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南方
詹姆斯•卡梅隆被譽為“電影之神”,絕對是世界電影史上的一位傳奇人物。毋庸置疑,卡梅隆是絕對的票房怪獸,大片製造機。1997年的《泰坦尼克號》總票房21.87億美元(含2012年3D重製版票房3.44億),刷新了當時的全球影史票房紀錄。2009年電影《阿凡達》全球票房紀錄超過27億美元,再次刷爆了票房,這個紀錄迄今為止仍未被打破。
詹姆斯•卡梅隆是導演,更是一個藝術家,一個開拓者。他用打破的方式嚴格遵守,把技術錘鍊成了藝術,把商業變成了讚美,成為歷史隧道內少數的突圍者。他的偉大之處,不僅在於他創作出了很多受歡迎的電影,還推動了電影工業技術的發展。如果把人類製作電影的過程比喻成在北極探險,那卡梅隆可以說是核動力的破冰船,他拓展了電影製作的新邊疆,讓其他電影人擁有更加強大的表達工具。
詹姆斯•卡梅隆的每個項目戰線都很長,剛上映不久的科幻動畫《阿麗塔:戰鬥天使》也不例外。十幾年前,卡梅隆就已經在著手改寫劇本,後因拍攝《阿凡達》暫時擱置。2005年,他將160頁的劇本初稿和八百多頁資料交給了多年好友羅伯特•羅德里格茲,導演權也交給了他。不過與卡梅隆之前作品的一致好評不同,《阿麗塔》的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褒讚其保持了卡梅隆一貫的水準,也有人毫不留情地表示失望,認為套路陳腐。這種不滿多少也情有可原:作為“電影之神”的卡梅隆,大家對他的期望顯然更高,都希望他能夠標新立異,獨絕於世人之上。
其實縱觀世界電影史,像卡梅隆這樣卡車司機半路出家拿起導筒,並且取得如此大成就的電影人,實在是寥寥無幾,堪稱傳奇。
1954年,詹姆斯•卡梅隆出生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一箇中產階級家庭。父親是電子工程師,母親是藝術家,註定他身上有著浪漫文藝和嚴謹技術的遺傳基因。父母的工作與愛好,對卡梅隆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少年時期的卡梅隆有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整個童年都撲在科幻小說和漫畫上。而且他的動手能力也很強,他曾用父親的工具自制潛水艇,把一隻老鼠送到尼亞加拉河底;還跟著母親學繪畫、寫科幻小說,他12歲時所寫的一部科幻小說後來成為他的科幻影片《深淵》故事的原型。
卡梅隆14歲的時候,看到了斯坦利•庫布里克執導的電影《2001太空漫遊》,從此他有了製作電影的願望,他開始用父親的8毫米攝影機拍攝一些簡陋的影片。不過此時的卡梅隆著迷的是電影技術而不是電影本身。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找一個類似於佈景師、特效師這樣偏重於技術層面的電影工作。
後來,對大學課程失望的卡梅隆輟學去闖蕩社會,他幹過機械修理工、刷過碗,最主要的工作是給人開大卡車。1977年,卡梅隆看到了喬治•盧卡斯的科幻影片《星球大戰》,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想要做電影導演,於是他辭去了卡車司機的工作。
彼時,對於電影,23歲的卡梅隆絕對算是個門外漢,但架不住對科幻電影的熱愛,他自己寫了一個探索性的科幻劇本《外星起源》,並找來了三萬美元的投資,拍了一部12分鐘的短片。
這部短片成為了他入門電影行業的敲門磚,由此獲得了在影壇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在新世界影業公司擔任模型師。由於對模型設計很熟練,好的想法層出不窮,卡梅隆很快就從模型師做到了藝術總監。
不久之後,他就得到了執導筒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卻成為他電影生涯中揮之不去的恥辱。
1981年,卡梅隆執導了第一部作品《食人魚2》,影片完全在意大利拍攝,卡梅隆高興地飛到意大利片場,但卻和意大利的工作人員相處得並不愉快,另一位聯合導演Ovidio認為他“水平不行”,把他踢出了導演組。據說後來成片出來後,卡梅隆為了不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電影裡,還曾偷偷溜進辦公室偷出母帶,想自己剪輯,結果最終被改了回去,所以到現在,卡梅隆一直都不承認《食人魚2:繁殖》是他的作品。
被Ovidio開除的卡梅隆滯留在羅馬的某個旅店,他身無分文,心情沮喪,只能在旅館裡撿些客房服務的剩飯吃。貧困和飢餓折磨著他,後來還發起了高燒。高燒不退的難熬夜晚,他反覆做著同樣的噩夢——一具合金人形殘軀從爆炸的火光中浮現,拖著身子慢慢向他走來……他從夢中驚醒,立刻在紙上勾畫出這個籠罩著死亡氣息的形象,腦海裡開始展開一系列情節,寫下了《終結者》的故事。
《終結者》的故事構思在卡梅隆當時的經紀人看來十分糟糕,他曾經奉勸卡梅隆徹底放棄、寫點兒別的,結果卡梅隆“在既沒有資金又看不到前景的情況下”,把經紀人給炒了,此後也很少再僱傭經紀人——要知道這可是好萊塢,經紀人幾乎是他們找到有酬工作的唯一渠道。
當然,卡梅隆也吸取了上一次失敗的經驗,決定“不為他人賣命,自己全權掌控”,以1美元的價格出售劇本,但條件是讓他以自己的方式來導演。最終,《終結者》的拍攝只花了650萬美元,卻在美國取得了3600萬美元的票房成績,全球票房更是達到7800萬美元,優秀的票房成績使得卡梅隆獲得了電影界的廣泛關注,迎來了事業的春天。
《終結者》成功後,卡梅隆和史泰龍一起創作劇本的《第一滴血2》票房大豐收,福克斯對於卡梅隆的《異形2》劇本非常滿意,讓他自編自導。圈內好友勸卡梅隆,執導續集一般都沒有好結果,這可能會是他剛開了好頭的事業的自殺:“一切好的成果都會不可避免地被人當成斯科特(《異形1》的導演)的功勞,而一切失敗則會歸咎於他。”卡梅隆則回答,“是嗎?我無所謂!”
卡梅隆把人和異形的戰場從單個的太空船搬到了太空基地裡,以動作片的風格重新演繹了這個發生在太空的恐怖故事,把傳統特效的可能性逼到極致。卡梅隆追求完美的工作作風與英國人優哉遊哉的懶散態度格格不入,常常在英國松林製片廠因製片速度問題大發雷霆,“片場暴君”的名聲也是此時產生的。
1987年,《異形2》獲得了七項奧斯卡獎提名,並最終獲得了最佳音響剪輯和最佳視覺效果兩項獎項,打破了續集無好片的魔咒。時隔三十多年再次看這部影片依然沒有過時,片尾女主角大戰異形女王的戲還是這麼的驚心動魄。
1989年,卡梅隆自編自導了第三部電影《深淵》。雖然同為驚悚科幻片,但電影緩慢的節奏異於前兩部大賣作品,還把他與第二任妻子的感情糾葛寫入其中,《深淵》讓卡梅隆的看家本領——特效大放光彩,但在票房上並不如前兩部作品那樣火爆,剛好回本。
卡梅隆在《深淵》中,大量使用了CG技術,這同樣使他的後一部作品《終結者2》的觀感更上一層樓,成為《終結者》系列的巔峰之作。好萊塢普遍承認《深淵》裡的水柱和《終結者2》裡的T-1000是電影特效史上的兩個里程碑。業內人士讚揚稱,卡梅隆把電影技術提前帶進了21世紀。正因此,《深淵》和《終結者2》都獲得了當年的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之後,卡梅隆成立了自己的特效公司“數字領域”,一路追趕偶像盧卡斯的“工業光魔”。第二年,“數字領域”交出了第一份作品《真實的謊言》,卡梅隆只在少量飛行場景和爆炸鏡頭中使用了CG特效,儘管如此,這些為數不多的高難度特效還是為數字領域贏得了第一個奧斯卡最佳視效提名。
在拍完《真實的謊言》之後,卡梅隆一度準備把《蜘蛛俠》漫畫搬上銀幕,他甚至寫好了劇本,但最終因為版權的問題而作罷。
其後,卡梅隆開始創作《阿凡達》,但在影片製作過程中,他也碰了一鼻子灰,因為當時的技術條件根本無法支持他所想要的特效,卡梅隆不得不將這個想法放置一邊,轉而執導電影《泰坦尼克號》。
《泰坦尼克號》最初的想法來源於卡梅隆對深海探險的狂熱愛好,他跑到俄羅斯拜訪海洋科學家,然後乘科考船來到大西洋,與科學家一起坐潛艇下潛到海下一萬多英尺的地方,找到了泰坦尼克號沉船。當龐然大物的殘骸映入眼簾時,他難掩內心的激動,覺得一股濃重的歷史災難的悲劇感向他襲來——這個載入史冊的悲劇故事值得被紀念。
《泰坦尼克號》原本的預算是1億美元,花著花著就沒了,而片子才拍了一半。兩大投資方派拉蒙和福克斯紛紛派出高層和成本控制專家到現場監督;結果專家說,“按照這樣的還原度和製作規模,錢花得還遠遠不夠(言下之意卡梅隆已經為公司省了許多錢)”。
卡梅隆不斷找投資公司要錢,還開記者會宣佈放棄導演片酬和分紅,不給他預算就自殺,逼著福克斯和派拉蒙投錢。他們也想過炒卡梅隆魷魚,但問題是沒人敢接手,於是福克斯開始準備破產計劃,派拉蒙抵押家底找銀行借錢……
卡梅隆對演員和職員很嚴格,工作人員對他古怪脾氣的埋怨和對抗再加上拍攝過程中遇到的困難,以及投資方的冷言冷語,這一切使得卡梅隆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但他仍然堅持著,頂著公司高層和輿論的巨大壓力,最終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1997年12月19日,《泰坦尼克號》在美國上映,首周票房表現平平,很多媒體稱它會是票房毒藥,讓卡梅隆十分絕望,他說:“我感覺我的導演生涯到頭了,整個劇組都籠罩在大禍臨頭的宿命感之下,那是一種無法規避的恐懼。”
而其後劇情發生反轉,《泰坦尼克號》連續16周登頂票房榜,迅速以現象級的姿態席捲全球,在公映期內收穫了超過18億美元的票房(加上2012年3D重製版,總票房21.86億美元)。不僅在當時成為有史以來票房最高的電影,而且在第二年的奧斯卡中14提11中,至今仍和1959年的《賓虛》和2003年的《指環王3》並列單部影片獲獎最多紀錄。激動的卡梅隆在奧斯卡領獎臺上高舉小金人大喊:“我是世界之王!”很多人指責他的膨脹,其實他只是再次喊出了傑克在泰坦尼克號船頭的那句臺詞而已。
在《泰坦尼克號》過後,卡梅隆又做出了一個令大家驚訝的決定,他將好萊塢的工作告一段落,轉而去做一段時間全職探險家。他去探索沉船,利用機器人裝置探測殘骸,圍繞光學纖維的機器人,創造出相應的技術。還對太空科技充滿了興趣,在他看來,“不要給自己劃定界限。別人會為你去劃邊界,但你自己千萬別去。無論你做什麼,失敗都是其中一個選項,但畏懼不是。”
當卡梅隆從海洋深處迴歸電影的時候,他把自己在海洋裡見到的那個五彩斑斕的奇妙藍色世界帶到了潘多拉星球——2009年3D科幻片《阿凡達》。這是影史上第一部真正意義上製作水準成熟的3D影片,用3億的成本勇奪全球27.88億美元的影史票房冠軍。在“自己打敗自己”的神話故事上演之餘,卡梅隆更是把3D提升到商業大片標配的高度,用驚奇的視覺效果告訴人們,電影藝術擁有無數的可能性,電影業界傳奇當之無愧。
作為導演,他已經功成名就;作為藝術家,他造詣豐厚;作為開拓者,他兼具勇氣與創造力,不斷的給電影藝術注入全新的生命力。但卡梅隆最愛的,依然還是科幻電影,“各式各樣的科幻電影一直是我的心頭好。我喜歡那些點子的力量,喜歡它提出的那些宏大的問題——宇宙中有什麼?世界將會如何終結?我們的科技會毀了我們嗎?更重要的一個問題是,我們能從這些精彩的故事中學到什麼?”
所以在卡梅隆的電影中,常常講的就是這樣的故事,《阿麗塔》也不例外,他說,“每個時代的科幻都會反映當下,其中的態度有時很樂觀,有時則悲觀、逃避。科幻電影並非預測未來,而是避免不好的未來發生。”而阻止糟糕未來發生的鑰匙,則被卡梅隆藏在了電影裡,比如人性、比如信任、比如敬畏,比如愛……或許這些答案過於老套和傳統,但這有時卻意味著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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