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他山不僅蓋了房子、種了地,還搞到了這些好玩的玩意兒

故事:他山不僅蓋了房子、種了地,還搞到了這些好玩的玩意兒

鬱家明又拉著我回到了剛才那個屋子裡。一走進去,我就感覺到一種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這時的鬱曾東正高坐在黒木大桌子中間,他聲音洪亮地說道:“明天是我娃老六的大喜日子,他的媳婦是王家的小女兒,大家都想必清楚吧,這門子親事可多虧了金來水老兄的撮合,我鬱曾東代表全家感謝娃他伯金來水!”

鬱曾東說著就端起滿滿的一杯酒敬過來,坐在桌子另一頭的金來水則佝僂著身軀,緩緩地站起了身子來,他在眾人熱情高漲的吆喝中一飲而盡,在喝到最後時候,嘴唇把酒杯子允吸的“吱——”地一聲響,這可引得大家鬨堂大笑。金來水也笑了,等到大傢伙笑完之後,他清了兩下嗓子開始不緊不慢地說:

“32年了,我和曾東來到這個地方已經32年了!我們來的時候,只有那些個山旮旯和那咬人的野狼,沒有吃的、沒有住的,但我們無路可走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家都沒有了!你們想想,我們該怎麼活啊,我們該怎麼過啊?吃樹皮!吃野草!吃老虎豹子……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沒辦法啊,沒人收留我們——後來我們就……就……”

金來水說著話的時候,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酒杯灌進了自己的嘴巴里,卻嗆著了,鬱曾東站起身來拍著他的後背說:“老傢伙,你真是老了,就喝個酒都把你噎著了,還是坐下歇會兒吧。”

“不——我得給現在的年輕人說說。”金來水把聲音拉的長長的,他晃動著腦袋繼續說道:“後來我們就開山種地、砍樹搭房,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這也不正是毛主席所教導我們大家的嘛?我們照做了,我和你曾東起早貪黑的,經過了正正兩年多的努力,才稍微有了一個容身之所。我們才感覺自己從鬼門關活過來了!可是……可是……”金來水說話開始結巴著,他臉上的興奮慢慢地消失了,出現的是憂鬱、痛苦的表情。大家都默不作聲地看著,除過那條大黃狗在地上跑來跑去之外,沒有了什麼聲音。

過了一會兒金來水又抬起了腦袋,他眼睛裡面溼潤潤的,他說:“人是活下來了,可身體已經死了……我的腰被壓彎了……永遠也直不起來了。”他停頓了下,憂鬱的滿臉堆上了笑容,忽地又放大了嗓門,歡快地說:“是個男人,誰都要娶妻生子的,我和曾東後來都有了女人,然後就有了你們,現在鬱老六也要結婚了,這是多好的喜事啊!這是馬角山的大喜事啊!我們明天得好好慶祝一下!現在讓曾東給大家安排一下各自的事務吧,我們不能白吃白喝,我們總得做些事情吧!”

鬱曾東本來已經坐下了,他又站起來,剛開始的聲音還很低,後來的聲音就慢慢的變高了起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多提,我只想說道是,現在的生活來之不易,大家要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至於我兒老六的事情,就給大家添麻煩了。現在我想重點說的是,明天我們得防著一手,那****的周老虎可是個土匪,他什麼事兒都做的出來的,明天可得把我兒媳安全地迎接回家來啊!拜託了,拜託大家了!”

“曾東叔,您就放心吧,這都什麼世道了,周老虎來的話,看我們怎麼拔掉他的皮不可!”鬱天亮粗著嗓子喊了起來。之後,金後山也猛不丁的喊了一聲:“拔了老虎皮讓狗吃!”頓時,其他的人都笑開了,他們也附和道:“讓狗吃!讓狗吃!”就在這會兒,屋外突然有人喊道:“周老虎來了!”

屋子裡吵鬧聲嘎然而止,鬱天亮臉龐上的肌肉在凝結,他張大了嘴巴向門口望去,只見一位身披虎皮大衣的漢子在眾多身影的簇擁下撲門而入。待大傢伙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他把一個黑洞洞的東西“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面,一雙圓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坐在中間位置的鬱曾東。大家都凝神屏息著,金後山緩緩地站起身來,他佝僂的身影幾乎在搖晃。

這個人發出“哈哈”大笑聲,他用響亮的聲音喊道:“來水叔啊,您老趕緊坐,侄子是來喝喜酒來的,不會掃大家的興致吧?”他說著就硬生生地擠進人堆中坐了下來,已經站起來的金來水愣住了,他身影搖晃的更加厲害了,鬱天亮站了起來他扶住了金來水,目光凝重地盯著新來的這個人說:“周老虎,大路朝天各自走,別想在這兒鬧事。”他的話剛一落,尾隨在周老虎身後的身影立馬就要撲上來,鬱天亮也豪不示弱地從桌子下面抽出來一把亮堂堂的長刀來,有個聲音也同時喊了起來:“誰在我家鬧事,我跟他沒完!”

這一嗓子甚是猛烈,眾人楞了一下都回過頭去,發現身披藍色長大衣的鬱老六正站在門口。周老虎沒有回過頭來,他只顧拿著酒杯自斟自飲起來,並不斷地發出嘖嘖的稱讚聲:“好!好!好!這個酒就是好啊,就是******好!大傢伙都收了吧,一起坐下來品一品這******好酒。”

這時,鬱曾東緩緩地站起身來,他眼睛緊緊地盯著周老虎,卻抬起一個胳膊,把手臂伸向了另天亮,硬生生地從其手中躲過了那把長刀,然後把這個長刀向一旁的鬱家明遞了過來,但眼睛依舊看著周老虎,他說:“周老闆來我們鬱家,這是看的起我們,我替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們向您賠不是了。”

鬱家明接過了那把長刀,一手拉著我向屋子角落裡的一扇小門走去,我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向後面張望著,看到滿臉鬍渣的鬱曾東正在向穩坐在桌子邊的周老虎抱拳。但很快,我就被鬱家明拉進一個黑乎乎的屋子裡。鬱家明上了門栓,他喘著粗氣,用手撫摸著拿回來的那把鋥明的長刀,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其放在了身邊的一個木頭架子上面。

在這個木頭架子上面還擺滿了另外幾把大刀,它們靜靜地陳列在在那兒,彷彿像昏昏欲睡的戰士一樣。鬱家明開始檢閱這些戰士們,他慢慢地向這個屋子更深處走去,我的腳步卻停留在門板邊上,因為我的眼睛裡出現了各種各樣奇怪的把式。

這些把式有的像是彎曲了的朽木,有的像是一個乾枯了骨骼的動物形體,有的像是一個普通的石頭,有的像是在空中翱翔的鳥兒一樣——我一下子傻了眼,不知所措又無比驚奇地望著這個灰暗而又冰冷的屋子。光現在這個屋子裡面似乎在昏昏欲睡,我的眼睛在昏暗中打量著、打量著。

“娃兒,這裡好玩吧?快過來瞧瞧,讓那叔給你講解講解!”鬱家明低低地向我喊著。我像是接到命令般乖乖地向更昏暗的屋子裡面走去,卻始終在小心翼翼地提防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是我大搞的小把式,他來到馬角山四十多年了,不僅蓋了房子、種了地,還搞到了這些好玩的玩意兒。”鬱家明用低沉的聲音說著,“來吧,娃兒,你用手摸摸這些好東西……哦,這是前些天的豹子皮!看這個,那可是過去打仗的時候留下來的槍,好傢伙!”

我沒有回答,聽著這位男人講著,耳朵裡也聽到了屋子外面響亮的聲音。鬱家明在繼續說著:“多少年了,馬角山還是馬角山,但人家城裡就是城裡,啥時候才能過上城裡人的生活啊。”這個男人嘆息著就走到了小木門跟前,他打開了門栓,吆喝著我。我不情願地向門口走去。我被拉著手臂放在了冒著黑煙的牆角邊,又坐在了一堆燃燒著的柴火堆邊上。

在牆角里這個洞子裡的柴火已經奄奄一息了,它渾身的火花和熱量不如之前那麼強烈了,但金後山依舊靜靜地坐在牆角里,他魁梧的身材被一縷濃煙緊緊地圍繞著,他的眼睛在濃煙裡面一眨一眨的,我順著他的目光向濃煙深處望去,感覺到黑乎乎的什麼也沒有,反而讓煙霧鑽進了眼睛裡面,弄的我眼睛只六淚水。我慌亂地擦拭著眼睛,耳朵裡卻聽到了周老虎響亮的聲音:

“這麼多年了,你們為馬角山做了這麼大的貢獻,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周老虎卻虛度光陰啊,我可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一年又馬上到頭了,我思來想去,還是為馬角山做點什麼吧,大家都說說,我做什麼合適呢?”

周老虎說完話後,把目光向在座的眾人移來移去,大家開始一聲不吭了起來。鬱曾東卻站立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周老虎緩緩地說道:“是啊,我們這個地方是太落後了,我們得做點什麼事,但這個到年底了,我們還是把年過完了再說吧。明兒個是我娃大喜的日子,還望您賞臉喝個喜酒。”

這說話的當兒,馬維娟從屋子外面走了進來,他雙手端著一個大瓷盆走進了屋子,瓷盆裡面熱氣騰騰地冒著熱氣,一股飯香氣撲鼻而來。“吃飯啦!”有人喊道。不一會兒,又有幾個小桌子滿滿地擺在了這個大屋子裡面,每個桌子上面幾乎都放著一個大瓷盆,瓷盆裡面都熱乎乎地盛著麵條。除此之外,桌子上面很快就擺滿了一樣大小的碗兒和筷子。

這些碗大多數都是用陶瓷做成的,只有極少數是有鐵片做成的,他們在冬日裡的給整個屋子增添了不少的溫暖。而那些筷子卻是這裡的人們從山上砍下的枝條,再把他們剝皮、洗淨了,才行成了供大家握在手中吃飯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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