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國還處於計劃經濟時代。那時候我還在讀小學中學,那個時期經歷的一些事還記憶猶新。說出來恐怕現在的80後像是在聽天書。
票證盛行的年代
如今消費用現金或刷卡,出門帶上銀行卡或手機就能走天下。而那個年代光有錢還是不行的,憑票供應是計劃經濟的特徵。那時,日常生活中的吃喝拉撒都離不開“票證”,我的記憶中有糧票、油票、肉票、豆製品票、糖票、酒票、煙票,還有布票、肥皂票、煤油票、火柴票等等。買糧要憑購糧證,買煤要憑購煤證,去飯店吃飯要收糧票,穿衣買布憑布票……幾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得憑這些票證購買,沒有票證,那真的是寸步難行。
由於物資短缺,供應緊張,僅靠政府發的票證不能滿足人們的生活需要。因此,社會上的“票證黑市”也就應運而生。布票、糧票、煙票等這些本來是“無價證券”,但在黑市上都標上了價碼,可以在黑市上用金錢交易。有錢人家可以用金錢買來緊缺物資的票證,窮人家縮衣減食將政府發給自己的票證賣給有錢人家。對於既沒錢又沒票證的人家,那只有勒緊腰帶過日子了。
每人每天還不足一斤糧食
我家是城鎮市民戶,因此去糧店購買糧油需帶上“城鎮居民購糧證”。那時的供應標準是每人每月26市斤成品糧,4兩植物油,當時我家6口人,每月就靠156斤糧食和2.4斤食用油生活。這樣算下來,每人一頓飯只能吃3兩糧食,也就是一碗撈麵條的份量。每人供應的4兩油要吃30天,可想而知,每噸飯的油水是那麼的微乎其微。
糧食不夠吃怎麼辦?就到糧食交易市場上買點高價糧作為補充。農民吃不上糧店供應的商品糧,靠生產隊分配的口糧生活。那個年代由於糧食緊缺,群眾的生活水平很低,以粗糧為主,吃的玉米麵、高粱面、紅薯乾麵較多,白麵很少,過個年只是能吃上幾天白麵蒸的饅頭。常吃粗糧吃的膩歪,因此人們想法把紅薯乾麵深加工,先蒸成薯乾麵膜,趁熱做成餄咯,澆上調料汁,就好吃多了。
怪不得那時候基本上沒有“三高”病人,因為生活水平低得可憐,根本不會造成“三高”。
全國糧票、地方糧票和軍用糧票
前邊說了,城鎮居民買糧離不開購糧證或糧票,到飯店用餐或購買食品離不開糧票。如果是外出,糧票則更是必須的攜帶品,沒有糧票,那就只有喝“西北風”了,絕不是玩笑話。
糧票有“全國糧票”、“地方糧票” 和 “軍用糧票”之分。全國糧票是國家糧食部發行的,在全國範圍內適用;地方糧票是各省發行的,只能在本省內流通;軍用糧票只限於部隊集體伙食單位按手續向國家糧食部門領購糧食,不準在社會(包括軍人服務社等)流通,故流通範圍很小。外出前,要單位或者街道辦事處出證明信,然後拿著單位的證明信用購糧證兌換糧票。農民外出,則需要生產隊開具證明,然後用原糧兌換糧票。因為全國糧票流通面廣,還帶油(26市斤全國糧票帶4兩油),兌換全國糧票要求更嚴,因此全國糧票也更“珍貴”搶手。想換點全國糧票,還要托熟人、找關係。
一件雙排扣大衣
當時,城鎮居民戶每人每年只發給一丈二尺布票,根本解決不了穿衣的問題。也有的貧困家庭,雖然發了布票,但也用不著,因為沒有買布做新衣服的錢。所以,當時就流轉著“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順口溜,窮人家一件衣服要穿9年甚至更長時間,穿的大補丁上摞小補丁。我小的時候,我們一家的布票都是省下來給我姐姐用,後來我上初中了,全家省下來的布票都先滿足我用。
有一件事我還記憶猶新。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我見鄰居家的男孩穿了一件雙排扣藍色大衣,我羨慕的不得了。回到家就嚷嚷著向我爹要雙排扣大衣。我爹拗不過我,不知道作了多大難,終於給我買布做了一件雙排扣藍色大衣。穿出去吸引了好多同齡小夥伴的眼球,我心裡自然是美滋滋的。
我家的“三轉一響”
那個年代,工業產品更是奇缺,購買收音機、縫紉機、自行車、電視機等,都要憑券、憑條購買。人們結婚時,女方向男方提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有“三轉一響”。三轉是指自行車、縫紉機、手錶,一響是指收音機
一般家庭孩子結婚前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因為購買這些東西是要花很多錢的。記得一輛 “飛鴿”牌自行車要170元左右,一臺縫紉機需要150多左右,一塊“上海”牌手錶,需要120元左右。購買齊這幾樣東西,大約需要五百元錢。那個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是30多塊錢,積攢17個月的工資,才能買齊這幾樣東西。有沒有“三轉一響”,也是家庭貧富的一個標誌。我爹會做小生意,因此我家經濟比較寬裕,我上初中的時候,家裡就有了飛鴿牌自行車,上海牌手錶,和海燕牌收音機。我結婚時,我爹又給我置買了一臺“蝴蝶”牌縫紉機。但是,自行車和縫紉機都是“二手貨”,因為弄不來工業品券,只有掏稍高一點的價錢,從別人手裡買“大半新”的二手貨了。有了“三轉一響”,總算是把媳婦娶來了。
隨著社會的進步,“三轉一響”的內容也在不斷更新,後來演變成摩托車、錄音機、電視機等。
時代的列車滾滾向前,轉眼半個世紀過去了,2020年我們就要進入全面小康社會。現在我國經濟飛速發展,市場繁榮,物阜民豐。物資奇缺、供應吃緊的 “票證年代”一去不復返了。然而,那個時代的“票證”因為 記錄著那個時代的痕跡,已經成為現今的珍貴收藏品而進入了博物館和收藏愛好者手中。
馬雙喜,男,滑縣道口鎮人,供職於滑縣政府部門。市、縣作家協會會員,社會兼職:滑縣文化研究院副秘書長、滑縣孔子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滑州文化》及《滑州儒學》雜誌副總編。作品散見於《中國紀檢監察報》、《中國企業報》、《河南文史資料》、《滑縣文史資料》、《河南日報》、《安陽日報》、《河南法制報》、《滑臺文學》和安陽市委、滑縣縣委機關刊物及省市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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