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視頻超級工廠

文 | 騰訊深網薛芳

人生如戲。

兩年前的夏天,生於1987的北京姑娘霍泥芳,做了一個決定:不再演戲了。霍泥芳,4歲出演電影,6歲在電影《魔鬼髮卡》中擔任女主角,而後,她從海淀區北大附中考上中戲導演系。

霍泥芳的這個決定跟大學同學Papi醬有關。那時霍泥芳剛排完話劇《戰馬》,去美國度假,一邊逛商場挑鞋一邊跟Papi醬視頻聊天,Papi醬告訴霍泥芳,現在Papitube特別需要一個人幫她一起運營公司。

一開始,霍泥芳和papi醬討論這個問題時,她覺得自己做不了,父母是演員,在她有限的人生經歷裡,她也只會演戲。但做演員的霍泥芳也時常困惑,作為一個演員,她沒有辦法定目標,也很難十年如一日為這個目標努力。這個行業始終外部因素的決定多一些,運氣,人情,還有一些上不了檯面的事,都大於個人努力。

霍泥芳自問,她能在每一部新戲裡塑造好每一個角色,為什麼在現實世界中不能?經過一番思量,霍泥芳答應了,2016年8月,她出任PapitubeCOO,負責公司運營及MCN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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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N是舶來品,是網紅經紀公司的簡稱,目前已經演化成擁有多賬號內容生產機構的的代名詞。MCN是網紅產業中的核心角色,他們擅長製造和複製IP。

霍泥芳是“Papi醬和全公司的經紀人”,公司的主營業務是經營Papi醬和Papitube,包括包裝、運營、推廣。

為了適應新角色,霍泥芳經歷了一年的轉變,不斷的去學習,去探索,這些都是從前在做演員時,為了適應角色必須要做的事情。演員的經歷告訴霍泥芳,在每一部戲裡,必須要出彩。即便如此,但評判的標準卻千差萬別。

冬日的下午,北京東四環外的方家村梵石ITOWN,低矮的獨棟小別墅,時而兩三個行人走過,這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安靜存在。papi醬與楊銘創立的MCN機構papitube就藏在這座以IP為核心的文創小鎮內。

坐在《深網》作者對面的霍泥芳,有一張清瘦的臉,這樣的臉若呈現在鏡頭前,依然是一張標準的、恰到好處的演員的臉。

霍泥芳告訴騰訊《深網》,2018年papitube整個營收過億,是2017年的兩倍。從營收的維度來看,Papi醬不再佔大頭了,去年的雙十一就和100多個品牌達成了160多個合作。

不僅僅是霍泥芳,近幾年,短視頻平臺的崛起成就了各種命運迥異的人,而在這個與流量相關的生意裡,英雄不問出處。可以是大學生、也可以曾經在工地上搬過磚,可以是轉業軍人,也可以是記者,也可以是演員……

剛剛過去的2018年,快手上的“手工耿”,這個河北保定農村的留守青年,通過“無用發明”,火爆了整個互聯網,他登上了《華盛頓郵報》;而“最美笑容”代古拉K坐穩了抖音女王的寶座,她曾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漲粉 1000 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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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一夜成名變得如此容易。

從2015年的Papi醬到代古拉K,從後舍男孩到天佑……艾瑞諮詢顯示,2018年,粉絲規模10萬人以上的網紅數量增長51%,100萬人以上的頭部網紅增長超過了23%,網紅粉絲的總人數增長25%。

而這一切背後,一些掌握遊戲規則的超級工廠左右著網紅的命運,成為短視頻崛起背後最大的獲利者。

流量捕手

“小時候哭著哭著就笑了,長大後笑著笑著就哭了。小時候打著吵著就和好了……不是現在沒有過去美了,而是在我們長大過程中,早就累了。”

一禪小和尚如此說。“一禪小和尚”,這個圓臉大眼睛的呆萌動漫小和尚,是短視頻界當之無愧的清流,如今已是大IP,全網粉絲超65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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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創造者,是蘇州大禹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大禹)。從黑瓦白牆的老蘇州城穿城而過,經過冬日裡依舊煙波浩渺的金雞湖,公司便位於這裡的蘇州工業園。

一禪小和尚的走紅,離不開人格化,大禹市場經理陳家駒向騰訊《深網》介紹,大禹對一禪小和尚這個IP的核心定位是暖萌小和尚,溫暖、治癒系。

短視頻中的一禪小和尚的畫質精良。該系列動畫每1分鐘的製作成本都在4、5萬左右。不僅使用了3D動畫技術,團隊多名主創曾參與過《大聖歸來》、《小門神》、《龍之谷》等動漫電影項目。

大禹創始人、CEO李永安,河北保定人,他和大禹創始人曠峰是戰友,而另外兩個創始人是曠峰北大的研究生校友,一位來自於騰訊,一位來自於摩根斯坦利。李永安2011年從部隊轉業後,成為大禹的第2號員工。

2013年,飆升的北京房價使曠峰做了一個決定,考慮到公司整體搬遷。當時有兩個選擇,一個上廣州深圳,一個是長江三角洲,上海,蘇州,杭州,南京都考慮過,最後選擇了蘇州。2014年春節後,整個公司原班人馬全都搬遷過來了。

李永安告訴騰訊《深網》,2015年他明顯的感覺一個趨勢,視頻的內容比圖文的內容更容易漲粉。也就是從2015年開始,大禹開始佈局短視頻。2016年,大禹和新浪微博簽了一個MCN的戰略協議,成為第一批簽約的MCN機構。

那一年短視頻行業如火如荼,2016年,一條視頻拿到了1億的B+輪融資;二更拿到了5000萬的A輪融資等;現象級應用抖音成立,快手人數突破3億;西瓜、火山等也相繼佈局;微博也開始發力短視頻。

大禹那一時期生產3到5分鐘時長的短視頻。因為跟新浪微博簽訂了戰略協議,因此大禹的短視頻賬號粉絲量得到了一個很大的提升,到了2000-3000萬的級別,粉絲的基礎奠定了大禹後續的變現。

一禪小和尚的爆紅僅僅是大禹在抖音上試水,大禹如今是抖音上排名前三甲的MCN機構。

另一家貝殼視頻也是抖音上排名靠前的MCN機構。

劉飛,90後,一個臉上稚氣未脫的大男生。2019年已是劉飛跟短視頻結緣的第八個年頭。

2011年,在劉飛大三的時候,優酷推出《讓口水飛》,徵集創意視頻。劉飛首次以“何仙姑夫”的名義發佈了人生中的首個搞笑視頻,最終50萬左右的點擊量使得劉飛位列第三,獲得了400元的獎金。

2013年,“何仙姑夫工作室”成立之後,主要是UGC,專注於搞笑視頻創作和影視穿幫節目製作。2015年,公司成立,很快就推出了《麥兜找穿幫》、《囧聞一籮筐》等系列短視頻,走上了PGC的道路。

2016年,當時整個行業都專注生產5分鐘的視頻,劉飛率先去生產3分鐘的視頻,去適應移動端,包括今日頭條和微博。當時整個PGC的流量都在下滑,但劉飛卻感受到了增長。

2017年9月份,何仙姑夫也發佈了MCN服務品牌——貝殼視頻。從定位上來看,何仙姑夫是自制內容矩陣;貝殼視頻是MCN機構,對外簽約、孵化紅人。與此同時,劉飛也提出了網紅IP打造人格化。

“短視頻的開端之年是2011年,其間內容的形式,紅人,節目時長,甚至是平臺,都變化了很多次,但核心是不變的——打造爆款”,劉飛向騰訊《深網》解釋,“熱點、創意和共鳴是打造爆款的三要素。”

“嘿人李逵”,90後非洲加納小夥,當下被譽為“全網最火的外國人”。

劉飛的MCN機構貝殼視頻發掘了“嘿人李逵”,“嘿人李逵”在四川已經生活了十幾年,四川話說的特別地道,拍短視頻只是愛好,他在抖音上有30萬粉絲。

劉飛覺得“嘿人李逵”很有表現力,就在2018年3月份簽約了他,常規運營了2個月後,他的粉絲漲到了90萬,劉飛看到了更大的潛力。貝殼視頻對“嘿人李逵”對其IP人格化的設定是“愛挑戰,熱愛中國文化的外國人”。

隨後貝殼視頻又將“嘿人李逵”視頻內容系列化,他們專門為其推出一檔短視頻挑戰欄目,《逵哥大大大挑戰》。去年世界盃期間,他有兩條抖音爆款,單條全網過億。貝殼視頻開始為他做內容升級,專業的策劃人來為其策劃內容。

當下的 “嘿人李逵”,粉絲千萬。劉飛告訴騰訊《深網》,簽約紅人一般是6個月的培育期,6個月之後對進入商業變現期,其間會對紅人從內容管理、品牌包裝、商業變現和版權、財務和法務等方面給予紅人一些支持。

從微博時代走來的這些創業者,他們似乎更懂得如何成為流量捕手。有了流量,就可以用來變現。

“手工耿”原名耿帥,今年30歲,曾經是河北保定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搬過磚,和過泥,鑿過牆,因相貌酷似樊少皇,被網友稱為“少皇”。

而“手工耿”,與上面所有的MCN機構孵化的IP都不同,這個在快手上自發長成的網紅,目前有100多萬粉絲。2017年辭職後全力以赴投入製作各種稀奇古怪的發明,比如自帶馬桶的摩托車,菜刀手機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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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耿的走紅是因為公眾喜歡,與MCN機構打造的IP成名方法論趨同——內容為王。

英雄不問出處

抖音達人代古拉k,一夜成名是因為她在2018年4月18日發佈的一條舞蹈視頻,這條舞蹈視頻被刷屏了。僅僅十天,代古拉k就完成了500萬粉絲的增長,一個月突破1000萬,打破了抖音素人增粉記錄。

但代古拉k的崛起背後是MCN機構的孵化和支持,她隸屬於洋蔥集團。在IP打造這個方法論上,洋蔥的聯合創始人聶陽德是與眾不同的。一個成功IP的打造,商業的考量早於成為爆款IP。

每個人的既定路徑都源於過往的經歷,這些經歷就形成了他創業時攜帶的DNA,對聶德陽來說,也不例外。

2003年,聶陽德大學畢業,他是《電腦報》的專欄作者,當年的中國十大IT撰稿人之一。大學畢業後,他入職廣州中山大學的計算機科普雜誌——《現代計算機》雜誌。

一年後,聶陽德和他的同事們把《現代計算機》打造成了行業內最有影響力的媒體。與此同時,網絡媒體開始崛起,到了2006年,網絡媒體給平面媒體帶來了非常大的衝擊,聶德陽感同身受,那時候雜誌沒什麼廣告了,活不下去了。

2007年,聶陽德離開了雜誌社,但他並不願意離開校園。隨後,他在中山大學做了5年的教育培訓,包括EMBA、成人高考等項目。但招生宣傳工作卻交給了第三方機構。

“其實利潤就在生源,當時幫助我們招生的個人都在廣州買了好幾套房,但操持整個運營流程的我卻沒掙到錢”。聶聶陽德熬到了2012年,他反思自己作為一個學計算機的人竟是如此的抗拒互聯網,他認為這是內心的一種執念。

聶陽德告別了中山大學,他決定擁抱互聯網。當時他有幾個選擇,物流公司,IT公司,電商公司。聶德陽最後選擇了電商,“電商跟互聯網比較近,跟錢也比較近,足夠世俗。”

這次足夠世俗的嘗試使得聶陽德獲得了空前的成功,他在淘寶上打造了一款爆款褲子。聶德陽先在淘寶上買了近一百條短褲,研究了一遍,然後開始做用戶調研。

女生們都很討厭線頭,一條褲子所有的線頭剪乾淨需要增加一毛錢的成本;女生們很喜歡包邊,褲子包邊需要需要加三毛錢的成本;女生們喜歡一些小細節,比如刺繡,需要加兩塊錢的成本……

凡是用戶喜歡的,能使一條褲子成為好褲子的細節,聶陽德都加上了。最後聶陽德跟老闆說,“以往一條褲子都是19.9包郵,這次我們賣38元不包郵。”結果,這條褲子一下子賣掉幾十萬條。

那時候,聶陽德已經懂得了流量的效用,他很在乎流量,開始做QQ群,“我們把用戶拉到群裡,最後選了50人的鐵桿粉。這50人,工廠如果不倒,會給他們送一輩子的褲子,但前提是給褲子必須提意見。”粉絲幫著去傳播也很有效用。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款褲子當時在淘寶上的成功是差異化的成功。一個爆款褲子的打造和一個IP的打造在方法論上,並無多大差異。2015年,聶陽德發現市面上流量非常稀缺,內容對流量的吸附能力越來越強。他選擇了短視頻創業。

“我做過媒體,知道廣告變現非常簡單,但是一定要做大IP,然後我又做過電商,所以電商變現的路徑我也很清晰”,聶陽德闡述。但前提是必須要孵化一個大IP。因此,在 2016年聶陽德創辦短視頻MCN自媒體平臺洋蔥。

2017年2月,“辦公室小野”飲水機煮火鍋的視頻全網刷屏,小野的人設是有趣、接地氣。“辦公室小野”一炮而紅。聶陽德告訴騰訊《深網》,“辦公室小野”走紅有運氣的成分,但其成為爆款並不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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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辦公室小野”之前,聶陽德做過另外一個賬號,依然是美食類,但視頻時長為5分鐘。

當時的聶陽德認為,打造一個IP就是拍攝製作,他招聘了專業團隊,他認為只要製作精良,就會有人看,但僅僅兩個月,就做不下去了。他反思,“短視頻的關鍵在於內容,而不在於製作。”

洋蔥想要打造爆款,只有回到原點。“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看什麼?什麼樣的內容易於傳播,它需要什麼樣的精神內核?”聶陽德思考,“不僅要標新立異,還要有好的內容,同時必須考慮價值觀。”

此外,小野在微博上的爆紅為洋蔥找到了一條探路的方法論,“我發現網紅一定打造人格化的,因為社交時代,只有人才有社交屬性,欄目是沒有社交屬性的,我們決定要從人的維度切入。”聶德陽闡述。

“辦公室小野”對聶陽德來說,更重要的價值在於他驗證了聶陽德的商業模型,美食類的場景對於曾經做過電商的聶陽德來說,就是人貨場,這種場景非常容易做商業化變現。

“辦公室小野”到第四期上線的時候,很多小的廣告商就找過來,但聶陽德不接,“憋了3個月之後,支付寶找上門來,我們合作的第一個廣告就是阿里。後來你就會發現,你之前的捨棄是有回報的,這個品牌的調性就停在了哪裡。”

廣告變現對聶陽德來說,僅是變現途徑之一,電商他也非常嫻熟。2018年,電商為洋蔥貢獻了60%的收入,廣告的收入僅佔30%。

聶陽德告訴騰訊《深網》,2018年洋蔥集團的營收已經過了數億,2019年他理想的營收是10億。

進入短視頻行業,對聶陽德來說,僅僅是一種商業上成竹在胸的驗證。但故事到了霍泥芳,papitube的成績優異源於降維——影視圈到網紅圈,papi醬,楊銘和霍泥芳三個均畢業於中戲。

對大多頭部MCN機構來講,他們的脫穎而出也並非沒有緣由。春江水暖鴨先知。

一個網紅如何在她所在的品類裡出彩?霍泥芳擅長的是:如何塑造一個品類裡頭部的人格魅力,這個人格魅力是如何來的,這個跟演員的如何演繹一個角色的邏輯是一致的。

光點資本,也是papitubeB輪的投資方,光點資本合夥人符正認為,對Papitube的管理團隊來說,用娛樂圈思維去打造短視頻欄目和紅人IP,是降維;Papitube他們的BD可以打通,在做商業上,MCN板塊和其他藝人的板塊是可以互動的。

生存焦慮

依靠短視頻日進斗金的不僅僅是洋蔥,還有在抖音上MCN機構排名第二的papitube,2018年papitube整個營收過億。洋蔥也好,papitube也罷,還有大禹,貝殼都隸屬於MCN頭部機構,但他們的生存代表不了整個行業的現狀。

多家隸屬頭部的MCN機構在接受騰訊《深網》採訪時表示:依靠平臺分成日子會餓死。對於中小MCN機構來說,廣告收入不穩定,日子不那麼好過。且MCN這個賽道已足夠擁擠,《2017年中國短視頻MCN行業發展白皮書》顯示,2017年短視頻MCN機構為1700家,2018年預計達到3300家。

MCN機構不管是從0到1孵化一個網紅,還是從98到100打造一個IP,目的只有一個,抗週期。 一人成木,二人成樹,三人成林。擁有眾多的知名IP,僅僅是一個頭部MCN機構的標配。

2018年歲末,聶陽德從成都來北京出差,住在北京798全季酒店。那個間隙,野紅梅事件把洋蔥推上了風口浪尖。野紅梅是洋蔥視頻從0到1孵化的紅人,短時間拿下全網1000多萬粉絲,後參加奇葩說為公眾熟知。

11月9日,野紅梅單方面宣佈解約並開撕洋蔥。自野紅梅在微博上發佈一紙聲明開始,已兩次登上熱搜。在聶陽德看來,網紅和MCN撕這個問題本身很難解決,涉及到人性,也涉及到利益。

“對MCN機構來講,我有十根手指,斷一根疼不疼,疼,但我還有九根手指。那如果我是一個有100根進水管的水池,如果其中一根水管壞了,對水池來說,不會傷筋動骨。”聶陽德闡述。

一個網紅的生命週期到底有多長?

2018年5月,抖音網紅溫婉,短短的幾天時間,粉絲過千萬,不久,關於“整容”、“炫富”、“輟學”的爆料接踵而來,不到一週,溫婉被抖音封殺 。4 個月後的莉哥,因為直播中惡搞被封殺,抖音跟進,她的粉絲停留在 4000 萬。

2015年papi醬爆紅後到現在,在霍泥芳看來,質疑一直都在——papi醬還能火多久,會不會馬上就涼涼了,但這種狀況到現在還沒發生。

霍泥芳認為,papi醬是一個特別好的例子,如果沒有楊銘,沒有泰洋川禾經紀公司,她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她當年爆紅,但是接不住,很多藝人都是火了之後接不住而銷聲匿跡的。

貝殼視頻劉飛告訴騰訊《深網》,現在的網紅迭代非常快,可能兩三個月就過氣了,因此紅人和MCN機構更多的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係,MCN機構離不開紅人,紅人脫離了MCN機構也會很快泯然於眾人。

相比起劉飛,papitube的霍泥芳要樂觀的多。“大家對這個行業不瞭解,且喜歡看衰,其實有能力有才華的網紅的生命週期是很長的,YouTube上那些有才華的創作者,可以做十年,他的內容可以一直不斷的升級。”

“那些迅速消失的網紅,他們的才華僅僅夠在這個短視頻時代抖一下機靈,就沒有後續了,可能這就是這個網紅的生命週期。如果反過來看,斯皮爾伯格有生命週期嗎?”霍泥芳解釋。

即便如此,聶陽德必須要直面的問題是“網紅是有生命週期的”。一開始創業,聶陽德總是擔心IP打造不夠成功,成了之後又擔心他活不長,活得稍微長一些,他又開始擔心IP不夠多。

代古拉K走紅後,洋蔥開始打造情感號IP“七舅腦爺”,其定位為“完美情人”,一炮而紅,45天漲粉2000多萬,“七舅腦爺”的爆紅邏輯再次驗證了洋蔥批量複製網紅的可能性。

當下,洋蔥已經孵化了100多個IP,“辦公室小野”、“ 代古拉K”、“七舅腦爺”和“爺爺等一下”等IP均出自洋蔥旗下。其中粉絲量過百萬超過20多個,千萬級別是4個。

不僅僅是聶陽德,劉飛也走上了批量複製IP的路。目前,貝殼視頻已簽約了60多個垂直類短視頻IP,涵蓋了搞笑、二次元、美食、旅行等多個領域。剛剛過去的2018年,貝殼視頻的營收也達到了數千萬量級。

而批量化的背後,自然離不開資本的助力,2017年4月,Papi醬所屬公司泰洋川禾獲得了1.2億融資,2017年9月,劉飛的宣佈完成A+輪數千萬人民幣融資,洋蔥也完成了其A輪融資。

而在蘇州的大禹,這家機構一直在靠自有現金流在運行,他們認為,文化是個慢行業,拿了投資,自身的節奏就會受到影響。現在的大禹主要業務有三大塊:大禹傳媒、大禹遊戲、大禹動漫。

大禹創始人、CEO李永安告訴騰訊《深網》,“為了延長網紅的生命週期。我們建立了一些垂直的矩陣,比如動漫的、美食、搞笑、美妝等更垂直的IP矩陣。”

現在的大禹傳媒,除了《一禪小和尚》,還孵化出了《拜託啦學妹》、《奔波兒灞與灞波兒奔》、《軟軟》、《野食小哥》等IP。

此外,大禹旗下還擁有70多個短視頻IP,月產超過2000個原創短視頻內容,全網粉絲超過4億。

對霍泥芳而言,她知道重新複製一個Papi醬近乎不可能,但打造一個IP矩陣還是信心滿滿。

2017年初,papi醬公司“春雨聽雷”併入楊銘的“泰洋川禾”。泰洋川禾的前身為楊穎(Angelababy)工作室,公司將藝人價值管理切分成藝人經紀、明星孵化、IP商業化、娛樂營銷等多個模塊進行管理。

明星經紀、造星工業,本隸屬於娛樂圈,而對當下的網紅經濟來說,絕對高配。

從個人IP“papi醬”,到公司化運作的MCN, 這是papitube成為網紅孵化平臺的關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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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itube不再單純依靠papi醬,開始簽約新的博主。這些博主一般都具有以下三個特點:首先要有個人魅力,俗稱觀眾緣;獨立思考、獨立創作能力;非常有表達欲,而且善於表達。

簽約下這些博主後,會用大號為其導流;也會從包裝和渠道上更出建議;也會從內容上給予扶持,Papitube一套方法論,細化到做選題、起標題、視頻節奏、視頻風格等,去把適應各個平臺的邏輯講明白。

當下的papitube,截至12月末,Papitube入駐抖音近9個月,設立60餘個賬號,粉絲累積上億,總點贊量超過3億。此外,他們還入駐了快手。

整個MCN行業都太新了,往左走,還是往右?霍泥芳認為整體是一種摸著石頭過河的狀態。在這個過程中,從業者的焦慮將始終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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