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宜賓“大黑幫”紀實(二十一)

四川宜賓“大黑幫”紀實(二十一)

“3。19”真相

把宋亞平和湯泉的口供仔細分析一下,可以有一個基本判斷:宋亞平對黃毛毛所說的一切,多為謊言,或無中生有,或捕風捉影,目的是買好黃毛毛,從中得到經濟利益和其他利益。

黃毛毛武斷而多疑,一貫聽不得別人講他壞話。他一旦動了殺心就不會停止,這也是一貫性的。但他也有他的心機。第一次“整”隋文昌未成,他便退居了幕後,打電話對湯泉說:“二弟要整隋文昌,我答應給他幫幫忙,你要陳劍洪、紀曉華叫上王德強幾個,都要聽二弟的安排。”停了停又說,“你跟二弟講一下這個意思。”

黃毛毛覺得,這樣還不夠清楚。他又把宋亞平、湯泉叫到北樓,當面講:“二弟要整文昌,大家要全力幫忙。”把宋亞平推到了第一線。

到現在,宋亞平才瞭解到黃毛毛的“毒辣”,也明白了黃毛毛的為人。

宋亞平回到家,輾轉反側,反覆推想。本來他是始作俑者,他做好繩釦,扔給了黃毛毛,現在黃毛毛又把這團揉亂了的繩套反丟了回來。隋文昌是他的大哥,他把隋文昌出賣給黃毛毛,黃毛毛卻反過來要他操辦,對他的下屬說,他黃毛毛為宋亞平幫忙。這太歹毒了。

宋亞平心裡有苦,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左右為難。

去做吧,殺害自己的大哥,這便在“道”上也是斷自己的後路,倘若事情敗露,他宋亞平無法在宜賓社會上再混下去。這還不算,黃毛毛心黑手辣,他怎能保證,事成之後,黃毛毛不會殺他滅口?就是毛毛不親自動手,來個借刀殺人,宋亞平也是受不了的。

倘若不做,事情已擺在了這裡,依照黃毛毛的性格,不做,黃毛毛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宋亞平。

事情玩到這個份子上,是宋亞平始料不及的。他騎虎難下,思來想去,只有硬著頭皮幹下去,走一步看一步,混一天是一天,或許還能從中找到生路。

宋亞平認為,他已別無選擇。

黃毛毛很快組織起一個暗殺團。這個暗殺團的組織結構十分怪誕。總後臺當然是黃毛毛,前線指揮卻是宋亞平。湯泉在黃毛毛與宋亞平之間充當聯絡官和督戰官。宋亞平手下的殺手又清一色全是黃毛毛的骨幹:陳劍洪、紀曉華、雷向軍以及從外地回來不久的王德強。

3月15日,湯泉在沁源茶樓打牌,二弟打電話給他,說:“你馬上喊上紀曉華他們,到南門大橋來,我等你們。”

這個指揮機構的確彆扭,湯泉從心裡瞧不上宋亞平,陳劍洪、紀曉華身為黃毛毛手下“紅棍”級的小弟,對宋亞平也是一百個不服氣,可毛哥說了,此事要他們聽二弟的安排,毛哥的話就是命令,大家只好硬著頭皮聽任他指手畫腳。

下午兩點,湯泉通知紀曉華幾個,到南門大橋去見二弟。接到後,大家一起來到酒都賓館,另開了房間。

二弟佈置說:“我已經和文昌講好,文昌一直想買幾條微型衝鋒槍,我對他說,今天晚上,微衝到貨,貨主要過來。到時候我喊他來水東門驗槍。到時候,劍洪、華華你們幾個在水東門埋伏好,堵到他就開槍。我兩個過來時,我讓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後面幾步。你們要記清,他走前邊,不要搞錯。把文昌打倒後,把他甩到車子後備箱裡,拉他到馬鳴溪大橋,從那裡把屍體甩下去……”

這個佈置幾乎是黃毛毛第一次安排的翻版。

宋亞平只管說,並不參與動手。隨即,宋亞平、湯泉帶著陳劍洪、紀曉華二人到水東門看了地形,確定了停車位置和隱蔽地點。

吃過晚飯,二弟和湯泉又過來,帶紀曉華等人再次確認槍手的隱蔽位置。隨後,他們又開車到馬鳴溪大橋上,為拋屍踩路。

轉回來,休息一陣,幾人開車出來,來到丁字路口。這時已是半夜11點多鐘了。二弟下車,在路口附近給隋文昌打公用電話。

不一會他轉回來,說:“文昌不肯出來。他說要我自己看樣槍,看好回去拿錢買下就是了。他不再管。”

——這話是真是假,他有沒有給隋文昌打電話,他打電話都講了些什麼,只有天知道。

幾人轟轟烈烈準備了大半天加一個晚上,被他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取消了。大家都很惱火。紀曉華抱怨幾句。宋亞平說:“你咋這樣子講話?事情總要安排,安排妥了,他不肯出來,你說怎麼辦?”湯泉只好打和說:“這事怪不得二弟,事情總要一點點做起。”其實他也窩著滿肚子的火氣。

宋亞平想了想說:“明天再約他一次,帶他到高速公路上去看貨,找一個文昌不認識的人開車,路上選個地方把他做掉。”

湯泉說:“可以。”

幾人把湯泉送回宜賓大酒店,隨後散去。

轉天中午,宋亞平打電話給湯泉,說:“那個計劃行不通了,我要帶文昌去看槍,文昌叫郝四開車一起過去。郝四是文昌的司機,他要去這件事肯定是做不成的,所以我把事情推掉了。我講,昨晚你不過去,人家槍販子已經走了,回雲南去了。”

湯泉說:“陳劍洪、紀曉華他們都在酒都賓館等你,你過去跟他們講,我馬上也過去。”

這件事是否屬實,也無從查考。究竟有沒有隋文昌購買微型衝鋒槍之事,從頭至尾都是宋亞平一個人在說話。

湯泉處理過一件私事之後,立刻趕到酒都賓館。

進了門,屋子裡煙霧繚繞。宋亞平在,陳劍洪、紀曉華都在,但房間裡多了一個陌生人。

這人30多歲,一臉的奸相。

宋亞平介紹說:“這是我的朋友,叫嶽書朋,綽號叫老鬼。”

老鬼點點頭。

宋亞平對湯泉說:“方才你沒在,我們研究了幾套方案。比較起來,最可行的一個,就是我們去沁源茶樓附近埋伏,等隋文昌出來。文昌在茶樓呆得晚了,一般都不會回家,很可能到敘府賓館他開的房間去睡覺。我們在半路上截住他,把他收拾掉。”

湯泉沒有表態,他現在很難判斷宋亞平這個方案的可行價值究竟有多少。

宋亞平卻顯得一本正經,對湯泉說:“要搞埋伏,光這些槍不行,卡殼就麻煩了,你是不是叫毛毛給我們換條好槍?”

湯泉立刻給黃毛毛掛電話。

黃毛毛說:“我在都長街中介公司,你過來一下。”

湯泉開車趕過去。

黃毛毛從他的公文包裡摸出一支比五四手槍大些的“柯爾特”軍用手槍。把子彈退下來,檢查了一遍。

湯泉看這條槍比較舊,問:“打得打不得?”

黃毛毛說:“沒得問題,好用得很。”他把槍用報紙包好,交給湯泉。湯泉退了出來。

湯泉打電話給陳劍洪,把幾名殺手叫到一起,在他的蘭鳥車上,把那把美國造的柯爾特手槍交給他們。

這時候宋亞平又打電話給湯泉,說:“湯二哥,你跟黃毛毛講一下,能不能先拿點錢過來,有人催賭帳,催得緊。”

湯泉無奈,再次打電話給毛毛。這時黃毛毛已到了沁源茶樓,正在賭錢。湯泉開車過去,見到了毛毛,把宋亞平的意思講了。黃毛毛說:“這沒問題,你從我的寶馬上拿五萬塊,交給二弟。”說著,把車鑰匙扔給湯泉。

在湯泉看來,宋亞平實在討厭,一次次地要條件,就是不去做事情。可黃毛毛並不惱,他現在似乎一切都順著宋亞平。既然毛哥沒脾氣,就沒有湯泉發火的理由。他拿到錢,立刻打電話給宋亞平。宋亞平過來取這五萬塊錢時,湯泉真有一種給宋亞平當僕人的感覺。

殺手嶽書朋

老鬼嶽書朋,1961年生人,原在宜賓市供銷社工作,1993年因投機倒把、假冒商標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在昆明五華監獄服刑,1999年釋放。

嶽書朋因判刑失掉了工職,出獄後曾到廣州做生意,結果蝕了本。回宜賓後在社會上耍,為歌舞廳拉皮條,偶爾也出沒賭場,磨些小錢用,是這些場合裡的低檔次雜皮。他因欠人家賭債,惹過麻煩,宋亞平幫他解過尾絞,平息了事端。為此,他對宋亞平感恩不盡。此後,宋亞平把嶽書朋安排在他的“乾親家”焦七的茶館裡做幫工,也算他收而不養的一個小弟。

宋亞平反覆思考,總覺得不安穩,他擺脫不掉日後遲早會被滅口的那種預感。他知道現在黃毛毛正是用人之際,用過之後他難以免除“走狗烹”的下場。為了預防萬一,他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這就是在清一色的黃毛毛的殺手隊伍中插進一個自己人。這樣,即使黃毛毛滅口,也不那麼容易——殺掉他們中的哪一個,也還有另一個活口,但願這能迫使黃毛毛知難而退。

宋亞平在下江北嶽書朋的家找到他,說:“我要辦件事情,你幫我開開車。”兩人來到酒都賓館,場子上停著一輛夏利出租車。宋亞平把車門打開,讓嶽書朋駕車拉他到象鼻鎮高速公路口,又返回來。

路上宋亞平說:“我不是要你開車,我要你幫我‘整’個人,我反覆想過,覺得你還行。”

嶽書朋問:“二弟要整哪一個?”

宋亞平說:“這個你不要問,你隨時聽我招呼。”

嶽書朋答應了他。

第二天晚上七點,嶽書朋在焦七的茶館忙羅,宋亞平打來電話,要嶽書朋到酒都賓館北樓四樓找他。

嶽書朋按照房間號碼找到,推開門見宋亞平和兩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在一起。屋子裡燈光昏暗,佈滿了煙氣。

宋亞平見他來了,招呼說:“你們先認識一下,今後你們三人一起做事。”他介紹說,“這是劍洪,這是華華。”又反過來介紹他,隨便給他起了個外號說,“這是老鬼。”

“老鬼”一副茫然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坐下。

宋亞平問:“書平,你知道要整哪一個?”

嶽書朋說:“你不講,我哪裡曉得?”

宋亞平說:“我們要整文昌,我們已經研究出幾個方案。一共有四個辦法……你來,你來,大家一塊碰碰……”

水東門以看衝鋒槍為由引隋文昌出來的方案流產後,他們安排的新方案是:一、由宋亞平出面,設法把隋文昌約出,到南門大橋元江路,預先安排槍手,把他殺掉;二、在沁源茶樓附近埋伏,等候他回賓館時,路上打他的伏擊;三、在沁源茶樓,探明虛實之後,用槍手蒙面衝進茶樓裡,面對面直接打死隋文昌;四,由宋亞平提供隋文昌在敘府賓館的房間號碼,用槍手衝進住房把他打死。其中第四方案,考慮到樓層有女服務員,宋亞平提出:“連同女服務員一起殺。”陳劍洪、紀曉華不同意濫殺無辜,這個方案被放棄。

此次所制定的第一方案,即,由宋亞平把隋文昌引出之方案,宋亞平是絕對不會執行的。按照他與隋文昌的關係,依照他頭腦的靈活,找個藉口把隋文昌夜間約到外邊,應該說沒有問題。他一再找託詞避開,因他有一個擔心——他害怕殺手團亂槍把他一起打死在裡邊,他從本心就認為這個辦法不妥。

深夜,嶽書朋和宋亞平一道出來,回家的路上嶽書朋問:“你不是跟文昌很密切麼,為啥子反過來,要整文昌?”

宋亞平說:“事情太複雜,一句兩句講不清楚。總之文昌很不得人,有人要整他,大家也不高興他那副樣子對待大家……你放心,跟著我,沒你的虧吃。整掉文昌,他手下的那些人,只有我還能招呼住。往後開賭場,你跟著我幹,我吃香的,就有你辣的喝,我這裡,給你留著位置……”

嶽書朋聽明白了,表態說:“什麼文昌不文昌的,我不在乎,整掉他,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我就認你宋亞平一個。”

宋亞平說:“這就好。”

嶽書朋說:“不過……事情做成之後,我的想法,不一定去跟你去看賭場,我主要是想弄點錢,到外地去做生意……”他說出了自己的人生最大理想。

宋亞平說:“這沒有問題,做生意的事,包在我身上。”

陳劍洪、紀曉華二人住在賓館,宋亞平卻與嶽書朋回家。宋亞平把嶽書朋帶過來,明確規定,徐、紀二人要聽從嶽書朋指揮。二人本來就不服氣,第二天紀曉華便對宋亞平說:“老鬼回下江北住,他又沒有手機,這邊有事情沒辦法通知他。”宋亞平無奈,只好掏兩千塊錢,叫紀曉華陪著嶽書朋先把手機買下。

17日這天,紀曉華召來他的小弟雷向軍(又名雷猛);陳劍洪也打電話把王德強喊過來。

雷向軍,國營八一二廠工人。1973年生,1991年因盜竊罪、故意傷害罪,被判刑七年。2000年2月,因涉嫌嫖娼,被拘留審查。雷向軍在監獄服刑時認識的紀曉華,出獄後,跟隨紀曉華在社會上混,平時花消由紀曉華提供。

王德強是陳劍洪的小弟,他曾參與1999年3月襲擊林傳金案,把匕首刺進林五的太陽穴;此後又參與了1999年5月柳家街俄式燒烤店傷害案,在那起案件中,杜十眼被劉丹開槍打死。案發後,他與劉丹逃往重慶,後轉到雲南昆明,春節後返回宜賓。

至此,第一梯隊殺手團組建完畢,殺手團成員為:宋亞平,總指揮;嶽書朋,一線指揮;殺手陳劍洪、紀曉華、王德強、雷向軍。上邊的直接“領導”是湯泉,再上邊的“總領導”是黃毛毛。

3月17日晚上,一個新的契機出現了。大約十一點半,雷向軍正和幾位朋友在水東門橄欖樹歌廳唱歌,他接到紀曉華電話,立刻來到酒都賓館——兩地相距很近。紀曉華、老鬼幾人都在房間裡。

不一會兒,宋亞平從沁源茶樓趕過來。

宋亞平說:“隋文昌已經從沁源茶樓出來,和一個女人上了出租車,這是個好機會。”

大家都很興奮。

紀曉華問:“他們去了哪兒?”

宋亞平說:“現在還不知道。”

紀曉華就有些洩氣,說:“你不知道,讓我們怎麼找?”

宋亞平說:“我記下了出租車牌照號。”然後問雷向軍,“你能不能講普通話?”

雷向軍說:“還可以吧。”

宋亞平就把出租車號碼交給他,要他問一下出租車公司。

雷向軍當即撥通電話,詢問說:“請問,XXXXX號出租車,方才在魯家園沁源茶樓拉到一男一女,請問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值班員問:“你是什麼人?”

雷向軍說:“我是他們的朋友。”

值班員要他等一等,她與出租車聯繫後告訴說:“他們去了飛機場。”

半夜裡去飛機場肯定不是坐飛機的。

可是——宋亞平還確實不知道隋文昌在飛機場附近有房子。

嶽書朋說:“隋文昌在飛機場那邊過夜,我能知道他在哪裡。”

宋亞平顯得高興,立刻指揮全部人馬,立即行動。

大家下樓上車,攜帶好全部武器——結果卻喪氣,嶽書朋自作聰明,他提供的地址是一處茶樓,根本就不是隋文昌的秘密住所。

再找,找得亂了。嶽書朋又提出,在飛機場外的路口上等。大家按照他的安排等了一陣,馬路上毫無動靜,陳劍洪冷言冷語以示不滿,大家只好開車返回。

路上,雷向軍問紀曉華:“為啥子要整文昌?”

紀曉華說:“做好你的事,不該問的,不要亂問。”

3月18日,由於“總領導”黃毛毛再一次催促宋亞平抓緊動手,在紀曉華的提議下,宋亞平同意實施第二方案,即在沁源茶樓外邊埋伏。紀曉華想到去年追殺七鼓眼使用的方法,覺得可行,主動提出找一輛摩托車,等隋文昌從茶館出來時,開車過去,坐在後面的人用槍將隋文昌擊斃。宋亞平表示同意。

不久湯泉過來,聽了這個方案也很贊同。同時湯泉傳達了黃毛毛的最新指示:“無論如何,這件事要快些辦好。”

很快,紀曉華借到摩托車,備好頭盔,做好了準備,像襲擊七鼓眼那樣,用布把牌照號包起。紀曉華充當摩托車手,雷向軍帶槍坐在後邊,他們埋伏在附近的衚衕裡。

因嶽書朋是個“生面孔”,沒人認識他,他幾次到沁源茶樓附近去望風——非常不巧,這一天茶樓裡因小閻羅與陳姓夫婦糾紛之事,驚動了警方。沁源茶樓裡坐著幾位警察,直到凌晨三點還沒離去。

無奈,紀曉華等人只好撤回。

3月19日,暗殺團決定實施第三方案——這個方案是3月16日製定的最後一個方案。

這天下午,湯泉、宋亞平、嶽書朋、紀曉華、陳劍洪等人重新研究了有關細節,規定了幾條原則:

第一,衝到茶樓裡邊,面對面向隋文昌開槍,將其擊斃;

第二,襲擊只針對隋文昌一人,對茶樓內的其他人員,用槍逼住,只要不遇反抗,不可開槍傷及無辜;

第三,動用兩輛汽車,目前已有一輛夏利出租車,再找一輛車,停在茶樓前南北兩個路口,互做接應;

第四,打完之後立即撤退,乘車離開現場。

下午六點,陳劍洪開來一輛桑塔納轎車。

夏利出租車是湯泉提供的——這些天他們始終把這輛車作為交通工具。

武器也全部準備好,放在出租車內。

七點鐘,陳劍洪開著桑塔納,嶽書朋開夏利出租車到沁源茶樓轉了一圈。宋亞平也隨車一起過來,他讓陳劍洪把桑塔納開到北邊巷子口上,找一個有利位置把車停靠好。爾後宋亞平留在沁源茶樓,陳劍洪坐嶽書朋的夏利車返回酒都賓館。

晚上11點,暗殺團開始行動。

陳劍洪駕車,紀曉華、嶽書朋、雷向軍、王德強四人坐在車內。出租車圍繞著沁源茶樓,在附近的街道上游動,等候宋亞平的電話。

由於遲遲沒有消息,他們三次把車停在沁源茶樓南邊的正氣街巷子口上,嶽書朋走到沁源茶樓附近去觀察,探聽消息。

深夜 1點,嶽書朋的手機響,是宋亞平打過來的——宋亞平說:“現在條件很好,我這邊清淨了。老K在一樓大廳裡,人已經不多,你們過來吧。”

嶽書朋立刻心領神會,對大夥說:“頭兒讓我們立即行動。”

陳劍洪調頭,把車再次開到正氣街口。

此時,沁源茶樓裡,隋文昌正在大廳坐著說話。二弟宋亞平此前已找藉口離開了茶樓。

四人下車,僅留陳劍洪在車上等候。雷向軍沒參與襲擊,按照預先的安排,他快步走到北面的巷子裡,啟動了桑塔納轎車。

嶽書朋、王德強每人提一把雙筒獵槍,向茶樓靠攏,紀曉華握著柯爾特手槍,在側面緊跟著他們做接應。

走到沁源茶樓外邊,嶽書朋就看見隋文昌斜著身子,坐在窗子跟前。他穿著藍色西服,毫無戒備,背對著窗子,仍在和朋友說話。

這時嶽書朋站住了。也許他覺得這個條件不錯,也許是他在關鍵時刻膽虛了,他沒有按照預定的計劃,走到沁源茶樓大廳裡,面對面朝隋文昌開槍,而是在櫥窗外邊朝隋文昌瞄了瞄,“砰”地先打了一槍,緊接著王德強又補了一槍。他們從窗外看到隋文昌被打中,倒在地上。

兩人馬上朝北邊巷子跑,與紀曉華會合後,三人一直跑到北巷子口上,鑽進已經發動了的桑塔納轎車。

大廳裡一片慌亂,人們只隱約看到有幾個持槍的歹徒逃竄了。等大廳裡的人緩過神,敢於走到門外,他們只看見遠處殷紅的尾燈,拐過街口。

桑塔納轎車在廣場口上停住,幾人下車。使用過的武器全部丟在車上,車子由雷向軍開走。大家散去,各自回家。

3月19日嶽書朋違反規定,匆忙開槍,隋文昌未被打死——這招致宋亞平、湯泉、乃至黃毛毛極大不滿。他們不僅是不滿,還表現得十分緊張。

當天夜裡,宋亞平扮演著雙重角色。先在第二醫院陪伴隋文昌,又隨文昌來到鳳凰小區,並一直守侯到早晨。把隋文昌一切都安置妥當,然後才轉到酒都賓館,來開另一方的會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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