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一縷剪不斷的鄉愁

有一種鄉愁,總會讓人魂牽夢繞,有一種思念總在心裡迂迴輾轉。它或深或淺,老是在時光中流轉;它亦濃亦淡,總會在眼前浮現;它夢裡夢外,都逃不出對故土的眷戀。我——一個他鄉的遊子,時常想起家鄉老屋頂上那縷縷炊煙。

炊煙——一縷剪不斷的鄉愁

“暖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炊煙是鄉村的象徵。那斑駁的石頭牆,那青磚黛瓦上煙囪升起的炊煙,像風中的瓦楞草,嫋嫋的身影永遠昭示著生命的氣息。無論多大的風雨都無法阻擋它對歲月的呼吸。

炊煙總是與母親相伴。放學路上,遠遠就能看到那黑白交織的炊煙,像一幅幅水墨畫氤氳在屋頂上空。而那色彩永遠是暖色調的,映上了我的心坎。

那時的我,“飢望炊煙眼欲穿”,看見炊煙“餓”的感覺就開始佔據腦海了。一進門就會狼吞虎嚥一番,母親總是輕輕拍著我說:“慢點吃,別噎著。”

“嶺谷高低明野火,村墟遠近起炊煙。”隨著家家那有節奏的風箱聲停止,升起的炊煙也漸漸淡了下來。接著便是各家母親那悠長的吆喝聲,由遠而近飄散開來。

炊煙——一縷剪不斷的鄉愁

首先遇到的是翠花娘,她一看到翠花那個樣就罵道:“哪裡灰耍圪來,看那臉上黑龍畫虎的,以後大了還要嫁人,誰要你!”“俺要!俺就看對你家翠花了,嫁給俺二蛋多好哇!”二蛋娘一邊說一邊端了個簸箕從大門走出來。翠花娘一聽哈哈大笑:“行!蘭嫂,只要你不嫌棄將來花花就給你當媳婦。”兩個女人一答一句地開著玩笑,翠花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脾睨了二蛋娘一眼“哼!想得倒美,做夢去吧!”二蛋娘和翠花娘相互看了一眼,捂著嘴偷笑著:“看,說得翠花惱啦!”笑聲伴著淡淡的炊煙在空中飄啊飄……

轉眼十幾年過去了,老屋頂上那剪不斷的炊煙伴著歲月染白了母親的頭髮,加深了父親的皺紋。但兒時那陣陣的風箱聲,嫋嫋的炊煙,香噴噴的美食總是與母親的巧手相伴,縈繞在我的心頭。在那個年代,無論是粗糧還是瓜菜,母親總能把它做成美味佳餚。還有那五嬸嬸的茭面魚魚拌苦菜,六奶奶的貼鍋餃餃兒,翠花娘的玉米麵餅餅都隨著縷縷炊煙成了家鄉的味道。

那彎直隨風的炊煙還成就了一樁美好的姻緣。水仗牽線,炊煙做媒,翠花和二蛋結婚了,而且還是自由戀愛,當年的一句笑話還真的成真了。

“炊煙漠漠衡門寂,寒日昏昏倦鳥還。”又是幾十年過去了,遠遠又見炊煙升起。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父母已不在炊煙中,村後山上的那座墳瑩也已淹沒在時光裡。

炊煙——一縷剪不斷的鄉愁

風,抖落了歲月的艱難。雨,洇溼了心底的思念。夢,將情感的記憶拉長。嫋嫋的炊煙化成了滴滴相思的淚水,恍惚中又聽到母親的呼喚,看見父親用煙桿挑起夕陽的餘暉,照亮我回家的路……

如今,一座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父母在裡頭。同時望著山風晚歸,雞鳴犬吠,燕雀歸巢。那恬靜的小山村在炊煙的落款下,摁上夕陽的印章。

時代進步了,隨著炊具的變化,炊煙不再濃密了。它低了,它瘦了,像貧瘠的土地上長出的秧苗。可是藍天、炊煙、老屋繾繕著的一種鄉愁,是一縷剪不斷的情懷,永遠氤氳在我的心頭,成為一抹永恆的記憶。

END

作者:高呈芬,女,繁峙人,六十七歲,高中文化,退休工人,縣老幹局合唱團團員,老幹局網絡宣傳員(網宣員)。從2015開始在省老幹局網站發表散文,詩歌共計一百多篇。2018年在省委老幹局,三晉都市報舉辦的“紀念改革開放四十週年徵文大賽”中我的作品“過河”榮獲二等獎。三晉都市報“完美杯.我與改革共成長圖文徵集”大賽徵文類獲三等獎。現居住於繁峙東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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