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小時候,我們誰都希望自己的未來,是閃閃發光的;

但是長大以後,自己兒時的那些夢想,沒有一個能變成現實;

我們即痛苦,又對不起自己,而且還反過來埋怨…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今天的故事,從一句經典的電影臺詞開始,今天訴說者的真實遭遇,讓我想起了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裡,松子這個角色。

今天的故事女主,就叫她松子吧,中國版的松子。

年幼的松子,一場蓄謀已久的離家出走

中國松子的童年比電影裡的松子艱難多了。

松子出生在安徽某個偏遠小村莊,家裡四個孩子,她排行老三,俗話說“老大疼,老二嬌,吃虧都在半中腰”,在松子剛出生十幾天的時候,親生爸媽就把她送人了。

松子被送給鄰村的某家人,松子的親生爸媽根本不瞭解這家人的真實情況。這個家比松子的原生家庭還窮。80年代,中國農村的大部分家庭都能解決溫飽問題了,而松子的養父母家還“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他們還有一個視力障礙的兒子,比松子大幾歲。

更令人費解的人是松子的養父,每年農忙的時候,都會去給別人家義務幫忙,自家的地裡活兒不幹,草長得比莊稼還深,一年到頭不收成。

偶爾有好心人會接濟一下松子家。家裡經常斷糧,一年365天,有200多天需要吃紅薯和土豆充飢,一天三頓吃。小時候吃的太多,松子討厭極了紅薯和土豆,成年後,她依舊不碰紅薯和土豆。

家裡窮,就連5分錢一盒的火柴都要去借。燒飯前,養父母都會派松子去鄰居家借火柴,時間長了鄰居很不耐煩,當著松子的面抱怨:“老來我家借火,把我家火氣都借走了”,而松子的養父母還毫不知情,依舊安排松子去借火柴。

松子的養父母沒有虐待過鬆子,但在這個一窮二白的家裡,松子沒有享過一天的福。

家裡沒有多餘的錢給松子讀書,勉強讀了兩年後,連學費都交不起了,松子總被學校老師趕回家要學費。家裡實在拿不出錢,松子只好棄學在家,沒多久,國家就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學雜費全免,松子高高興興去學校了。一個月後,改成學校又要交50塊錢,松子再次輟學了。

50塊錢,不知道什麼費用,就這樣斷送了松子的學業。松子小學三年級都沒讀完,在家看書、讀報紙,遇見生僻字就靠猜意思,日積月累,竟然能認全日常生活中常用字。

松子12歲那年,經常聽鄰居傳言,“松子,你長大後是要給你瞎眼哥哥當老婆的!”

松子嚇壞了,年幼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在這樣的家裡,一輩子看不見希望,暗無天日,吃不飽穿不暖。

松子和電影裡面的主人公一樣,毫不猶豫地從這個家逃跑了,唯一不同的是,電影裡松子的逃跑,是她一生不幸的開端。而今天故事裡的松子,因為這次逃跑,迎來了她的全新人生。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電影的松子,在黑夜中離家出走

12歲的松子,在外面流浪了一個月

成功從家逃跑後,松子首先能想到的去處,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家。她回到親生父母的家後,親生父母的態度很冷漠,沒有打算管這個“多餘”的孩子,又把她送回了那個貧窮的家。

松子第二次從這個貧困家的中逃走,開始了她的流浪生涯。白天在馬路上游蕩,好心人給她一點吃的,晚上在公園的長凳子上過夜。

雖然人在外流浪,松子依舊保持著警惕,有男人過來搭訕她都不理人。一個月後,她遇到了一個做生意的阿姨,阿姨看起來很善良,松子就跟她走了。

阿姨平時很忙,就把松子帶回了自己的老家,讓父母照顧她。阿姨想收養松子,遭到兒女們的一致反對,阿姨五十多歲了,孫子孫女都和松子年齡相仿,即將失去勞動能力。

最後鄰居奶奶提議:我給松子找個好去處吧,我有個親戚快三十歲了,‘三天不說九句話’,脾氣好,也不會罵你。以前他年輕的時候做過心臟手術,娶不到老婆,就去給他當女兒吧。松子就這樣到了現在的養父家裡。

現養父想送松子去讀書,村裡人就給他“洗腦”:她現在都這麼大了,你們送她去讀書,萬一她學到知識,懂事兒了就跑了,你們不是白養了麼?

松子剛燃起來的讀書希望,再一次被熄滅。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松子的四個爸爸,最後一任養父對她最好

松子一生中,有過4個爸爸:親生父親、第一任養父、最後一任養父、公公。4個爸爸裡,只有最後一任養父對她最好,也是最有資格被松子稱呼為“爸爸”的人,在這裡我們叫他松子爸爸好啦。

松子爸爸對松子特別好,又當爹又當媽的,雖然做過心臟手術不能下地幹活,天天幫松子洗衣做飯,操持家務。

松子成年後,遇見現在的老公,老公家裡一貧如洗,還有一個癱瘓在床的母親。松子沒有嫌棄老公的家庭條件,甚至連婚禮都沒辦,就和老公結了婚。

在某年插秧的季節,有人給松子爸爸介紹了一個喪偶的女人,松子爸爸有點心動了,就過去女人家幫忙。女人對他很好,還給他買新衣服。3天后他回來了,問松子:“你覺得我和她過日子可以麼?我想聽下你的意見。”

松子答:“這是你的人生自由,你不去的話跟著我,我會給你養老,你要是去,我也不攔著你。”

松子爸爸沉默了一小會兒,對松子說:“我不去了,以後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到哪兒。”他回到了松子的身邊,默默做家務、帶孩子。

有一天,松子爸爸突然對松子說:“我們修個新房子吧。”松子現在住的房子太老了,年久失修,牆體都有大窟窿,用柱子抵著,搖搖欲墜。

松子爸爸拿出多年的積蓄,給家裡蓋了新樓房,松子終於在快三十歲的時候,住上了她有史以來最漂亮的房子,那也是她多年的夢想。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松子爸爸對松子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當然對她的孩子們也好。

松子第一次外出打工,把小女兒留給爸爸帶,松子擔心爸爸不會給女兒梳頭髮,臨走前,就把女兒領到理髮店,剪掉了女兒的長頭髮。松子爸爸把松子“罵”了一頓:“你幹嘛嘞?女孩子就是要留長頭髮,你看把孩子的頭髮剪這麼短,孩子都不高興了。”松子說:”我怕你不會梳頭髮“,松子爸爸很生氣: “不會梳頭髮,我可以學!”。年關松子回家,女兒被松子爸爸收拾得乾乾淨淨,還扎著一頭漂亮的小辮子。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松子小女兒的日常,小辮子都是松子爸爸梳的

電影裡面的松子得不到一丁點來自親生父親的關愛,她需要不停做鬼臉來換取父親片刻的關注;我們故事裡的松子,從一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爸爸身上,得到了愛。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今天故事裡的松子,所有的幸福生活,都是養父給予她的。從12歲那年開始,松子爸爸就一直陪伴著她,松子在哪兒,他的牽掛就在哪兒。

松子的老公極其愛好“踢皮球”,對孩子們不管不顧

松子的老公,在養育孩子上,極其鍾愛“踢皮球”,踢孩子、踢電視的時候,腳法又極其精準,我們今天稱呼他“梅西”好了。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松子說,剛結婚那幾年,她從來沒和“梅西”分開過,“梅西”在哪裡,自己就在哪兒。大兒子讀中專那一年,家裡幾乎拿不出學費了,但是“梅西”又不願意出去打工掙錢,實在沒辦法,松子才和“梅西”分開,自己外出掙錢養家。

松子的第一份工作是去成都的一家夜市攤,串麻辣燙,一不小心竹籤就戳傷了手,活兒沒幹完,即使受傷也不能停下來。

工資太低,養不起家,松子問堂弟借了幾百塊錢就又出來闖蕩了。松子的第二份工作是火車上的清洗員,主要工作就是清洗乘客用過的髒被褥,剛上崗3天,松子拿著洗潔劑瓶子突然破了,洗潔劑撒了一身。洗潔劑是強鹼性液體,裝液體的塑料瓶子長此以往都被腐蝕破了。

洗潔劑撒了一身,但是松子不好意思停下來處理,堅持幹完一節車廂的被褥,才去洗手間查看情況,從屁股到大腿都被燒傷了。

松子身上沒有錢,又不好意思給別人說,後來終於下定決定去找領班,說自己要回家。領班還以為她在扯謊,查看傷口後嚇壞了,批准讓松子回家養傷。

一無所有的松子去不起醫院,買了點藥膏就回到了姐姐家。躺在床上的松子越來越焦慮, 躺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啊,自己躺著,家裡的孩子怎麼辦?兩天後,松子就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松子始終對家人隱瞞自己的病情,也沒有告訴“梅西”。松子只在自己的朋友圈分享一些開心的生活狀態,比如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美食,“梅西”就會化身“檸檬精”:你在外面過得很好啊,吃香的、喝辣的。

現在的松子壓根兒不想再和“梅西”在一起生活,“梅西”不思進取,沒有一點上進心。松子說:和他在一起,我根本看不到一丁點兒生活的希望。

松子的兒子讀中專之前,生病住院,欠別人2萬塊錢。錢是松子找親朋好友借的,“梅西”好吃懶做在當地很有名,大家都不願意借錢給他。家裡欠錢後,“梅西”不願意外出掙錢,松子咬咬牙自己出來掙錢還賬,還完欠款後還要給兒子掙學費,這讓“梅西”很不滿:你在外面幹嘛呢?還不回來?你把我一個人丟家裡。

松子很生氣:我要掙錢還債啊!我出來沒賺錢麼?

“梅西”又開始無理取鬧:你賺的錢我都沒看到!

“梅西”強烈要求松子把賺到的錢經過他的手,再還給別人,維護他一家之主該有的“男人的尊嚴”!

松子終於硬氣了一回,對“梅西”說:我可以靠男人,也可以不靠男人!

“梅西”幹啥啥不成,三天兩頭換工作,控制慾還極強,只要看見松子和異性聊天,就要罵松子。一天挨三頓罵在松子這裡,是家常便飯,時間長了,松子被罵習慣了,淚點也高了很多,也不把捱罵這事兒放在心上了。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電影裡面的松子,也是忍辱負重,哪怕被罵、被打得頭破血流,也默默忍受,因為她不想孤孤單單一個人

松子和“梅西”之間有個契約:松子負責孩子們的學費,“梅西”負責孩子們的生活費。老公負責家庭開支的小頭,他還經常給不起。

不單這樣,每個月問“梅西”要生活費的時候,他就憑空消失,屢次換電話號碼,家裡人都聯繫不上他。松子好不容易聯繫上他,他就開始抱怨:“你別的不找我,只有要生活費的時候,才會找我”,語氣冷漠的像一個看客。

松子有一次發飆了,質問“梅西”,作為一個父親,給孩子生活費就這麼難。“梅西”回答:那你呆家裡別出去啊。松子又問他:我呆家裡你給我錢花啊?“梅西”戲謔地說:你沒長那麼漂亮,你長得漂亮我就給你錢。

有次松子晚上睡覺睡晚了,沒有按照“梅西”指定的時間睡覺,“梅西”一氣之下,飛起一腳,四千多的電視機瞬間被踢出一個大窟窿。我覺得“梅西”也不是一無是處,保持這樣的腳力和精準度,憑藉一己之力,說不定可以拯救中國足球。

即使這樣,松子幾乎不和“梅西”在家吵架,松子的小女兒很敏感,聽見爭吵聲,就跑過來問媽媽:“你們是不是又吵架?再吵吵我就不吃飯了,也不睡覺了。”松子很在意女兒的感受,極力避免和“梅西”發生爭執。

松子的兒子和女兒都和“梅西”不親,在“梅西”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只會在孩子們打擾到他看電視、玩手機、睡覺的時候,罵兩個孩子。小孩子犯錯、成績不好的時候,他從不罵人,脾氣還真是好呢。

最讓松子生氣的是,小孩子有次半夜鬧騰,吵到“梅西”睡覺了,“梅西”再一次展示了他驚人的足球天賦,再次飛起一腳,把小孩子踢出去,腦袋直接撞到臥室的牆壁上。

“梅西”經常抱怨孩子們讀書浪費錢。

電影裡,松子的父親支持孩子們讀書,會強求孩子選擇他期望孩子從事的職業。

“梅西”巴不得孩子們的成績不好,如果孩子成績不好,他就能心安理得不讓孩子們再“浪費”錢,這樣他掙錢壓力就小很多,所以他從不管孩子們的學業。松子的女兒有“瘸腿科”,需要補課,“梅西”很不情願:補課幹嘛啊?補課不光花錢,不還白搭麼?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松子一心一意地支持孩子們讀書,她不想讓孩子們再過自己這樣的生活。

即使這樣,身邊的人都一而再、再而三鼓勵松子離婚,松子都不離婚。松子說,如果離婚了,兩個孩子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家了,她從小被親生父母拋棄,嚐盡了生活的苦澀,她不想自己的兩個孩子也受到同樣的傷害,她想讓兩個孩子在一個完整的家庭中長大。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為了孩子,她還要繼續委曲求全下去。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電影裡的松子,也總是委曲求全

松子感慨道:在我看到過那麼多“過來人”當中,我跟我老公,還算可以的。至少我們兩個不當著孩子面吵架,我老公他,至少不打小孩兒,你沒有看到比我們婚姻更糟糕的……

“梅西”不是不打小孩兒,是有次打了兒子之後,被長期壓抑已久的兒子反過來踢了一腳,松子的兒子完美的遺傳了“梅西”的好腳力,一腳制敵。自此之後,“梅西”再也不敢再打人了。

松子說:“梅西”對女兒“特別好”,具體體現在問爸爸要零花錢這件事上;女兒問他要1塊錢,他會“慷概”地給2塊或者5塊,但是女兒生活和學業上,他依舊不管不顧,所以女兒和他還是不親近。松子的教育方式有時候很強硬,會打罵孩子們,但是孩子們依舊和媽媽最親。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梅西”靠不住,松子背井離鄉,給孩子們掙學費。

快到春節了,松子也到家了,家裡被“梅西”踢壞的電視機已經被懂事的兒子丟掉了,松子爸爸買了新的電視機。我問松子:你會給你老公好臉色麼?

松子這樣回答的,她的答案讓我沉默了一小會兒。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即使這樣,松子還依舊堅信:日子,是先苦後甜的,她的好日子,會在後面的。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故事裡的松子是中國千千萬萬女性的縮影。她們生活的不幸福,但是又不會從不幸的生活中逃離,她們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

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一切。

婚姻不幸福,算了,為了孩子,湊合湊合過吧;

老公動輒打罵,算了,為了孩子,湊合湊合過吧;

老公不顧家、不管孩子,算了,為了孩子,就這樣吧;

她們能做的,就是抱怨生活不公、抱怨自己的命運不好。

能怎麼辦呢?湊合湊合過得了。

寫這個故事的時候,電影裡的松子和故事裡的松子一直在我腦海中交替。電影裡的松子在牆上寫道:“生而為人,我很抱歉”,就匆匆結束了潦草的一生。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而故事裡的松子,我們也堅信,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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