的各種形態高科技產業以及高附加值經濟模式,使得我們有足夠的底氣對高汙染行業說不。

造紙行業,就是一個可以說不的嚴重高汙染行業。

造紙行業整個產業鏈對環境造成的汙染,可謂路人皆知。即便如此,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通過進口廉價“洋垃圾”,利用國內廉價的勞動力,以國內的空氣、土壤、水環境汙染為代價,造紙行業仍然實現了在國內的快速發展。根據中國造紙協會提供的數據,2005年,中國紙及紙板生產量和消費量分別為5600萬噸與5930萬噸。而到了2017年,這一數據分別增長至11130萬噸與10897萬噸,實現了絕對值的翻番。

真正對汙染行業說“不”,是在黨的十八大以後。自“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可持續理念發展提出來以後,“供給側”改革成為治理行業低水平競爭的主導思路。各個汙染行業的環保成本不斷加大,作為汙染最為嚴重的行業之一,造紙行業的發展,也出現了整體的停滯。

造紙行業“一哥”,玖龍紙業如何走出困局?

可以看到,自2014年以來,我國紙與紙板的生產量和消費量以每年約2%的複合增長率緩慢增長。遠低於之前年份的增速。這裡面,自然有無紙化辦公所帶來的消費端需求的減少,但更多的原因,則是因為環保成本疊加人工成本的增加,導致造紙產業的增量不斷向以越南為代表的東南亞轉移。

玖龍紙業的困局

作為造紙行業的“一哥”,玖龍紙業的現狀,就足以“窺一而知天下”。

10月23日,玖龍紙業公佈了其2018財年的年報,單從數據上來看,這是一個讓人驚豔的年報。實現銷售收入572.82億元人民幣,同比大增34.8%;淨利潤更是達到驚人的78.61億元人民幣,同比暴增78.3%。

這一數據,是玖龍紙業的歷史最好數據。

然而,歷史最好的財務數據,並沒有給公司創造歷史最高的股價。事實上,公司自2017年9月25日創出17.42元港幣的階段性高點以來,股價一直萎靡不振。即便是在10月份年度財務數據披露的前後一段時間,亦未見消息面對公司股價有所提振。

造紙行業“一哥”,玖龍紙業如何走出困局?

在股價疲軟不振的同時,“屋漏偏遭連夜雨”,自9月份以來,德銀、瑞銀、花旗、高盛等各大投行紛紛加入了對公司的唱空行列,下調玖龍紙業股票目標位,並多給予“沽售”評級。

外界的評價倒是不足為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如果問題出現在自身,那就是需要認真反思和改進的。回頭看玖龍紙業過去一年的產業佈局,確實有讓人憂慮的地方。

造紙行業“一哥”,玖龍紙業如何走出困局?

來自紙業內參的彙總信息顯示,玖龍紙業在全國佈局的幾個擴產項目,目前多數進入停滯不前乃至延後目標投產日期的狀態。顯示出公司前期進行的大規模擴張計劃遇到了新的風險因素,需要對之前的擴張評估進行重新評估,並確定發展的新思路。

這些需要重新評估的項目,累計設計產能達310萬噸。

與國內產能擴張躊躇不前相對照的,則是玖龍紙業海外佈局的堅定與乾脆:

2017年8月,越南基地二號紙機項目建成投產,該紙機的設計產能為40萬噸;

2018年5月,出資1.75億美元收購加拿大Catalyst在美國威斯康辛州和緬因州的兩家紙漿廠,新增造紙產能90萬噸;

2018年8月,耗費5500萬美元收購加拿大Resolute Forest Products公司位於美國西弗吉尼亞州費爾蒙紙漿廠,該紙漿廠的產能在22萬噸到25萬噸。

除了這些已經確定了的海外佈局項目,根據媒體報道,玖龍紙業積極準備加大對越南的投資,公司董事長張茵女士今年7月親自拜會越南海防市,就加大投資與當地領導進行相互溝通與協商,雖然坊間傳聞因為環保評估而被暫停,但其在海外謀篇佈局的思路,可見一斑。

玖龍紙業的困境就在於,今時今日的玖龍紙業,處在無法確定方向的十字路口,不論是出於環保壓力,還是員工工資提升帶來的成本壓力,抑或下游需求疲軟帶來的產能釋放疑慮,在國內不敢加大產能佈局;雖看好海外尤其東南亞市場,卻因人生地不熟,尚需審慎投資,無法如國內一樣迅速落子。某種程度上,這也反映出國內大部分沒有國際經驗的中低端製造業當前進退維谷的困窘處境。

產業政策的選擇

特朗普的競爭口號是“讓美國再次強大”,其主導思路亦是讓製造業迴流到美國本土;法國參與“黃馬甲暴動”的民眾,其訴求只為滿足生活的基本需求。各國對產業迴流的訴求如此強烈,就是如索羅斯所指出的那樣,資產的轉移和民眾福利是具有捆綁性的。

其對產業的政策,與我們國內當前的產業政策形成鮮明對比。

誠然,對於我們國家而言,雖然我們過去這些年確實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但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此進入發達國家。從國民受教育的程度來說,美國擁有大學學士學位的人口占總人口的40%以上,而我們國家只有5%左右。在大部分國人的教育水平仍然是高中以下水準的國情下,我們沒有理由去主動驅逐低端製造業。

一旦大量能夠吸納勞動力的製造業不斷出走中國,其帶來的就業壓力和社會動盪,是我們這個處於發展中的國家所無法承受的,

勿謂言之不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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