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在傳銷窩裡的水果,你能猜出來它們都是從哪裡來的?

小說:在傳銷窩裡的水果,你能猜出來它們都是從哪裡來的?

本章為《夢牢》第十八章 口頭的承諾

不幸被老鄉帶入傳銷,從剛進去就肯定那是一個傳銷窩到決定要加入他們,然後離開,傳銷到底有什麼能耐可以這樣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本故事根據現實經驗進行改編而成,希望它可以帶你更加真切的瞭解傳銷的洗腦過程。

張春蓮說:“以你的心態,只要你發錯一條信息,你就絕對不能繼續留下。那不是我們不讓你留下,而是你的家人。”

我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留下,這只是你們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留下跟你們做這個。”

張春蓮問:“你有真正的認識過你自己嗎?”

我又提起氣來說:“當然!”

張春蓮依舊很安靜的說:“不要拿那麼大的口氣來跟我說話,我承受不起。”

“我不想再聽你們說,我要離開,現在就走。”我站起來說。同時我也為難,我知道門口被鎖上了,每晚他們都會那樣,他們勉強給出的說法是防止他人進來盜走財物。

張春蓮說:“你已經不相信你自己,只是你還不敢去面對。”

我說:“隨你怎麼說都行。”

張春蓮說:“在這裡的第三天,你已經不再遵守你對我們的承諾,因為你不再相信自己。”

我無奈的反問:“那我是相信了你們?”

張春蓮說:“遵守承諾,給阿七一個機會是你選擇留下來的最表面的理由,而你真正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就是你不相信自己。”

“你在說什麼?”我想閉著眼睛搖頭,可是我知道那樣的表情讓人看了丟臉,所以我沒那麼做。

張春蓮繼續說:“你沒有完全肯定你自己,同時,你也沒有完全否定我們,這就是我的理由。”

我看了周德忠一眼,他蹲在大盤子前洗碗,如沒發生任何的大事。陳玲,黃曉敏還有阿杰他們站在一邊,繼續小聲背誦著他們的功課。寧丘桂站在我的身旁,是在安撫我,也是在乞求我。雖然他不肯跟我明說,但我知道他加入他們的傳銷行列已經有了一年多,這一年裡,他沒能拉到其他的人,除了我。我若離開,他將絕望。

“簡單的口頭承諾,對現在的人來說永遠都只是個表面的幌子,”張春蓮說,“當真正遇到困難的時候,很多人第一要做的就是否認自己的承諾然後選擇離開,而你沒有是因為你不會放棄一個可能讓你改變的機會。在你懷疑我們的同時,更多的你只是懷疑你自己。我們每個人來到這裡,然後選擇留下的都會經過與你相同的情況,經過懷疑,然後信任。你在懷疑我們做的是傳銷,同時也在相信我們做的是直銷,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才會感覺到累。我們每人要求你做,只是給個機會你看待,就那麼簡單。阿七是你老鄉,低頭不見抬頭見,你應該明白這個。五天都留了下來,再過去五天,或許那將是你一生的遺憾,即使不遺憾,那你也要考慮到阿七,是他叫你來的,那你就應該罵他,是他騙了你,他為了自己的發展而出賣了你跟他之間的感情。既然你認定自己不會留在這裡做,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如張春蓮說的那樣,我並不相信自己,我不走是因為我另有目的,所以我繼續留下,即便是我曾鐵了心要走。

“你可以懷疑一切,但千萬不要懷疑你自己。”等我的心安定下來後,黃曉敏對我說。她一直都想跟其他的老員工那樣,隨口都可以說出一句富有哲理的話。

“敢否定自己,有時候也是需要勇氣的,”阿杰隨後也鍛鍊一下自己的能力,他跟我說,“我們這裡沒人能控制得了你的思想。這裡隨你看待,好的就是好的,壞的就是壞的,時刻保持自己清醒的大腦,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兩的能力已經比來這裡之前的強很多了,”周德忠隨後說,“這就是在我們這裡得到改變的效果。若這真是傳銷,你也不用再怕,因為你已經瞭解了。瞭解傳銷就是這個樣子了。”

我低頭看向樓下的街道,不再刻意逼迫自己去否定他們,也不會刻意逼迫自己去接受他們,反正,五天之後我就會走。

晚上,周德忠說想陳玲陪我換個地方,到鄭文華家去住,他說那樣能讓我跟他們交流得更多,懂得也更多。我一口贊同,沒有半點猶豫。

鄧天朝見到我,然後他就馬上把手掌朝向我,很鄭重的說:“哼哥,久聞大名,歡迎到我家。”

我伸出手與他的手相碰,然後繞過他的身體走進去,頭不抬,口也不開。

“很有個性,”鄧天朝回頭對我說,“在我們家,你可以隨便一點,就當是在忠哥家。這裡的水果,只要你能吃得下,那就隨便你吃。”

我坐在桌子前,看著雜亂的果籃,裡面有被削了一半的西瓜,有被削整過的番石榴,也有被削整過的香蕉,更有被削整過的提子。如水果壁紙上的那樣,似乎新鮮得能讓人口水直流,可不同的是,它們並不完整,如他們已經被改變的思想一樣。

“這水果哪來的。”我問。我知道,在周德忠那邊,我也幾乎每晚都會吃得到那些水果,但我從未見過他們可以一次性的擺出那麼多。

鄧天朝說:“花少錢,可以擁有大量不同的水果吃,這需要超乎一般人的能力。”

“我猜你喜歡吃西瓜。”周德仙用刀切出一塊西瓜來遞給我說,“你能看得出來我像誰嗎?”

“周德忠。”我說,並接過她遞來的西瓜。我不想再找氣嘔,也不想再讓自己心煩,所以我只能實話實說。

“我是他妹妹,”周德仙毫不驚訝的說,“我叫周德仙,比我哥小三歲。”

我的心靜了一下,然後想問她要了解她的爸爸媽媽怎麼樣去接受他們兄妹倆的做法,可是我已經問不出來了。他們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但是我也認為自己沒有做錯,我的問題只會將問題搞得更加的僵硬。

陳玲說:“你看,人家兄妹都過來做了,這不就證明了一個事實嗎?”

我咬了一口西瓜,然後再看著桌面上其他的水果問:“這水果是哪來的。”

“現在的你,對我們來說,你只是個外人,”周德仙很安靜的說,“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我們不可能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就像我不會確切的說我來這裡有多久了一樣。”

我嚼著西瓜說:“我認為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德仙說:“但那是我們公司所給出的一條規定。”

我說:“但它並不合理。”

周德仙笑了笑說:“我同意你的說法,但它是我們公司規定的。”

我說:“規矩是死的。”

周德仙馬上接過我的話說:“可是有時候人也是死的。”

我想把口中的西瓜吐出來,可是我最終還是選擇把它們全吞進了肚子裡。思想的頑固往往都出自於自以為是自信,我在懷疑他們,可是我卻很少懷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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