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煜在提案中寫道：“回想改革開放初期，各項條件極不完善，國家還堅持發展入境遊並取得了傲人成就。如今正是進一步發展的好時機。”
文 | 時代財經 王穎
“有問必答。”全國政協委員、春秋航空董事長王煜在3月3日上午接受時代財經專訪時愉快表示。
這是王煜第二次作為全國政協委員參加兩會。去年，王煜提案之一直指空域資源現狀仍然是影響民航發展的主要問題。今年，王煜再次運用數據，點出中國遭遇旅遊貿易逆差的狀況，並提出吸引外國人入境遊的方案。
旅遊貿易連續10年逆差
時代財經：今年您的提案是關於入境遊的，您是出於怎樣的調研和思考形成這一提案的？
王煜：在2018年以前，中國一直都是入境遊人數超過出境遊，而去年出境遊首次超過入境遊，出境遊人數1.49億，而入境人數為1.41億；同時，出境遊增長率為14.7%，而入境遊增長率僅有1.2%。
時代財經：為什麼會在2018年有這樣一個變化？
王煜：這並不是突然的，而是入境遊人數連續多年持續下降的結果。我們都在關心貿易逆差，其實有沒有看到服務貿易逆差？去年我國服務貿易逆差超過2900多億（美元），其中2354億（美元）是旅遊貿易逆差。而其實入境遊應該是中國的強項啊，旅遊服務貿易恰恰是可以平衡和彌補總體貿易逆差的方面。
王煜引用其提案中的數據稱，在1.41億的入境人次中，如果去除港、澳、臺同胞1.1億人次，真正外國遊客僅3054萬，而細細分析數據，這3054萬中還有一部分是邊貿往來產生的，其實連3000萬都沒有。
這與國際旅遊大國相比差距明顯。2018年法國入境遊人次為9000萬，是中國的近3倍。而從收入看，美國2018年入境遊外匯收入高達1.05萬億美元，是中國1271億的8倍。“日本有3000多萬，那可是實打實的入境人口，”王煜說，日本這樣小的國土面積，都有3000多萬實實在在的外國遊客，“中國真的可以更努力。”
事實上，中國服務貿易自1998年起持續逆差，且近年來有加速擴大趨勢。2018年，國際收支口徑的服務貿易逆差額達2913億美元，較上年增加259億美元，相當於同期貨物和服務貿易順差降幅1004億美元的25.8%，佔比較上年回落了45.9個百分點；服務貿易逆差額較上年增長9.8%，增速較上年回落了4.0個百分點。
據國家移民管理局統計，2018年，中國內地居民出入境3.4億人次，同比增長約16%，其中95%以上是因私出入境（含內地邊民1133.7萬人次）。同期，國際收支口徑的旅行支出較上年增長7.6%。數據顯示，儘管旅行收入增長23.1%，但由於基數原因，“旅行”項目連續第10年逆差且連續第7年高居服務貿易逆差項榜首，逆差額2371億美元，較上年擴大了120億美元。
從政府到民間，四個層面推進入境遊
時代財經：看到數據的確有些吃驚，旅遊貿易逆差佔比超出預想。我們看到您從四個層面對提高入境遊人數提出可行性建議，從頂層設計到文化宣傳都有涵蓋。
王煜：是的。因為影響入境遊的因素很多，有些是需要舉國家之力的，比如空氣、食品安全問題等。國家頂層設計也很重要，單個部委是做不到的。而在對外宣傳方面，要千人千面，用當地國家地區接受的方式，因地制宜；在吸引力方面，不僅僅是美景，一些亞文化的領域——比如電競、中國菜等，也可以吸引到遊客。
時代財經：文化層面就是更加深層次的吸引力了，需要用更有效的方式傳播。有調查就發現，現在更多人是在意見領袖的影響下選擇旅遊目的地的。
王煜：對，在宣傳上，國外自媒體不會受到大媒體的影響，（他們）對中國的認識是更加真實的，能夠展現出中國本來的面貌。國之交在於民相親，這樣能讓更多外國遊客瞭解到真實的中國，產生來中國旅遊的興趣。
時代財經：春秋航空和春秋旅行有沒有推動入境遊層面的動作？
王煜：自從認識到這點之後，我們就一直在做推動的工作。我們會跟當地政府談，組織客人來中國。比如日本的香川、佐賀等，我們開通了航線之後，給當地帶去了很多中國遊客，發展了當地旅遊業，那我們就會跟當地政府談，讓他們也鼓勵當地人來中國旅行。
時代財經：這樣有成效麼？
王煜：有效果。香川、佐賀飛中國的這個航線，我們的機上乘客日本人比例能達到30%，最高甚至將近40%，這是非常非常大的比例。我們在國外的旅行機構也在拼命宣傳，做一些實在的事情。比如我們組織美國作家協會來中國，讓他們來了解中國。以我們目前的條件，其實在促進入境遊方面不要增加很多投入，更需要的是增加協同性。
王煜在提案中建議，從國家到地方、技術到環境四個方面推進入境遊。包括：進一步擴大開放，形成發展外國人入境旅遊的國家戰略；進一步塑造國家正面形象，完善國家旅遊營銷機制，創新國家旅遊目的地宣傳；進一步發揮我國大數據發展優勢，提升旅遊智慧化建設與行業監管信息化水平；進一步圍繞“美麗中國”、“美麗鄉村”建設，提升旅遊景點、旅遊產品的能級。
王煜表示，中國旅遊市場的硬件非常充分，僅大陸地區就有70個國際機場，與全球63國家及地區通航，這在40年前是不可想象的。
他在提案中寫道：“回想改革開放初期，各項條件極不完善，國家還堅持發展入境遊並取得了傲人成就。如今正是進一步發展的好時機。”此外，中國有各類酒店達30餘萬家；A級景區近2000個；涉外導遊人員充沛；餐飲業、文化娛樂業發達，接待能力是極好的。
“中國電商很強、大數據很強，精細化管理會做得更好，”王煜說，據統計，1塊錢的旅遊收入可以帶來其他方面的收入 4塊2；1個旅遊人口可以帶來 7個就業機會人口。從經濟角度考慮，發展旅遊業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我希望第一個目標達到日本，第二個目標達到法國。”王煜笑著說，要是能達到美國的入境遊規模，那就太好了。
2018全民航準點率29年來最高
時代財經：您去年的提案後來得到了怎樣的回應？就您的觀察，這一年空域資源有變化麼？
王煜：去年我提了兩個提案，其中一個是空域資源的優化，這一提案得到了政府相關部門高度重視，並給予覆函。在國家空管委的推動下，全社會全民航都很重視空域改革。去年，在全民航共同努力下，民航的準點率整體超過80%，是（19）89年以來最高的，第一次回到80%。有這樣的成效，離不開大家的支持。隨著空域改革的不斷深化，國家加大在地面資源的投入，準點率還會進一步提高。
時代財經瞭解到，空域資源緊張一度是影響航空業發展一大因素，而現在這種緊張局面得到了明顯改善。
隨著滬哈大通道（一期）空域優化方案的啟用，以及更早之前的京廣、京滬、滬蘭空中大通道等的建設，使得空域資源得到改善，提高飛行效率，也明顯減少了航班的延誤率，使民航整體準點率在2018年達到近30年來的最高點。王煜表示，技術上的革新也是提高準點率、發展航空事業的重要原因
“有些省份已經開始試行秋假”
對自己提出“秋假提案”的原因，王煜解釋說，現在的假期制度不利於旅遊體驗及旅遊業發展。假期過於集中，導致景區不願投入，“一年就賺3個月的錢 ，3個月打平， 6個月虧錢。景區景點投入越多，虧的越多，他怎麼會願意投入呢？”王煜從實際效果出發，認為假期太集中，全國遊客都集中在一個假期，景點壓力大，旅遊成本高。
“這不是個好主意，”王煜告訴時代財經，有消息說今年要恢復五一長假，他認為這樣的安排跟G20或進博會期間的臨時放假不同，“G20和進博會的時候放假調休，對社會沒有太多影響；反過來，淡季出去旅遊，淡季不淡，風景也很好，景區壓力也沒那麼大，也就願意加大投資，接待能力也更好。”
“現在是民營航空的黃金十年”
時代財經：對於春秋航空這樣的民營航空來說，現在是一個怎樣的時代？
王煜：現在是黃金十年，接下來還會有白銀十年。之前受困於資源貧乏，我們的發展也受到限制。而“十三五”期間，隨著各地新機場的建設及投入使用，這個問題也正在解決。北京新機場、浦東機場第三航站樓、珠三角樞紐機場、青島新機場等新機場的建設及投入使用，會讓我們這樣的民營航空公司得到更好的發展。春秋航空目前有飛機89架，今年將突破100架，這在幾十年前想也不敢想啊。
時代財經：上海除了浦東機場第三航站樓，還在選址籌建第三個機場。
王煜：是的，新機場是巨大的希望，那麼多機場還等待航空公司。中國的大城市動輒數千萬人，有好幾個機場是很正常的。紐約有三個機場，倫敦更多。一市多場，這些機場與市內地面交通形成輻射型，地面交通壓力也得到緩解。
時代財經：機場的增多對民營航空公司是個利好，春秋航空的效益也一直不錯，但始終存在政府補貼在利潤中佔比比較大的現象。根據財報，2017年，春秋航空的航線補貼來源地超過40個地方政府和機場，獲得航線補貼及財政補貼共計10.27億元，佔到了營業收入的7.70%和淨利潤的66.96%。如果沒有了這部分補貼，春秋航空自己的造血功能怎麼樣？
王煜：補貼是都有的，但這與春秋自己的盈利能力沒有關係。在一些經濟比較落後的地方開闢航線，對於航空業來說會有很大的虧損，市場培育需要時間，是一個很長的過程，但發展航空業，對地方經濟的促進作用是不可估量的，這是補貼的原因。在盈利總量上，我們會保持，但其中補貼的相對比例會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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