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每個軍事記者都該去至少一次的地方

【新春走軍營·記者在戰位】

西藏,每個軍事記者都該去至少一次的地方

■中國軍網記者 楊 帆

春節前夕,大家都在滿心期待回家過年的時候,我隨著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新春走軍營▪記者在戰位”小分隊去到了西藏某旅採訪。這是我第一次來到西藏,身邊的朋友很多都有過騎行或者旅遊到西藏的經歷,也聽過很多譬如“人的一生一定要去一次西藏”的雞湯,這次因為工作的原因兜兜轉轉來到西藏,或許也是一種別樣的緣分。

海拔3650米,空中飛行時間4小時15分,晚上7點30分左右,飛機降落在貢嘎機場。那時候的拉薩天還沒黑,機場的人不多,幾個出租車司機等在出口招攬著剛下飛機的客人。在西藏待了12天,除了冷,傳說中的高原反應並沒有在我身上出現,想來西藏對我這個外來客還算很友好。

每次採訪都是一次獨特的經歷,收穫也各有不同,可能是一篇好稿,可能是一份情誼,也可能是從採訪中得到的關於工作和人生的感悟。12天,時間說不上很長,但著實讓我對駐藏官兵這一群體有了更深的瞭解——他們的皮膚不好,他們的手會習慣性地長凍瘡,他們無怨無悔對祖國忠誠但也時常會感到寂寞荒涼......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美,看到了真誠,更看到了堅守,這些他們教會我的,不論是對我的工作抑或是人生都將是寶貴的財富。

西藏,每個軍事記者都該去至少一次的地方

訓練靶場上,女兵在等待打靶。 王靖涵 攝

關於美

美是什麼?是川端康成筆下凌晨四點還未眠的海棠花;是陽光下閃爍著晨光的玻璃杯;是遠處襲來的一陣帶著花香的微風,也是窗臺稍作停留的一隻從未見過的鳥……美從來就不是一種形態,也沒有統一的標準。

去採訪那群95後高原女兵的時候,我特意抹了防曬霜還塗了一層淡淡的粉底,想盡可能遮住來西藏後臉上冒出的那幾個痘痘,讓自己看起來精緻一點。可是見到她們之後我有點措手不及甚至是後悔。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想象不出來那是一張張不到20歲的臉。光滑白皙、無瑕疵這些女生們奉為美的標準對她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求的。西藏海拔高,紫外線強,塗高倍防曬霜是一年四季都不可省掉的步驟,可即使這樣還是沒能讓她們的皮膚好一點;西藏的冬天氣溫低,常常伴有大風,吹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疼,時間長了高原紅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

可是,如果你要問我她們美嗎?美啊!就像她們自己說的,臉嘛以後退伍了保養下就好了,可是這軍人的氣質不入伍要從哪裡養呢?比起美,她們更喜歡用帥來形容自己,穿軍裝帥、敬軍禮帥、訓練場上摸爬滾打帥、知道自己是在保家衛國更帥!在花一般的年紀裡,她們沒有選擇做一朵受呵護的嬌豔玫瑰,而是走出溫室,歷經風霜長成為一株堅強的格桑,她們有著同齡女生的單純,同時又多了一些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與擔當。兩年軍旅,一切都是經歷。

來西藏前,一位駐地記者站的老師就建議我,不要帶著一種可怕的眼光去看待西藏,要去發現西藏的美,西藏官兵的美,讓更多的人瞭解喜歡西藏而不是害怕。起初我並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直到我見到這群美麗的姑娘。

19歲的女兵劉瀅璐告訴我她今年許下了一個願望,希望能留下來成為一名士官在西藏多待幾年。她知道留下來要付出的是什麼,即便在日復一日的時間裡,生活會平淡也會枯燥,但是對她來說這身軍裝所賦予的美麗和力量是其他一切都不能代替的,她也因那些一般人經歷不到的柔軟片刻而幸福著。

美的事物總能帶給人感動,只是,有時需要有心人去發現和觀賞罷了。就像這西藏的天空,它藍得明媚而純淨,讓人一眼就能愛上;駐守西藏的姑娘美好而堅韌,她需要你慢慢地品味去發現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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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真誠

某個資深的記者曾寫過這麼一句話,“跑的新聞越多越會發現:最終致勝的不是多麼酷炫的技巧,反倒是為人處世的基本情商”。真正成為一名記者以前,我從沒想過這個身份會被人嫌棄甚至牴觸,可是在《財經》雜誌實習之後就發現,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記者,被採訪對象掛掉電話、拒之門外的情況時有發生,甚至是種常態。那種受挫和無助的感覺相當煎熬,最嚴重的時候它會讓你產生是否適合從事這個行業的質疑。直到現在,每次要對某個人或某個群體進行採訪的時候還是會心有慼慼,必須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確保自己對採訪對象有儘可能多的瞭解才敢去雲淡風輕的“聊天”。

“真相的尋獲,永遠是你與人問候的那一刻開始的。”這一直是我進行採訪視若珍寶的名言,也一直指導著我這兩年的新聞工作。

“姐姐,我們喜歡你,喜歡跟你聊天。”第二次找到劉瀅璐“私聊”的時候,她給我帶了一把她老家的葡萄乾。那是第一次被採訪對象直接“表白”,內心的喜悅直接就呈現在了臉上,就像她們的高原紅一樣。回想起剛見到她們的時候,我做的其實並不是很好,採訪的味道比較濃,以至於氣氛一度有些尷尬。後來當我沒有帶著任務去交流的時候,她們也就更願意跟我“閒扯”了,我說羨慕她們從軍的經歷,她們說希望以後的人生能像我一樣豐富多彩。

軍營裡的人好像都比較容易敞開心扉,他們真誠不偽裝,這可能跟他們常年生活的環境有關。每天的訓練很辛苦,生活很單一,很多事情不能告訴家人朋友,能有個人聽聽自己的心事大概也是件開心的事吧。

戴夢楠有一個大大的日記本,記載著她從當兵開始的點點滴滴,當她在我面前毫不設防地讀著她那些小情緒的時候,我不止被她的才情打動,更感激她對我的這份信任。在那群女兵眼裡,我可能更像個大姐姐,我把這當做一種肯定,至少說明我的採訪一半已經成功了。

來到西藏,認識這群女兵,讓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真誠在採訪中多麼重要,同時也讓我明白我正在進行一份什麼樣的事業。軍事記者不僅僅是一個職業標籤,走進軍人、瞭解軍人、報道軍人是我們義不容辭的使命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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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斌強所在連隊正準備考核。中國軍網記者楊帆 攝

關於堅持

黝黑的臉龐,魁梧的身材,挺立的身軀……初見李斌強不是在訓練場,而是在他的集體宿舍。雖然沒有見到他訓練時的模樣,但是從眼神中就能感受到一股子狠勁兒。這個被他曾經的指導員形容是“鋼鐵直男”的三期士官憑什麼成為他們連隊力薦的採訪典型?

“當兵就得來西藏!”李斌強是江西人,來西藏是他入伍前就選定好的地方,他說只有最艱苦的地方才最能磨練出兵樣。早期他在西藏昌都軍分區服役,士官學校畢業後被分配到了現在的單位。自打來到連隊,李斌強便給自己定下了“凡事爭第一”的奮鬥目標,無論是日常工作訓練,還是執行大項任務,他總是最精神抖擻的那個,好像永遠有使不完的勁兒。

靠著這股子血性,幾年來,李斌強參加各項比武均榮譽加身,各類獎牌、獎章堆了滿滿一大箱子。雖然已銜至上士、年至三十,他依然是旅武裝5公里、徒手3公里的紀錄保持者,連隊的其他戰士提到李斌強沒有不敬服的。

2017年9月,李斌強隨連隊參加陸軍“百連萬人”共同條令比武競賽,在400米障礙課目比賽中,他不小心扭傷了腳踝,但他愣是咬牙堅持,不僅順利完成了400米障礙課目,更是在之後的自救互救、戰術、實彈射擊等課目中取得全優戰績。

“我是個死腦筋,在我的認知裡只要報名了比賽那就一定要拼到底,中途放棄?不可能的。”這個“死腦筋”的人最欣賞的人是《亮劍》裡的李雲龍,也最想成為像“戰狼”那樣的兵,敢打敢拼敢亮劍。他沒有想過多麼宏大的信念,但是既然來到了軍營就應該有軍人的樣子,他覺得這是他的責任也是他來到這裡的初衷。

現在的李斌強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常年的訓練讓他的身體留下了不少傷病,但“那都不是事兒”,三公里他照樣能跑到12分,比武還是能拿名次,或許年齡讓他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但他那顆愛軍忠誠的心卻從來沒有停下過。他說他會一直堅持下去,直到他必須要脫掉軍裝的那一刻。

像李斌強這樣的兵旅裡還有很多,“剛”得可愛更讓人心疼。他們是一群在自己的圈子裡認真生活的人,默默駐守在雪域高原,胸懷熱火,手握堅冰,是他們告訴我什麼是堅持,什麼是責任。

認識一個在軍隊從事新聞宣傳工作的小女生,去年她也曾到過西藏,回來後跟我聊了很多,有她見到的風景,看到的官兵,最重要的是發自內心的感動和敬佩。她說,在去之前,對西藏的所有認知都是在電視裡和畫冊上,雄偉的雪山,成片的油菜花,河邊飲水的犛牛,天邊翱翔的雄鷹和奔跑的藏羚羊。當她到達可可西里海拔6000多米的玉珠峰腳下的時候,一切並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尤其是到試驗陣地上,看著一個個嘴唇發紫,在寒風中搓著手的官兵,那時的她終於明白,風景只是屬於遊客的,在這群身披戎裝的“鋼鐵衛士”面前,“擔當”和“奉獻”才是這片淨土的代名詞。

只有親自感受過軍人的辛苦,才會真正明白他們的不易。

前幾天我的朋友圈被一段話刷屏了,“為什麼喜歡幹宣傳搞新聞,很大原因就是覺得榮幸,能為這些值得大書特書的戰友們、同志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從西藏回來我就在想,如果我沒有從事軍事新聞這個工作,沒有看到雪域高原的這群官兵,為了追求那一份安寧,探訪那一份神秘我可能也會來到西藏,目之所及都是藍天白雲,犛牛雪山,跟一個普通的遊客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我很慶幸我選擇了這樣一份職業,它讓我看到了那群最容易被忽視卻又最不該忽視的人群,讓我知道原來還有人自願在選擇這樣的人生,“犧牲奉獻”真的每天都在發生。

佩索阿說,除掉睡眠,人的一輩子只有一萬多天。人與人的不同在於:你是真的活了一萬多天,還是僅僅生活了一天,卻重複了一萬多次。我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裡,能繼續在軍事記者這條路上勇往直前,見不同的官兵,寫不同的故事,為他們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努力而熱烈地活著。

如果說這次去西藏還有什麼遺憾的,那就是沒有看到一場覆蓋布達拉宮的大雪,聽那裡的戰士說西藏下雪的時候如仙境一般,但是沒有關係,一定還有下次,下下次。

(中國軍網·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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