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語言,自能去除人的疑心和惡意。
因為它是簡的安靜、時間的光澤、生的希望、深情的香氣……它,能照亮每一個人的信仰。
千利休的故事
“這個女人,縱使年化老去,依然生氣盎然得不可思議,柔軟的肌膚總是散發著甜美的香氣。”
在《尋訪千利休》一書裡這樣形容美人。
美人的美,在於生命的活力。
“這個茶庭,恰似一處閒靜的桃花源。柿板屋頂的茶室,其素靜的風情令心懷戒慎的家康慢慢放鬆下來。”
茶道的美,在於給時間帶來光澤,用安靜的方式,給人們帶來簡素的香氣。
這是一本把茶道上升到哲學美感的一本書,許多茶人極其推崇。
從從大雨之夜,日本梟雄豐臣秀吉派兵包圍他的寓所,因要得到一個香合,勒令千利休自殺,這一鏡頭開始。
故事講述了日本茶聖千利休愛恨分明的一生。
到千利休死去那一天,他已是「侘寂」茶道的開創者——
在簡陋的茶室裡,用一隻殘缺的碗,擺上剛從院子裡採來的、露珠還在花瓣上顫動的牽牛花,這種美,直擊心底。
而影片從少年千利休開始講述,那時的他還是一個生於平民階層的富裕家庭的浪蕩子,對美肆意採擷:美酒、美人、美物,常常醉酒於風月場。
直到遇到了他的初戀,一個高麗的貴族女孩,女子綽約靈秀,卻作為進貢到日本的貢品,全然沒有戀愛的權利和自由。
離別的前夜,女孩自殺,千利休將女孩絕美的小指切下,放進一個綠色的美麗香合,化作銘記一生的不堪回憶。
生命沉重而美好,美好而脆弱;藝術嚴肅而悲哀,悲哀而震撼。
高麗女子的香消玉隕,讓千利休把所有的遺憾與嚮往都專注於茶道世界,他日 後創造設計的茶室“待庵”,即“在粗野乾枯的草菴中,暗藏生命的嬌豔。”這是他把逝去之情的信仰,轉化成了對美的信仰。
在他利休侍奉秀吉的10年,是他茶道境界不斷提升。在豐臣秀吉茶會上,千利休以一盤水容納星空,見聞者無不落淚。
人們常說,技能臻於極致就是”道”,達於"道"者,一舉一動無不是技藝之巔,利休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他越到晚年越趨於古拙稚樸。
未曾料到,這卻給他自己的命運埋下了悲劇的伏筆。
他的主君秀吉出身寒微,處於一種高高在上又極度自卑的矛盾之中,他對名貴茶道具近乎貪婪的追求,對地位、財富、人生享受無 止境的慾望,都與利休水火不容。
而利休的茶名日盛一日,聲望達於天下,隱然有壓倒秀吉之勢,也讓秀吉越來越生忌念。
終於,導火索接二連三的點燃:
- 一是在大德寺(金毛閣)改修之際,大德寺方丈在樓門的二階設置了千利休的木像;
- 二是秀吉看中了千利休藏高麗女子斷指的“香合”,而利休不與。
秀吉要的,無非是千利休的“低頭”,但千利休絕不像權貴低頭,唯一敬畏的就是美好的東西。
而秀吉想要的,是天下人都匍匐在他的腳下,又怎能允許一個茶人巋然不動。(利休曾泰然說:審美之義,由我決定)。千利休終究切腹。
這就是千利休的一生,和千利休的茶道。
從小說中禪師的角度來看,他與秀吉沒有不同,他們都是深受三毒,慾望深重,秀吉是追求領地,而利休何嘗不是對美無比貪婪。
美,讓千利休身死而猶榮。
有意思的是,千利休的茶道,比起豐臣秀吉的江山要流傳得久遠,
王權有王權之驕橫,藝術有藝術的魅力。
(侘寂,是一種思想,一種美學,一種世界觀,更是一種直觀的生活方式。茶道以及其中所蘊含的侘寂之美,最好地繼承了禪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精髓。接受事物的缺陷,忘記物我之間的隔膜,體會不完美和轉瞬即逝帶來的價值——這些歷來很難為普通人所明瞭的事情,就這樣通過一杯茶、一個手勢流傳下來。)紅姑的故事
人稱“紅姑”的鐘楚紅的人生故事不算順遂。
所謂紅姑,紅,就是“一姐”;姑在香港不是說年紀大什麼的,而是說有女人味的。
這個稱謂是在《縱橫四海》上映後留下的。
上世紀香港有一句俚語:“再紅你紅得過鐘楚紅,再發你發得過周潤發嗎”?
但人紅級一時,也不過是過眼煙雲。何況紅與不紅,只不過是在外界人眼中罷了。
紅姑生於六口之家,父母做小本生意,她從小就幫家中管帳,再大一點就邊讀書邊打工,補帖家用。
長到19歲,紅姑參選了“香港小姐”,因為不會穿高跟鞋評為第四名。
但紅姑那時的確顛倒眾生,才子李敖曾撰文說:
“瑪麗蓮·夢露如果一直活下來,大概就是鐘楚紅的樣子”。
倪匡也回憶說,自己當年看電影,就是為了看鐘楚紅:“那時正年輕,站在風裡,一顰一笑都是真正的美。”
她濃眉俊眼,梨渦淺笑,豔而不俗。
但賽後發展並不順利,在無線試鏡屢屢失敗,直到遇見貴人劉松仁。
推薦她參演了一部不是很紅的戲。拍完之後又得到了另一部戲的機會,許鞍華執導的《胡越的故事 》,從此星途坦蕩,和周潤發成為銀幕情侶。
31歲,紅姑與周潤發、張國華合作《縱橫四海》,這是導演吳宇森最經典作品之一,也是她在影壇最後的一年。
此後,1991年,紅姑為了一個叫朱家鼎的男人息影。
朱家鼎其貌平平,但卻是一個才子。因父親是電影製片人,他兒時也曾當過童星。但是朱家鼎長大後沒有入行演戲,而是進入廣告界打拼,在與紅姑結婚後的第二年,於1992年及1993年再連奪廣告界的“香港金帆大獎”。
曾有一個很紅的手錶廣告:“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就是朱家鼎的創意。
他們的相識也是因為拍廣告。那年,他為運動品牌PUMA創作廣告,構思球王比利與鐘楚紅合作拍廣告的項目。對紅姑一見難忘,而紅姑也被其才華打動。
紅姑結婚息影后,幾乎全部以家庭為重,朋友說:“她非常自律,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任何事只要違背家庭,她寧可不要。”
但想不到,“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經典slogan,竟然成為這對夫妻愛侶的註腳。
紅姑47歲那年,2007年8月,朱家鼎患上大腸癌撒手人寰。
丈夫去世後數月,紅姑仍著黑衣守孝。
去世半年後,紅姑因丈夫是虔誠天主教徒之故,上教堂、報慕道班,並在一年後受洗。
那時紅姑仍然美豔,不免會有其它男子慕求。她不給任何人機會——
“誰會敢粘上來?哈哈,沒人敢。即使有人暗示,我也會假裝不知道……我不想害人,也不想讓別人尷尬。最重要是不要誤導別人。”
從內心裡,她也不再接受除朱家鼎以外的愛情:
“曾經擁有這段婚姻,已經很完美,有誰比他更好呢?我也不容易中意一個人。”
朱家鼎是她一生中唯一深情,這種深情有如暗香。當一切終究過去,她的內心因愛平靜而強大,寬廣而清澈。
有此暗香縈懷,她的心也像向日葵一樣金黃明亮,她的生活永遠燈火通明。
她每年都遊歷四方,每年選一個沒去過的地方,既親近大自然,又能治療人心。
“我每年都會找一兩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荒蕪一點的地方更好,譬如前年去西藏,喜歡得不得了。
我去過全西藏唯一的尼姑庵,好遠,離開拉薩坐兩三個小時的車,在高山上,雜誌說是一生人必須要去的地方,有溫泉,穿泳衣下去泡,很有趣。
我又去了不丹,那裡的山巒很漂亮,可以找到平靜,看清楚自己。”
她也開攝影展,把對愛人的思念轉化到攝影作品裡去。
她也做慈善、種花種草……
以自然為道。
她說:“我身邊有太多愛,周圍的人都給我愛,我不需要戀愛。對動物、對大自然,還有我的花花草草,我有那麼多東西可以去愛,我不需要依賴一段愛情來令自己開心。”
紅姑,曾經沉溺於她和朱家鼎美麗愛情世界中,以至於看透她的丈夫臨終前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要堅強。
現在她找到了新的美麗,那就是生命的平衡。
紅姑說,“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每天的經歷更為珍貴,正如在旅行中、或吃到美味的食物,人生沒有這樣的體驗,是一種遺憾。”
內心的平和,已經成為她欣悅生命中新的註腳。
何為欣悅?
四海,三山,兩心。
可否具體?
兩人,三餐,四季
可否再具體?
與你。
也許,那些走過的美景、吃過的美食、與朱家鼎有過的美好的情感,都是紅姑靈魂深處的欣悅。
美是光,照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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