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吃瓜賞畫讀金庸(三)

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蕭峰》李志清

如果問起誰是金庸小說中最當之無愧的大哥與英雄,相信許多人都會脫口而出,“蕭峰”!

確實,《天龍八部》中的蕭峰智勇雙全,豪氣干雲,胸襟坦蕩,不怒自威,是最典型的大哥與英雄形象,具有極其出色的人格魅力,是金庸小說中浪漫情懷與英雄主義的史詩巔峰。

北大孔慶東教授說:“我最敬仰的人是蕭峰,頂天立地,擔當天下,為民族和平可以氣壯山河的一死”。也有人說,“蕭峰滿足了所有人對英雄的幻想”。

同時,蕭峰也是一個命途多舛的悲劇人物。

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安德洛瑪克為赫克托爾哀傷》-(法)大衛

蕭峰的悲劇類似於希臘神話中赫克托爾式的悲劇(赫克托爾因為神的安排而被阿喀琉斯殺死,而自己沒有任何主宰能力);還有幾分普羅米修斯似的境遇(蕭峰因不願攻打宋朝而被契丹皇帝囚禁);又像是誤殺親人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蕭峰的悲劇來自於命運所安排的無法化解的矛盾糾葛,來自於英雄人物對命運的挑戰,而這種悲劇身份使他的英雄形象更加豐滿,更加多彩。

在銀屏上,最經典的蕭峰形象,公推黃日華,他把蕭峰的寬厚仁義,剛毅堅忍演繹的淋漓盡致。

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而實際上胡軍版的蕭峰也是可圈可點的,蕭峰命運的跌宕多舛,蒙受的冤屈與誤解,殺父的仇恨,再加上錯殺愛人的痛徹心骨,這一切疊加在一起,使得中期的蕭峰平添了幾分戾氣,而在這一方面,胡軍的詮釋應該是比黃日華更為貼切。

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那麼,在繪畫藝術家的筆下,又是如何來表現蕭峰的呢?

蕭峰是契丹後代,卻從小不知,被漢人養父母所撫養,取名“喬峰”。長大後拜丐幫幫主及少林高僧為師,為丐幫建功立業,為國事出生入死,深受丐幫弟子所擁戴,成為繼任幫主,一直率領丐幫以幫助北宋抗擊外敵為己任,吒叱風雲,領導群雄。

在書中,蕭峰的出場,最精彩的應該是三段場景,松鶴樓與段譽斗酒,聚賢莊大戰,雁門關自盡,這三段場景,也正好契合了蕭峰從心無羈絆,躊躇滿志,到蒙冤負仇,暴戾沉淪,最終心懷天下,成就大我的心路歷程與形象昇華。

對這三個場景,前述的這些藝術家有著精彩的演繹。

松鶴樓斗酒是蕭峰的第一次出場,此時他還叫做喬峰,正是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

“段譽見這人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年紀,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

段譽心底暗暗喝了聲採:“好一條大漢!這定是燕趙北國的悲歌慷慨之士。”

松鶴樓上,喬峰與段譽每人各喝了四十碗白酒,每碗半斤,“劇飲千杯男兒事”,端的是豪氣干雲。只是段譽是以六脈神劍的指力將酒從指尖排出,而喬峰則是實實在在地一飲下肚,這段故事看的人心潮澎湃,血脈僨張。

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劇飲千杯男兒事》李志清

李志清的筆下,勾勒細膩,形象生動,人物的豪氣呼之欲出。而淺絳的用色更襯托出一股古樸幹雲之氣。特別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窗外畫家細緻描繪的幾綹枝葉,生機勃勃, 矯健蒼勁,正是此時喬峰心境的寫照,又不動聲色地凸顯出畫面的層次感。

蕭峰|劇飲千杯男兒事

而王司馬的畫中,寥寥數筆,景物簡單,以典型的簡筆畫法勾勒了兩人仰頭豪飲的場景,似是畫家也是豪飲之後,胸臆澎張,信筆潑墨,一揮而就。

按書中的情節,左邊靠窗的應為段譽,右邊則為喬峰。由於不是真的好酒量,段譽比喬峰頭仰的更高,體態更為誇張,多了一些造作的掩飾。而喬峰則顯得胸有成竹,安然篤定。

兩人的神態並不是描繪得特別細緻,相比之下酒保的驚愕神情卻更加生動,從側面映證了斗酒場景的沖天豪氣。

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兩個濃墨渲染的酒罈,幾乎與酒保的上半身軀一般大小,酒保的臉上除了驚愕震撼之外,還能讓人感受到所抱著的酒罈的沉重感,更加映證了這場酒的海量。

放在桌上的那個酒罈,墨色的濃淡變化隨性,表現了酒罈的粗糙簡樸,顯示出這並不見得是一罈精緻醇香的好酒,卻如同書中描繪的那樣,濃烈逼人,契合了喬峰豪邁慷慨的形象特徵。

比較令人感到不足的是段譽描繪得不夠俊朗,喬峰也還不夠魁梧,而兩個海碗的尺寸似乎還可以更大些,更誇張些。

下篇關鍵詞:董培新,雖萬千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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