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免費食物分享站,讓社區的善意自由流動|Grow 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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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的免費食物分享站,讓社區的善意自由流動|Grow Free

澳大利亞Grow Free發起人安德魯·巴克相信,每個人都有權以可負擔的方式獲得健康新鮮的食物,而自家種植的多餘食材也可以通過免費分享的方式給社區帶來更大價值。

他從未料想過,他的信念能成長為今天的這個大規模草根組織——在Grow Free網絡中,已有了百餘個街邊分享站、且在不斷增長,在Facebook群組有15000多成員。人們跟社區鄰居分享多餘的食材和用品,放在舊傢俱改造的、無人值守的街邊分享站中,有需要的人都可以任意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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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分享食物和用品,分享一切善意

Grow Free是個內涵豐富的名字:Grow既有種植的意思,也代表著成長、進步,Free既指免費,也是自由。

在澳大利亞阿德雷德、以及墨爾本和佩斯的郊區,已經出現了130多個塗著鮮豔色彩的、擺放著新鮮食材的分享站,裝飾著的佈告牌寫著“取你所需,給你所能”。這樣的行動不僅侷限於澳大利亞,也擴散到了荷蘭、冰島還有美國的弗羅裡達等地區。

原先想要分享食物的點子也被人們一點點延伸開來,你可能在不同站點找到作物種子、幼苗、自制果醬、自制罐頭、雞蛋、花盆、園藝書籍等等人們樂意分享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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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種植、為了社區

取你所需、給你所能

奉獻,讓愛成長

想要成為“分享站主”,只需加入Grow Free的Facebook群組,登記具體的地點(會被顯示在地圖上供人們搜索),接著就可以設立自己的分享站了。

很多人都展示出了他們獨特的創造力,用廢舊的桌子、嬰兒護理架等舊傢俱,來改造成放置物品的架子,並且用鮮豔的色彩做裝飾,吸引過路人的注意。因為分享站通常是無人值守的,所以也會在物品邊上放些宣傳資料,把初衷傳達出去。

任何人(不僅限於站主)都可以在分享站放置食品或用品,任何人也都可以取走自己需要的東西,沒有數量限制。但有個特別的約定:如果是分享食物,那麼這些食物最好不是直接買來的——也就是說,最好只分享自己種植的或是自己烹飪的食物。

Grow Free沒有什麼物物交換的規則,只是根據自己的需要或能力來拿取或分享,分享者不求回報,而拿取者既不用覺得有負擔、也不需要留下任何個人信息——這樣的約定主要是為了減少部分弱勢人群拿東西時可能會有的擔憂。

信任,是這樣的免費分享行動可能遇到的主要阻礙之一。有分享站主說,偶爾會出現架上的東西被突然間一掃而空的情況。但是安德魯的建議是,“如果有某個人一下子把東西全拿光,那可以假設,那人的確是出於需要而拿的。”

另一種情況也可能發生——放在分享站的東西,可能等了很久卻沒人來拿。這樣的話,不妨就捐贈給當地的食品銀行、庇護所或是其他慈善機構,依然可以發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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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樣的分享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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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分享站的地圖

一段農場生活引發的反思

安德魯的第一個分享站是3年前,在古爾瓦(南澳大利亞一個約2000人口的小鎮)建立的。他意識到,這會是一種改變當下食物系統的方式。“我將食物看做是健康的必備,是與自然重建連接的方式。我也將食物看做是和社區中的人們重建連接的渠道。Grow Free的理念就是,迴歸到我們生活的根本。”

安德魯的理念並不是來自他從小的成長或教育背景。他在維多利亞州長大,儘管這裡以肥沃的土壤、以及柑橘園和葡萄園而聞名,但是安德魯說,他童年時對於食物的選擇跟今天是大相徑庭的。

“我家人會種一些花,但是沒有種任何可以吃的植物。”他回憶道,“在我生活中的大部分時間裡,我從未真正關心過自己的食物。這就是我們成長的環境。很少有人跟食物有很深的連接。學校裡也不教這些東西。但是食物是我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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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食物態度的轉變是慢慢發生的。他曾經在迪肯大學學習會計專業,並短暫地做了一段時間的會計工作。但很快,他發現這並非自己的興趣所在。他辭了職,在澳大利亞全國旅行,在2007年,26歲的他進入了阿德萊德大學,轉而學習自己喜歡的地質學、地球物理以及地熱學。

對於一切與地球有關的話題的濃烈興趣,引領著他和幾位朋友體驗為期一年的山居生活——他們生活在阿德雷德山區梅多斯鎮的一座面積4公頃的有機農場,住宿在帳篷裡,生活一切從簡,儘量自給自足。

安德魯笑著回憶這段往事:“那時,我才開始嘗試種植和食用‘真正的食物’,並且跟食物之間發生了很多令人難忘的故事。冬天很冷,但好在我有個很棒的睡袋。晚上我們會生篝火取暖,並且早早就休息。一大早,雞鴨們會來啄帳篷,把我們叫醒。”

“我發起Grow Free,是經過好幾個‘催化事件’,而在梅多斯的農場的生活,無疑是其中重要的一個。那裡當時已經種了各種水果、堅果、香草,我們把另外的幾英畝地改造成了蔬菜園。”

這座農場給他的一次重大影響,並非發生在農場內,而是在一次外出去超市購物的過程中。

“在農場,很多時間我都是自己待著。我會做些農活,以及靜心冥想,大多數時候都不離開農場。但是有一次,我們外出,去超市裡買戶外燈用的煤油,我突然發現,超市的環境簡直讓人震驚的虛假和古怪。我覺得彷彿來到了另一個星球。”

“超市裡的熒光燈、背景音樂,還有架子上的商品——一切都看上去那麼貧瘠、沒有生命力、還讓人反胃。我(在農場生活後)已經習慣了吃現採現做的沙拉,或是還帶著陽光溫度的、剛從藤上摘下的西紅柿。”

“我走在超市貨架中間,不停地冒出念頭——‘這不是食物,這不是,那也不是食物’。即便是蔬果區,看上去也無精打采,毫無生機。排隊時,我後面是一對母子,他們購物車裡滿是可樂,還有含糖量很高的兒童麥片。我不認為這位母親知道她在做的事多麼的有害。人們在超市裡買的根本不是食物,而是食物的拙劣仿製品。”親身經歷的強烈對比之下,覺醒的力量才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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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他人,會帶來多少收穫?

後來,他到印度的一個寺廟生活過,其中認識的一位僧人帶給他很大影響。“我發現他和我以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非常的寧靜、平和,似乎就是有種沒來由的喜悅。他告訴我關於服務他人的意義,關於放下個人私慾、幫助他人所能夠給我們帶來的幸福。”

在印度,他還認識了幾位住宅簡陋,只擁有很少的家畜的村民。“在澳大利亞,人們會認為,這些人是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確他們沒有多少財產,但這似乎並沒有妨礙到他們。他們是我見到的最幸福、最滿足的人。我想,他們的幸福是因為,西方社會的壓力還沒有影響到那裡,也是因為信仰。在他們的各種不同信仰中,都滲透有奉獻、幫助他人的思想。”

在那幾年的學習過後,安德魯也通過WWOOF在有機農場做短期的義工旅行。

出於對食物問題與日俱增的關注,安德魯從家門口開啟了自己的行動。2013年,他在南福雷裡盧的家中開闢小菜地,種植有機蔬菜,並且把菜苗免費送給鄰居。

“我開始就是在門前放個牌子,告訴大家這裡有免費菜苗,可以隨意來拿。看到陌生人來拿走菜苗的時候,我特別開心!越來越多的人來了,而且他們還主動問我是否需要什麼幫助。”分享帶來了回饋。拿東西的人不是一味索取,而是成了更多分享行動的志願者。隨著想要加入的人增加,新點子也越來越多。

安德魯和志願者夥伴們形成了一個委員會,每個月為低收入人群舉辦大型的素食宴會,並且在當地的節慶活動裡,設立小攤點宣傳有機園藝。2015年,志願者們在南澳各地設立了很多免費分享食物的站點,而Grow Free就是這個時候萌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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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麼新點子,只是迴歸我們內在的需求

“Grow Free遠遠不只是分享站點這麼簡單。”安德魯介紹說,“分享站點是比較顯眼,人人都容易看見的。但是我們也在維克多港組織社區聚餐。我們種植菜苗並且免費分發出去。我們還舉辦免費的工作坊,教人們怎麼種植有機蔬果、怎麼做垃圾堆肥等等,我們也會幫一些社區建造社區菜園。格倫巴爾是我們的活動中心,我們在這裡做演講、工作坊,還在一個大型的烹飪區域開展免費的烹飪、儲存加工食物和烘焙的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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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Grow Free的最大意義已經超越了食物或農業。如果瀏覽他們的Facebook主頁,你會發現,這個組織有著很強的社區凝聚感,人們把這裡當做是尋找連接和友誼、回饋社會、找到歸屬感的平臺。

每天都有人發更新,說自己的分享站又增添了什麼新的好物。活動也特別豐富,比如有的成員發起了烹飪課,有的說他們可以幫別人照料花園,有的時不時舉辦家庭宴會、在網絡上邀請其他人來享用,甚至有的說,可以給有需要的人提供陪伴……這一切,都是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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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費分享食物的社區花園

回想傳統的生活方式,在方方面面分享時間、技能和知識,不就是深入人們習慣的一種常態嗎?Grow Free成為了一個參與性很高的社區運動,而這運動的根源其實就在我們的歷史中,在我們腳下的土地中。

儘管安德魯還年輕,並不記得過去那種社區中人人都相互熟識的日子,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的事與過往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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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在TEDx阿德雷德做分享

“我們在做的並不是什麼新的事情,只是讓一些古老、傳統的價值迴歸。我想這就是為什麼這件事傳播得這麼快。很多人非常贊同這個理念,只是因為這是我們內心早就有的。”

Grow Free的Facebook群組已經有了超過15000名成員。參與者來自社會各界,有十幾歲的學生,也有退休人士、白領……還有小店主在自家店門口免費分享賣不出去的貨品。

成員之一漢娜,在藝術家塔尼亞的幫助下,於幾個月前在馬科斯菲爾德設立了一個很美觀的分享站點。漢娜已經通過分享站送出了自家後院出產的西藍花、白菜、香草、西紅柿、雞蛋等等食材。她也從分享站拿到了其他人放在那裡的橘子和空玻璃瓶,她自制了橘子果醬、再放回了一些到架子上去,讓分享的循環繼續運轉。

漢娜說,她一聽說了Grow Free,毫不猶豫地就加入了。“我參與Grow Free的感受,就是重建連接。我跟其他做園藝的人、關心他人、幫助他人和社區的人有了更多連接。這也是一個跟自然重建連接的旅程。我認識了好幾個新朋友。在我們的社區,人們通過分享站更多地認識彼此,大家都很歡迎這個新點子。”

很多其他參與者也有類似的感受。住在瓦特弗拉的瑪西亞說,Grow Free改變了她的生活,她不再只是為了公司忙碌,而是重新回到自然中、回到社區中。“Grow Free給了我太多的靈感,讓我從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看待生活、看待人們對待彼此的方式。我也學會了在自家種植有機食物……我太愛滿手沾著泥巴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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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相信,現在越來越多人已經意識到,我們可以通過自己的雙手創造改變。我們的食物系統以及生活方式,都可以變得越來越好。他說,“Grow Free的迅速成長說明,人們對現有的社會狀態有很多失望之處——不管是對政治、經濟還是教育系統。當這種失望是如此強烈,我們會特別渴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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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很多澳大利亞人來說,新鮮健康的食物並不是容易獲得的。安德魯對這個現狀很清楚,“要買健康的食物,價格是個很大的阻礙。去有機商店、農夫市集已經成了潮流,但那裡的食物是常規食物價格的兩倍多,很多人沒法負擔得起。”

他說,“我們的最終目標就是,創造一個人人都樂於種植食物、分享食物的緊密社區。”

“這不是什麼某些人突發奇想、憑空創造的事情,而是人人天生就有的願望……如果人們要問我,Grow Free的行動是如何開始的,不如先問問,工業化食物系統是如何開始的?我們怎麼就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的掌控權給交了出去?”

“誰不想吃到免費、有營養的食物呢?誰不想過得健康、幸福呢?如果我們真心想要,我們就能創造這樣的生活。沒有誰的貢獻是‘太小’或‘太大’的。一個個行動會匯聚成一幅完整的圖景,而且我們已經擁有那麼多種方式去實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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