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老家已經遠去:眼前的一切,幾乎陌生的不敢相認

梦里的老家已经远去:眼前的一切,几乎陌生的不敢相认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滿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是的,每每想起故鄉那片土地,每次回到那片土地上,即使作短暫的停留,然後再回望的時候,眼睛裡總會不自主地蓄滿淚水。

梦里的老家已经远去:眼前的一切,几乎陌生的不敢相认

這種情況,好多次,是站在那片長有虯勁灌木叢的墳塋旁。在那裡,我似乎又看到了父親那有些彎曲的背影,他好像還手持鋤頭,細細耕耘著自己的土地,並企盼著能有一個豐收季。

在六十多年的一生中,父親沒有離開過他的土地。我彷彿又看到了母親那倚門張望的眼睛。母親的一生雖然頭腦說不上精明,其對子女的疼愛卻是深厚的。

那一年,十四歲的我離開家去縣城求學,從此再沒有在家常住過,每次短暫的回家都是來去匆匆,以致母親總是在估摸她的兒子快要回家時,倚著家門,向縣城、向我學校的方向遠遠張望。有時我已經到了她的面前,眼睛有些老花的母親還在向遠方張望。後來的十幾年,則是向我當兵離去的方向張望。於是,母親倚門張望的姿勢就定格在了我的腦海裡。

無奈的是,我的父親母親都沒有長壽,沒能享受到他們兒子的孝敬,這是我終生的最大憾事。

這種情況,經常的,是我見到家鄉親人的時候。這些年,我每年都會回老家看看。看看,除了掃墓祭祖,追懷逝者,主要還是看望健在的親人。

梦里的老家已经远去:眼前的一切,几乎陌生的不敢相认

上一輩的老人多數已經離去,健在的幾位就是家族的寶貝了。就是同輩的兄姐哥嫂,近些年也幾乎年年減少,這不免令人心驚。故,每一次回去,我都要看望健在的他們。當已經臥床不起的九十二歲的二嬸伸出乾枯的雙手,緊緊抓住我和我媳婦手的時候,我的心裡滿是悲哀,我發誓下半年一定再去看望二嬸一次,不想,老人家就在當年的夏天離去了。

當年邁的姐姐親自燒火,為我和妻子煮了一大碗雞蛋魚湯,端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掉在了碗裡。“姐姐啊,你的弟弟在城裡什麼好東西沒吃過?”我在心裡說。可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我不能拒絕。姐姐後來又獨自一人,從百多里外來到城裡看我。我責怪了她,我心疼她呀,萬一她出了什麼差錯,我不就是犯罪嗎!

這種情況,總會有我見到鄰居的時候。他們中,同樣已經很少有高齡老人,多數是我的同齡人和中青年人。一位我稱呼二哥的老鄰居,已經年逾八旬,行動也不太方便。說實話,過去,我家與他家關係一般,幾十年過後的今天,二哥見到我,親熱得不得了,抓著我的手久久不肯放開。

梦里的老家已经远去:眼前的一切,几乎陌生的不敢相认

一位年齡比我小几歲的鄰居,見面就親熱地和我打招呼,我一下子不能確定他是誰,很尷尬,後來才知道,他是已經故去的鄰居大哥的養子。至於其他的年輕人,紛紛喊我或“叔叔”,或“大爺”,都是那麼親切,讓我心裡熱乎乎的。於是,我就在路邊站下來,與他們一一說會話——說說鄉下,說說城裡;說說他們,說說自己;說說他們感興趣的話題。

這種情況,最刻骨銘心的,是看到新房豎起,找不到老屋的時候。近一二十年,家鄉的變化用日新月異形容一點兒也不誇張。前些年,姐姐家的二外甥和三外甥為他們的兒子先後建起了二層小樓,看到後,很是羨慕。

不過,現在看來,那小樓還是簡單了些。這兩年,妹妹家的小外甥又建起了更加恢宏的三層小樓,那小樓外面貼了牆磚,不但外觀好看了許多,房間裡也仿照城裡房子,做了好看的裝飾,顯出了時尚品質。再往村莊左右看看,許多人家都把低矮的平房變成了高大的三層小樓。

“我家”的情況自然不例外。侄子在外打拼多年,現在已經是一個有些財力的小老闆。有錢了,就回家蓋房,這已經成為在外務工的鄉人不成文的規矩,大哥和侄子自不例外。他們推倒父親親手建的老屋,夯實地基,只一年間,一座漂亮的三層小樓在六十年前父親選擇的地基上豎起,連院子裡也是花磚鋪地的水磨石地板。

“好氣派!”進了院子,我恭維著。迎接我的大哥喜悅之情堆在臉上。可是,看看房屋四周,不但過去父親親手栽植的柳樹、洋槐樹、椿樹、楝樹等等早已蕩然無存,就連幾十年後的今天還在開花結果的幾棵老棗樹也沒了蹤影。這,還是我的家嗎?此時此刻,我的心裡五味雜陳。從今以後,我再也找不到那座我曾經住過的老屋了!

梦里的老家已经远去:眼前的一切,几乎陌生的不敢相认

瞅空來到屋外,仔細觀看村裡村外:這座過去破舊的村莊,如今已經是樓房鱗次櫛比。水泥路兩旁,幾十年前是大片耕地,特別是路南那塊,足有上百畝,現在,現在都變成了樓房組成的村莊,老村莊、老房子不見了蹤影,眼前的一切,幾乎陌生的不敢相認。我夢中的家鄉啊,已經遠去……。寫到這裡,我的眼眶裡又蓄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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