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In the criminal justice system,people are represented by two separate yet equally important groups:the police who investigate the crime,and the district attorneys who prosecute the offenders,these are their stories.

這是《法律與秩序》原生劇每一集的開頭臺詞。

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每集分為兩半:前半段是老警察和小警察搭檔破案,後半段是地檢起訴和庭審辯論。20季下來幾百個案子,警察、檢察官也已經換了幾茬。


《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這是各任主演的合集(並不全)


《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單獨放一張他,因為他是我最喜歡的檢察官Ben Stone,以後會專門寫他

律政劇、刑偵犯罪劇,我看得不少,但沒有一部像L&O這樣,能讓我誇上幾天幾夜。

我曾經說過我愛魯迅的小說,他的小說是配得上“不枝不蔓”四個字的。因為簡潔剋制,像上天造美人時腰間恰到好處的一凹,在《故鄉》裡僅用十幾個字就勾勒出一副冬天衰敗之景。而無論中西方,在古典時代,似乎都有一種共同的美學觀點:剋制即美。

《法律與秩序》原生劇的可貴就在於編劇也遵循了這一克制原則:刻畫的每個人都有一身毛病,花心又衝動的Mike(第五季最後一集控制不住情緒揍了議員一拳)、保守天主教徒Max(第二季死了)、面癱黑人助理檢察官Paul、權衡政治與法律的老爺子Adam、為了勝訴有時不惜耍點小手段的檢察官McCoy,還有一堆白痴法官和討人厭的律師,就像是編劇在白描人物以此拼命攔著觀眾別在角色身上投注感情,顯得冰冷又嘲諷;

簡潔剋制,拒絕廉價的感情連接,前四季裡有一集俱樂部大火清理出幾十具屍體,鏡頭掃到警察臉上,也不過是一句“god”和兩三秒驚訝;不追求和灌輸政治正確 ,正義的一方里從來不會統一口徑,警察同情炸墮胎診所的女人、對出來賣肉的模特面露鄙夷、對撒謊的女證人脫口而出“son of bitch ”以及另一區警察局內警察歧視同性戀導致一同性戀警察死亡(國內網劇《原生之罪》人妖笑話那個情節可都是有“女權代表”在微博上艾特劇組讓他們為歧視transgender道歉);沒有主角光環,警察和家人就死了幾撥,起訴失敗無可奈何不止一次;還有魔鬼般的細節,從每個人的妝容到每一個佈景、每一個鏡頭都不是浪費(如圖)。


《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學生宿舍佈置的處處細節,非常好的手藝活。

L&O從來不會拉一條警戒線以區分那些輕和重的東西、以避諱不同的態度。幾百個案子裡綁架、搶劫、恐怖襲擊、虐待、謀殺、強姦、變態等等無所不包。

拿強姦案來說,有一集是一個女大學生在兄弟會活動上被輪姦了。調查中警察們發現這個富有魅力的女孩戀愛與性經驗豐富,在學校的聲譽不太好。小男友是剛加入了兄弟會的freshman,兄弟會的頭頭們說這個女的很放蕩應該分手。而這個小男友也跟女生吵架,說兄弟會的人說他們都可以和你上床呢,女生卻爽朗一笑說讓他們來好了。最後為了證明這一點兄弟會的頭頭灌醉女生髮生了性關係。結局是Stone起訴失敗,被告被裁決無罪。因為女生在出事前一天和前前男友發生了關係。

還有S8E22,是最讓我憤怒無力的一集。開頭是槍擊案,調查出來受傷的老師只是被誤傷,開槍的女孩想打的是幾個在學校裡被認為很酷的男生,因為他們輪姦了她的智障姐姐,還在她下身塞了汽水瓶。這個姐姐雖然智力有問題,卻很可愛,想討好別人和證明自己也是正常的。她同意和男生髮生關係只是因為他們說愛她,儘管她知道他們在笑她。最後被傻逼法官兩次判案件撤銷。


《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首先是證人證明三個男孩知道姐姐智力問題的證詞被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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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陪審團裁決被告三級強姦罪成立時,辯方律師提出撤銷案件的動議,而法官同意了。

《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法律與秩序》這部劇的模式像這段開頭一樣明確簡單


第二次,McCoy上訴再次被撤銷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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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Coy是本劇第二位出現的檢察官,這是他第一次表現得如此憤怒和激動。

也許就是這種剋制和真實讓L&O原生劇註定不會像現在的美劇這樣火。

從SCI的血腥畫面(which is 它的看點)、CM的大神分析“深度”臺詞、《法律與秩序》衍生劇裡催人淚下的鏡頭到微博上隨處可見截圖的治國日劇,它們太清楚觀眾想看什麼:拼命煽情受害者建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情連接,高喊著複製般的撐同志口號和日劇裡的“我們不需要了解殺人犯的經歷”,迎合政治正確。觀眾不需要深度思考,只要一種像罵出“我操你媽”時的爽感就夠了。像美狄亞復仇時觀眾說“就是很爽啊”是對悲劇目的的傲慢,單純求爽更是對現實和理想的雙重傲慢、輕視,帶來令人深思的危險。

什麼時候我們需要煽動眼淚才能稱為進步?看了殺豬視頻掉淚的大部分人哭完後吃火腿腸依然吃得很開心。什麼時候要女性具有母性、具有女性特有愛心才能有出場做“先進女性”的機會?先進的角色早就有了,放在現在這些“平權”觀眾眼前看就會被罵死;華人被殺事件不了了之、黑人被歧視的情節放到現在,民間鬥士說不定會砸了電視順便給劇組寫威脅信。沒有偉光正就要被厭棄罵死。(難怪律政劇的編劇們都如此討厭平權代表,劇裡一出現平權,就能感受到編劇滿屏的吐槽感)

L&O這樣的劇幾乎不會再有了,因為它不是“爽”的簡單模式,它把觀眾當人看可是觀眾太蠢。現在滿屏飄一部又一部的熱門美劇,它們迎合觀眾、沒有勇氣反對政治正確,步步後退到安全領域,而人們卻振臂呼喊:“看,我們越來越先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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