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俐、柴靜、李宇春:她們用自己的方式,定義了不同時代審美

鞏俐、柴靜、李宇春:她們用自己的方式,定義了不同時代審美

藏在時光深處的嫵媚。

1985年,山東出版社下屬單位臨時工鞏俐,託關係找到劇團導演尹大為。

她已經4次藝考不中。當大學教師的父母說,走這條路我們幫不了你,靠你自己了。

尹大為開門時眼前一亮,鞏俐穿著皮衣,蹬著高筒靴,像驕傲的西部牛仔。

那是色調灰蒼的八十年代,尹大為一見難忘,“她帶著一種自信、向上的衝擊力”。

在劇團第一堂課,鞏俐坐著抖腿,尹大為用京劇道具馬鞭,在她腿上抽了一鞭。

鞏俐回瞪一眼,甩門而去。尹大為心說,完了,這孩子真倔,肯定不回來了。

沒想到第二天,鞏俐準時上課。

她按老師要求,對新聞聯播練發音,給全家人讀報紙,兩天就練出標準普通話。

考上中戲後,大二她試戲《紅高粱》,見面時穿了件誇大外套,清瘦形象與劇中強悍女主相差甚遠。

張藝謀卻覺得,這姑娘眼神會說話,有種野性自信。

她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義了一個時代的審美。

1992年拍《秋菊打官司》,探班記者寫道,“鞏俐之美,俏麗若陽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她的美超越國界,西方說,鞏俐即中國。

去威尼斯影展,她一襲紅衣引得路人阻塞廣場,到銀行取錢,其他窗口職員都搶著為她服務。

盛名之下,她依舊按照自我規則生活。

她反感“明星”這個詞,“我的職業是演員,你的職業是記者。明星,這是什麼詞兒?這種稱呼會讓人自我膨脹,會誤導人”

她不喜歡強加的稱號,不喜歡被安排的生活,很多年後她說:

20歲時固執強求,後來知道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掌控。30歲時發現真正重要的是最簡單東西。到了40歲,生活自己會運行了。

自信的鞏俐如烈酒,自在的林青霞則像清泉。

在喧囂演藝圈,林青霞是孤單另類。

年輕時,她不賭、不醉、不戀,對房車珠寶毫無興趣,對衣裙包飾極少挑剔,偶爾畫個淡妝,安靜地面對鏡頭。

金庸說:青霞的美,無人可匹敵。

徐克說:林青霞這等美人,50年才會出一個。

那時香港很小,走在街上相逢,港人得體,叫聲“霞姐”或者“大美人”便走過去了,這讓她很自在。

她用風衣裹著睡衣,跑到樓下聽戲;她提著菜籃哼唱,溜達到菜市買菜;她去法國度假,和鄧麗君去天體海灘,赤條條擁抱大海。

40歲,她嫁作商人婦,半生浮華,不過一盞清茶。

她寫了散文集《窗裡窗外》,參加香港書展時,笑灩灩說:“不要叫我大美人,請叫我作家,作家。”

藝術家蔣勳說,青霞開始用文字修行了。

這世間修行有許多種,有人在雲端之上,有人在煙塵之中。

梅豔芳4歲唱歌,從遊樂場、酒吧,一路唱進紅磡體育場。

廟街的風聲燈影,片場的江湖夜雨,最後化成演唱會結尾那曲《孤身走我路》。

她在舞臺上嫵媚百變,扮過埃及豔后,007邦女郎,連續5年獲得香港最受歡迎女歌手,被譽東方麥當娜。

1995年她來廣州開演唱會,經紀人再三囑咐,《壞女孩》這首歌不能唱。

梅豔芳輕笑,反問,為什麼不能?

返場時,她帶著全場高唱《壞女孩》,“夜會令禁忌分解,引致淑女暗裡也想變壞。”

驕傲的她,自在的她,不羈的她,是那個時代的Super she 。

1993年,鞏俐的《霸王別姬》拿下金棕櫚。她的海報,貼滿了全國大小城市。

海報前,16歲的柴靜匆匆走過,她從山西奔赴湖南,去讀會計專業。

老師評價她,這孩子不怎麼說話,卻總有自己主意。柴靜說,她喜歡溫和的逃離

讀書時,她逃離出口是收音機。主持人在裡面說:我正在陽臺上對著美麗晚霞講話。

會計沒讀完,她就去遊說電臺領導,“讓我兼職可以省下一個放磁帶的人工”。

電臺欄目叫《夜色溫柔》,深夜尾聲,她說,“我是柴靜,火柴的柴,安靜的靜。”

很快,她不再滿足做電臺主持,她想跑新聞,到真實的社會中去。

“你所有的感官都是跟世界有接觸的,而不是原來那樣,有塑料膜那樣。”

成為電視調查記者後,她報道疫情、前往震區,去最荒涼的鄉村,記錄悲喜人間。

她在《看見》裡寫:她在山間雪地上,腳要凍掉了,肺裡吸滿帶碎雪空氣,心裡說:“媽的,我真喜歡這工作。”

這是她全書唯一的粗口。

華南虎事件最初,全國都在熱議老虎。只有她追問,周正龍說老虎吃了野豬,豬的殘骸呢?

陳虻說:柴靜這人有眾所周知的缺點,不過她有一個特點,不太人云亦云。

時代在進化,新女性正越來越知性聰慧。

2004年,董卿主持青歌賽。這工作被稱作報幕員,只說三句: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下面請聽題。

下午1點,她就早早進場採訪歌手。籌備幾個小時,只為在直播中增加幾分鐘 “人性化的東西”。

20年過去,知性成了她的標籤。她說,每一步都幾乎以命相搏。

“他們說女人不能受累、不能受氣、不能受寒,我全受了。”

再沒有規定的軌跡。洪晃年少時,成為首批公派小留學生,在美國第一次敢“坦率地表達自己”。

她不認為自己叛逆,自言這輩子沒玩過搖滾,沒寫過詩歌,不愛喝酒,“我只不過很直接。”

她做了本雜誌,採訪王朔,刊登芒克的詩,第一期封面寫默多克的婚姻,名為《新理想主義》。

不到兩年,原編輯部被商業浪潮沖垮,洪晃離去,雜誌被改成消費時尚。

她不在意,多年後她和女兒說:人最寶貴的東西,不是粉紅裙子和芭比娃娃。

“如果你能獨立思考該穿裙子還是褲子,就能有更多自由。”

聰慧的她,知性的她,獨立的她,是那個時代的Super she 。

2005年夏天,長沙悶熱難耐,一群年輕女孩攔下路人、記者甚至警察和城管。

她們奉上禮物,請對方掏出手機為偶像投票。一人可以投15票。

當年《超級女聲》總決賽,李宇春以350多萬票奪冠。節目峰值收視率逼近50%。

陸川說,這是電視史上第一次平民的勝利。

成名後,網民把她照片做成表情包,“純爺們”的嘲諷呼嘯而來。有人創作幾十集漫畫《春哥傳》。

一次線下活動,有人舉起“春哥”牌子,她波瀾不驚地走了過去。

受訪時,她說,春哥只是各位朋友開的玩笑,“我不太在意”。

13年過去,李宇春亮相綜藝節目,依舊一頭短髮。她說,是你們變了,我沒變

時代的聲音很喧雜,但同樣允許多種表達。重要的是時刻保持自信。

2008年奧運過後,李娜26歲,滿身傷病,面臨退役。

此前在國家隊,她直來直往,像“羊群裡的一頭駱駝”。因為太想知道職業網球到底是什麼樣子,駱駝選擇獨行。

她獨自承擔訓練、機票和團隊開支。一年獎金70萬美元,還要倒貼30萬美元。

2010年,她痊癒後第一場比賽,慘敗。她去新西蘭大橋蹦極。

她站在40米高空,猶豫了10分鐘,一個男孩嚇唬她:下面有鯊魚。

她喊了聲“為了我的網球”,跳下。有鯊魚,那就抱著鯊魚一起上來。

柴靜曾問李娜,現在你為誰打球。

她說,“為了我自己,不管是成功,失敗,我都能接受,因為這是我自己的感受。”

在這個時代,認清自己,不再迷茫,就是Super She。

幾年前,清華研究生郝景芳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實習。

她穿著短裙與高跟鞋,白天參與宏觀經濟討論,晚上回北五環外的城鄉結合部。

門外是菜市場和小巷,她聽小老闆聊遠方的孩子,聽的哥說,為孩子上幼兒園排了一夜的隊。

她把所聞所感寫進《北京摺疊》,發在水木BBS上。這個小說後來打敗了斯蒂芬金的作品,拿下科幻最高獎雨果獎。

郝景芳說,她很少焦慮。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終點是哪裡

個性的她,勇敢的她,堅定的她,是這個時代的Super s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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