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多少,守得住麼

留下多少,守得住麼

有一句話說,透過表面現象看本質。但表面現象後面的本質是什麼?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很難說清對錯。就如現在小孩與我們那年代的小孩,到底是那個更幸福。在物質上,可以說現在小孩豐富了太多,衣食無憂無慮,只要他們想吃什麼,穿什麼,玩什麼,家長都會盡量滿足(一些貧困家庭除外),上學放學家長接送。而且很少讓他們做家務,更別說體力勞動,個個幾乎是家裡小皇帝。很多人都說,現在小孩比我們那個年代小孩太幸運太好過了,事實果真如此嗎?我倒不這樣認為。我們童年少年時物質生活確實十分貧匱,缺衣少食,長年與飢餓相伴,做力所能及的事,參加一些體力勞動如上山砍柴火,割魚草甚至拾豬糞等是家常便飯。別說父母打罵,就是小學老師,打罵學生,似乎是天經地義。回家後還不敢對家長說,否則,父母肯定會說,為什麼其他學生都沒有被打,你被打一定是做了壞事,結果還要再次被揍。習慣成自然,老話說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但那時的我們精神方面壓力卻很少,上學時幾本教科書用廢舊水泥紙包紮下,小繩一綁夾在腋下到學校,作業也不多。山野田頭採野果拾田螺摸泥鰍魚蝦,挖田鼠抓蜻蜓蝴蝶,不亦樂乎,照樣開心快樂成長。父母、兄弟、姐妹天天在一起,可以盡情享受父母愛手足情。現在小孩呢,書包有多重,作業有多少(小學生書包十幾斤),還要被逼參加這個培訓,那個不感興趣的興趣班,精神壓力比大人還大。成績好的還好些,成績差點,老師看不起,班上同學恥笑,回家後家長臉色比北京霧霾還嚴重。再好的物質生活怎能祇得上心理負擔。加上很多是獨生子女,可以獨享物質,卻沒有兄弟姐妹來分享快樂,分擔內心的孤寂,、痛苦。所以體力、體質很差,且心理承受能力也差。更悲哀的是,許多家長並沒有意識到這點,一味的只進行表面成績的攀比,整個社會唯成績論。而忽略對孩子德育、體育、勞動方面教育,忽視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以致動不動小孩輕生,屢見不鮮。有兩點可以證明:一是我們那個年代從未見過甚至聽過有什麼小學、中學生輕生之事。二是我從小學到高中幾乎沒看到有那個同學戴眼鏡(可能有個別人,但忘記了,不過肯定極少)。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要自己童年時代生活,至今回憶依然感到許多甜蜜。年輕時曾聽過一句話: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得寵,中年喪偶,老年失子。那時對第一句還不是很理解,現在理解了。

至於農村留守兒童,相對而言,則更可憐。想父母時,他們不在眼前,需要他們時,他們不在身邊。有爸有媽如沒爸沒媽,一年當中就那麼幾天相聚,而後又是悲傷的離別。爺爺奶奶雖然也非常疼、愛他們,但畢竟不是爸爸媽媽,孩子們心裡是非常清楚這點的。加上許多老人們沒文化,補導不了孩子家庭作業,成績也就不理想。同時由於農民沒有養老金,爺爺奶奶們還要為經濟收入,為生存生活而勞動而奔波,照顧小孩時間也相應少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更可怕是,很多父母與子女通電話時,不懂得該先關懷關心子女,多與子女們說說貼心的話,多給他們愛的感覺。而是首先追問學習成績,若成績不好還說三道四,更加大孩子們心中壓力。無形中會讓孩子們感到,他們在父母心中的位置,可能還比不上那些數字。從此在情感上就慢慢與父母疏遠了,久而久之,孩子們長大後,不說與父母形同陌人,但心中是否真正將父母當作最愛,則不得而知。

留下多少,守得住麼

前幾天,有兩件事,對我感觸很深。一、我後一排房屋中有一位算是鄰居的老範,50多歲,老婆大前年去世,兒子兒媳外出務工,留下一個孫子(小學二年級)與他應該是相依為命。老範人其實也可以,雖然愛打牌,但也是在空閒時間,畢竟田野山頭很多農活。對孫子應該也不錯,我經常看到他拿錢或買零食給小孩。但前幾天,我聽到他與孫子在我門前大聲吵罵聲,開門一看,見到老範手上有血,孫子臉上紅腫,兩人怒目相向,老範說你這麼調皮打死你,而小孩手拿一根小竹子,渾身發抖,我不想也不敢問為什麼。其實經常聽到老範隔壁鄰居人家對我說過,小孩也很可憐,由於老範農活多,有時來不及回家做飯,小孩時不時是泡麵充飢。二、前幾天我與老婆傍晚散步,在小路口田邊有一米粉加工廠,看到一位戴紅領巾可能也是小學生,暴怒的猛踢鐵皮大門,門已經被踢變形,旁邊一位不知是奶奶還是外婆老從,想勸說。結果不僅無果,小孩反而隨手從邊上拿一根小木條要打老人。(剛好與前段時間微信上傳視頻中暴力小孩一模一樣),許多散步老人看到都在嘆氣,我在路上對老婆說,如果是我,打死他都會。老婆反問,你真的會嗎?我想了想,難以回答。

我不想說那些外出打拼的年輕人不對,這是整個社會潮流。而且真的在農村,如果沒有手藝等一技之長,也確實賺不了那麼多錢,養家餬口都有困難。只是感到那怕獲得再多經濟利益,與失去的父母情、兒女情相比,孰重孰輕。但這是社會通病,該如何選擇太難太難了。只苦了留守兒童們,也苦了留守老人們,為何受傷的總是農村農民。

留下多少,守得住麼

如果說農村的留守兒童是我們社會中最應該關注的對象,那麼城市中的兒童應該算是幸運兒。但我在城市而且是上海這樣大城市中也生活幾年,根據觀察,其實不然。我在上海帶小孩幾年,兒子家在上海南匯區的大團鎮,大致與建甌市區基本相似。經過認真觀察細緻瞭解,我感到,空窠老人、留守兒童問題,城市與農村,大同小異。只不過在大城市裡,有些問題被表面現象掩蓋而已其實本質上相同。在上海南匯大團鎮,我的許多鄰居,也是空窠老人加留守兒童,雖然他們生活條件對比山區有很大區別,物質條件也比欠發達地區好多,不過內涵是一樣的。我當年居住的是大團老區永春北路那帶,都是些待拆遷老舊平房,基本上是以空窠老人加留守兒童為主,兒女在較好地方工作或居住,只剩下苟延殘存半口氣孤寡老人在老家屋中,每年隔三差五就有老人故去。要說他們經濟條件相當可以,但其實依然是整個社會被遺棄一族,是畏縮在角落中的一群弱勢群體,生活生存環境同樣堪憂,這就是表面現象與本質內容的區別。

雖然,對於空窠老人與留守兒童,是本質上不同的兩個群體。一個是枯萎的病樹,是即將落下夕陽,是遭嫌棄的對象,對社會增加負擔沒多大作用。一個代表未來,是國家、民族、家庭的希望,是早晨太陽,不可同日而語。但在我國,卻為何兩個群眾的生活環境生活狀況又緊緊糾纏一起聯繫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他。這個現象該如何解讀如何解釋如何解決。總不能認為是要點燃老人們最後餘熱,為下下代多做貢獻,春蠶至死絲方盡,臘燭成灰淚始幹。這其實是本未倒置,荒唐至極,將自己、社會、國家的未來放在即將逝去的老人身上,是對下代不尊重,也是對自身未來不重視。

老羊頭2018、12、15日于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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