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是以前养过一只贵宾,是朋友送我的,到我家的时候三岁多,我又养了三年多,后来走失了。他是我的第一只狗。
辛巴刚来到处撒尿,我气死了,每天下班回家都要找他又尿哪里了,先擦尿,每天早上起来有时候也会,很累很烦。教了他也不听。朋友说辛巴会在卫生间里面便便,不知道为什么到我这儿就不会了。当时我只认为是他不肯听,不顺从,没想过他是一只小狗,因为动物本能,到了新环境他会不适应,会害怕。只是吼他,打他。后来想想,一只七斤多的小狗狗,被一个一百斤的巨大的两脚兽又打又骂,有多么可怕。
有一次我把他关时卫生间里,开了灯,留下水,上班去了。受够了,不想回家就擦尿。结果那次回来一看,他满身木屑,嘴里也是,地上也是,卫生间的门下面被他用牙齿刻出一个洞,他那个样子至今记得,一只无辜的小动物惊恐的表情。不知道这一天他是怎么过来的,肯定很孤单很绝望,又叫又咬一整天,筋疲力竭。那次没打,不忍心,后来再没这样关过他。两个月后他忽然学会了在卫生间的报纸上便便。其实总会学会的,是我太心急,对一只小狗的要求太高了 。
我们相处的前半年,经常打他,他很有脾气,骄傲,倔强,决不认错,不象别的小狗做错事一幅羞愧的表情,他不会。打了会咬我,也不是真心咬,咬一下而已,再小的狗狗使劲咬人的骨头也断了。但也咬出血了,两次,一点点,都不严重,牙齿尖刮的,更象示威,警告,不是狠狠咬那种。
还有一次揍了他,又出去遛,他在外面不肯回来,看着我的眼神就是:你打我,你不爱我,我不跟你回家。说软话,哄了半天,才不挣扎。怕他咬,后来我用苍蝇拍打,他还是叫的很凶,受了多大委曲似的,躲不过就对着墙叫,绝不认怂。一次偶然的机会,脑子动了一下,我试着拿苍蝇拍打自己一下,很疼,超过我的想象。再次觉得辛巴好可怜。我怎么能这么残忍?后来就不怎么打了,到处去查怎么训狗,买书,上网,吓唬为主,打也用手打,知道疼到什么程度。
可怜的小狗,遇到我这个新手主人。好在我不是个暴脾气,没那么偏执,也没有罪犯心理,最多就是冲动生气,虽然开始有些笨拙,但是个有正常感知的人,终究是小动物,是条小生命,会疼,无知是他的常态,不应该是人类的。除了我,他没有依靠。
再后来我们终于学会了和彼此相处,半年之后就相亲相爱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爱他,他成了家里的小宝贝,为他买这买那,小衣服,小围脖,为他写博客,为他计划未来,连宠物墓地都想过了。我不暴躁了他也很乖,很信任很爱我,常常会跳到大腿上睡觉。辛巴长的很漂亮,象活玩具,脸尖尖的,四肢修长,不象其它泰迪那样佝偻着身体,他总是昂着头,姿态挺拔,走起路来象跳舞,坐姿很优雅。见的人都夸,他自己也知道,很矜持的,别人伸手摸他会退后几步,不让人摸。辛巴始终是骄傲的,象只猫,不象狗。可惜我不会拍照,当时的相机也差,没留下什么照片。
他在朋友那儿,就是他前主人家走失的。我住了几天医院,送去让朋友照顾,然后辛巴走丢了,再没找回来。
这些年一直希望能梦到他,没有,养他的那三年多,也没有梦到过他,一次都没有。我差不多夜夜做梦,他居然一次都没入梦。是恨我,还是已经忘了我?想想,也许我们只是过路缘份,他是一只不太有福气的狗狗,又遇到我这个不会养狗的主人。
秀恩爱是不吉利的,后来相亲相爱的日子,好喜欢秀他,也许因为这样才失去他。对辛巴一直心怀愧疚,因为自己蠢那么对待一只漂亮的无辜的小动物。最遗憾的早点学学怎么养一只狗,多一点耐心,他就多一点快乐。只在一起三年多,半年受我的苦,不知道走失后他会经历些什么,不敢想。
后来有了默默,丁丁,再也没有如此,也不怎么秀了。
今年是辛巴走失十周年。想对他说:对不起。
和人和狗最终的结局都是分离,相处的时光总是短暂,在一起就对彼此好一点,耐心点,温柔点,多留一点快乐。
(照片是2013年的默默,她一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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