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想待在這裡嗎!你把我的精元還給我,我馬上就走!”
花錦城眯起眼睛,不甘示弱地衝我吼道。
“還不是你害我落水差點丟了命!你以為我稀罕你這什麼破精元嗎!把我變成這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我一時氣急,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竟然光著腳下了地,抄起旁邊的雞毛撣子一瘸一拐朝著花錦城走去。
我還不信打不著它這一隻小狐狸!
花錦城似乎故意跟我做對,在桌椅上靈敏地跳來跳去,我全然沒有注意到茶盞被我揮得碎了一地,一個不留神,赤腳踩上了一塊碎片,我立即跌坐在地。
鑽心的疼痛感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望著滿地的狼藉和不遠處滿眼戒備的花錦城,我終於忍不住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失聲痛哭。
恍惚間,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驚羽,快起來,不能流血,它們會找來的……”花錦城急急地在不遠處徘徊。
沒想到它不僅不怪我,還為我著想。
“對不起!我不該拿你撒氣!”我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止住了哭聲。
它充滿歉意地開口:“我也是一時氣急,害你受傷了。”
它說著邁動步子來到我的身邊,低著毛茸茸的小腦袋查看我的腳底。
“你真是不小心。”它嘆息著,伸出前爪湊近我受傷的那隻腳。
一股暖意湧進了我的身體,片刻後,疼痛感消失了,我看了看,傷口竟然不見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我指著腳底驚歎道。
“這是基本的治癒法術,對血肉之軀最有效,等有時間我再教你。”它有些惆悵地開口。
我嘗試著站起來,繞過地上的碎片回到床上,低頭穿鞋。
“你要出門?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受不得奔波。”它提醒道。
我頭也不抬:“庸叔待我很好,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看。”
“我勸你不要去。”他嚴肅起來。
我正要起身的動作停下來。
它繼續道:“如果真是妖物所為,他身邊一定少不了捉妖師這樣的修道人。你去,太危險了。”
“你才受了重傷,還是歇在床上比較穩妥。”它來到我面前,蹲在地上抬首認真地看著我。
它說的有理,我只得又坐回了床上。
這時,蟬兒拿了衣裳推了門進來,見到地上亂七八糟碎了一地,先是一愣,緊接著向我小跑著過來。
“小姐,這是怎麼了?”蟬兒放下手中衣物,詫異之色毫不掩飾。
我道:“剛才一隻野貓跑了進來,我趕走它時不小心摔的,你把這收拾下吧。”
蟬兒望了眼開著的窗子,先上前關了,接著拿來笤帚簸箕開始清理。
“呀~”她忽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啊?”我探頭去看。
“這怎麼還有血!”她似乎有些緊張,盯著我看。
我想了想:“是那隻貓留下的。”
她才收拾妥當,林慕白便在外頭敲門:“羽兒,你還好嗎?”
我想他肯定是有了關於庸叔的消息,便讓他進來了。
他眼神有些怪異地把屋子內打量了一遍。
“怎麼有種奇怪的味道?”
蟬兒立即接了話:“剛才有隻野貓跑了進來,被小姐打出了血。”
林慕白狐疑地向我走來,似乎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是這樣。”我道。
“是不是庸叔有什麼消息了?”我乏力地靠在床榻上,不免有些緊張。
林慕白坐在床沿望著我欲言又止。
他的表情告訴我,庸叔定然是出了事。
“羽兒,星河也趕來了,相信很快他就會有一個明確的答覆。”林慕白避重就輕答了一句。
“那庸叔呢?”我又問了一遍。
“他……他的人暫時還沒有找到,只是跟他一同前來的兩個小廝說,他被妖怪抓走了。”林慕白開口。
“那就是說他還有生還的可能!對吧?是這樣的!一定是!”
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阮星河捉妖很厲害,他一定能救出庸叔!”我篤定道。
“嗯。”林慕白點點頭。
“蟬兒……”我拖著尾音地喊了她一聲。
她不明所以地回頭。
“你以後搞清楚真相再說,小姐我可經不起你嚇唬。”我哀怨地盯著她。
她的臉“唰”地紅了,找了個由頭躥了出去。
“對了,星語她怎麼樣了?”我問林慕白。
“她早就醒了,嚷嚷著要過來看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林慕白無奈地搖頭,繼續說道:
“她一過來肯定吵得不可開交,所以被星河攔阻住了。”
“我這傷得不輕,你千萬別讓她來。”我打心底感激阮星河的攔阻之恩。
“不過,你跟星語只見了這一面,就能奮不顧身地救她,不僅是我,星河也想不通這其中緣由。”
林慕白探詢著開口。
“我……我只是不想讓她……”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總不能照實說我命不久矣。
“天色不早了,你要按時喝藥,我明日再來看你。”他似乎理解我有苦衷,乾脆也不再追問下去。
他一走,花錦城從床底爬了出來。
“老花,你聽到了?庸叔還有可能活著。”我激動不已。
“聽到了。”它低頭沉思片刻,說道:“你那個庸叔又老又幹,吃人的妖怪肯定不會對他下手,就算眼瞎抓了過去,也無法下嘴啊。”
既然它也這麼說,那庸叔活著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老花,你神通廣大,能不能……”
“不能,我只要看好你,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它立刻猜出了我的用意。
“況且,捉妖的事,自會有捉妖師一併擔下,你就別多這個閒心了。”它嚴肅地警告我。
我竟一時間找不到話來辯駁。
“我在外頭,有事喊我。”窗戶被一陣怪風吹開,它輕巧地躍上窗沿,縱身跳了出去。
花錦城這樣嚴防死守,不肯越矩一步,我對妖這種生靈不由生出了一些新的看法。
它說,做妖好,可做妖還要顧忌太多,還是做人好。
我默默勸慰自己。
我發了一會兒呆,蟬兒便端了飯菜過來,我爹也跟來了。
“傻閨女,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爹我可怎麼活下去啊!”
我爹一進門就直朝著我奔來。
呃,他也太誇張了,我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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