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真正的賊人

小說:真正的賊人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假錢的風波使張雅一度有些沮喪,她沒有心情去上課,她也無心情學習,她的心因為被汙衊而充滿恨意,恨誰?恨輔導員。她確實恨,恨從心底直往外冒,就似那不停湧動的泉水一般,咕嘟咕嘟一汪又一汪的往起翻滾。

她整天待在宿舍,只有吃飯的時候下個樓。她似乎忘記了學習這回事,她在等,在等有人向她道歉,但沒人向她賠不是。輔導員怎麼會低下頭向她賠禮道歉呢,不會,他多麼高尚啊,他是要臉面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向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賠禮道歉。天下的事一直不都這樣嗎?只有身份低賤的人才應該給尊者道歉,就算是錯在尊者,那當小輩的也必須恭恭敬敬的賠禮道歉。要張雅向輔導員道歉,呸!沒門!沒錯為什麼要道歉,她去道歉算怎麼一回事,一旦道歉不就承認了自己是那交假錢的人。不,堅決不,有些事可以向你賠不是,但有些事絕對不行。

張雅還在等一個人的道歉,班長。說實話,張雅從心裡看不起她,她沒想到這個和她從一個地方來的人竟然如此有心機。她以為她可以相信她,畢竟是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但沒想到,她的這個老鄉是個心眼小,善妒的人。張雅有些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太過於親信他人。

假錢事件過了之後,班長也像沒事人一樣,她甚至還不如輔導員呢,最起碼輔導員還有個表情,輔導員的臉上對張雅充滿厭惡。而班長,她照樣該幹嘛幹嘛,她似乎忘了假錢的事。但她真的忘得了嗎?不,她忘不了,她怎麼可能忘得了。她所謂的鎮定自若,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她裝出來的,她以為別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笑,可笑至極,事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人都知道她做了什麼,但沒人願意點破,一個存有壞心眼的人,就算她隱藏的再好,終有破綻漏出來。所有人對她是能躲就躲,因為她們猜不透她,她們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張雅。

有人說,人與人之間的親密度跟磁場有關,不然為何有些人能處到一塊,有些人卻無法在一塊玩耍。也許確有磁場這麼一說,但是除了磁場之外,人與人之間還有其它的事情摻和在一起,人心險惡,人心有時真的很難琢磨透。一家家養的狗都知道主人對它好,它見了主人也會高興的搖一下尾巴,動物它很純粹,高興時它會蹦蹦跳跳,傷心時它誰也不願搭理,獨自躺在地板上;嘴饞時,它的口水會流了一攤又一攤。你瞧,動物多簡單,它比人簡單多了,比人真實多了,最起碼它所有的好與壞都擺在臉上和它的肢體動作上,不像人,可以做到表裡不一。有時,人真該學學動物,學學它們的真實,學學它們的單純。

班長她是不會找張雅道歉的,沒人願意把交假錢的事攬在身上。假錢到底是從哪而來?輔導員為何會一口咬定是張雅有花假錢的前科?班長,對,班長,她在中間搞鬼。

輔導員一共收到兩次假錢,第一次是在大一剛開學收書款時收到的。那次,他沒聲張,自己私下裡把錢給墊了,他沒想到第二次收錢又出現了假錢,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這才有了他後來查假錢的事。

至於提到張雅有花假錢的前科,事情也是杜撰,杜撰的源頭源於班長。事情的原委是這麼一回事。

有一次,班長從家裡拿了張假錢,假錢是她父親領工資時老闆給的,她父親沒注意到他領了一張假錢,總以為老闆不會那麼缺德。誰知道,有一次在加油站給車加油時,人家告訴他錢是假的,要他再換一張。班長的父親只能自認倒黴,回家後就把那張錢隨手扔在了桌子上,同時還不忘告訴妻子那是張假錢,假錢花不出去。桌子上放著一張玻璃,他的妻子罵了一聲老闆怎麼這麼缺德,隨手又把錢塞進了玻璃下。有一天,被張雅的班長給看到了,她好奇家人為什麼把好好的錢扔在桌子上,在被告知是假錢之後,她的心一下子活了,頓時計由心生,她告訴爸媽她能把錢花掉。

她特地給假錢做了個小小的修飾。假錢比較軟,不脆,為了讓假錢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把她的髮膠水拿出來,對著假錢噴了一遍,幹了的假錢一抖確實聲音夠脆。

張雅的班長姓吳,名昇。吳昇第一次花假錢是在她們老家,沒有人花假錢不慌的,吳昇那次也很慌,她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那是在一個午後,吳昇在縣城裡玩,她家住在一個小小的縣城裡。那天,她不知哪根筋抽著了,總覺得自己想幹點啥事,她一摸自己的口袋,口袋裡有張紙,她好奇的把她拿出來,一瞧,嗨!假錢,那張被她裝飾過的假錢。她嘿嘿一笑,腦子裡有了主意,花假錢去,對,就應該把假錢花掉。

吳昇在路上瞎溜達,她在考慮買什麼。買菜?不,她搖搖頭,因為她不會做菜,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該買啥;買水果?她還是搖搖頭,水果一下子又吃不了;吃一頓好的去?她還是搖搖頭,因為她剛吃過飯,肚裡撐得慌。思來想去,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買個啥。突然眼前一亮,她看到她的鞋有些發舊了,她眼睛一亮,一下子有了主意,她嘿嘿一笑,立馬決定找個賣鞋店買雙鞋。

吳昇去了一家她常去的鞋店,店裡的鞋以帆布鞋為主,老闆是個女的,吳昇常來,老闆認識她。

“來買鞋啊?來,進來看看。”老闆娘熱情的招呼著她,生意上門,老闆娘必須擺出她那張好客的臉。

“今天想買個啥呀?有喜歡的款式不?”老闆娘又一次熱情的問道。

“哦!我先看看。”吳昇沒有平時那麼的理直氣壯,她顯得有些拘謹,假錢在手,讓她無法氣定神閒的和老闆娘搭話。她在鞋架上挑來挑去,試了一雙又一雙,最後,她選定了一雙小白鞋。交錢的時候到了,她問老闆娘多少錢,老闆娘告訴她40塊。只見她在口袋裡摸來摸去,眼睛還不時地瞅一瞅老闆娘,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笑讓人看著就有些假,甚至還帶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其實說白了,只不過是心虛罷了。找了半天,她總算把那張假的百元大鈔拿了出來,笑著給了老闆娘,老闆娘一摸錢,眉頭皺了一下,說道:“你這錢咋這麼奇怪,怎麼抹不下紅啊?”

吳昇有些慌了,本能地,她把眼睛噔的大大的。

“怎麼可能?我剛從銀行取出來的,你看錢多新,聲音多脆。”吳昇辯解道。

老闆娘一聽這話,信以為真,她陪著笑臉對吳昇說:“可能是我看錯了。”老闆娘邊說邊給她找零錢,一共找了她六十。吳昇一看老闆娘上當了,趕緊拿過那六十塊真錢就往外走,老闆娘把她送出店門口,笑著說讓她下次再來。

吳昇一出店門,和老闆娘一擺手,看見老闆娘往屋子裡走去,她就趕緊撒腿就跑,生怕老闆娘發現事情不對叫住她。

第一次花假錢,讓吳昇嚐到了甜頭,她覺得花假錢也不是啥難事。後來,她遇到朋友收了假錢花不出去時,她會向她們把假錢要下,花假錢在她這完全不是啥難事,而且花假錢買真貨她覺得太值了,一分錢不花就能買到東西,天下還有比這還好的事嗎。

輔導員第一次收的假錢就是吳昇摻進去的,那次,輔導員沒說,她也就當沒這麼回事。第二次摻假錢,她是覺得輔導員也不會說什麼,誰承想,輔導員這次和上一次不一樣了,他開始查假錢的來源了。吳昇有些擔心,她怕事情暴露,她如坐針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忽然她心聲一計,打算來個金蟬脫殼。

張雅成績優秀,而且事事愛爭先,吳昇就討厭這樣的張雅,她在一定程度上羨慕張雅,但她的羨慕帶有些妒忌的意味,時間久了,她就把張雅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她討厭張雅事事優先,事事爭強好勝,再有張雅家境不是很好,花假錢安在她身上最合適不過了。吳淼決定找張雅做她的替罪羊,她覺得張雅只是在學習上爭強好勝,不會因為假錢的事和輔導員較真,因此,她偷偷的向輔導員打了個報告,把自己花假錢的事安在了張雅的身上,她說的有鼻子有眼,輔導員當下就相信了。

在審問的過程中,張雅的表現刷新了她的世界觀,她沒想到張雅也會有據理力爭的時候。有理言自壯,負屈聲必高,張雅語氣強硬,逼得輔導員直言要報警。報警?一聽報警,吳昇怕了,而且輔導員聲稱他已把錢交給警察去鑑定了,她更加怕了,為了不讓事情再擴大化,她湊到張雅的耳邊讓她趕緊把一百塊錢交給輔導員把事給了了,誰承想張雅不願意。她覺得自己就像煎鍋上的一塊肉,被人煎的兩面焦黃,她急得直喘粗氣,心臟砰砰的狂跳,她覺得自己就要完了。但她沒想到,張雅竟然會掏出四千塊錢甩在輔導員的臉上,事情就這樣出現了轉機,輔導員竟然會放過張雅。她覺得有些喜出望外,她覺得自己得到了解救,她再一次的脫離了險境。她由慌張切換成了先前的冷靜,她又像先前一樣擺出一副沒她什麼事的樣子,照樣和同學們有說有笑。她照樣和張雅說話,似乎她沒對張雅做過不要臉的事,張雅早已清楚她的為人,她不屑與她為伍,她心裡厭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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