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我的幸福就是把你裝進我的心裡，在心裡偷偷的喜歡你。看著你笑看著你哭，隨著你的心情轉變著自己的心情。單單是這樣心裡就已經裝滿了糖果，甜膩的容不下一點悲傷。就像是無限循環小數，永遠都是無解的存在著！
——夏希日記選段
天氣開始轉暖，樹枝和草地上都抽出了嫩綠的葉。
陽光也變得有了稜角。
春天是不是提前來的太早了點？
夏希在書桌前面的日曆上畫了一個圈，25號。已經畫了那麼多個圈了。今天正好25個。她和倪煜已經冷戰25天了。17年來的第一次冷戰既然持續了半個多月了！
25天，600個小時，36000分鐘。
一天吃三個蘋果，可以吃75個了。一天解五道數學題，可以做125道。1000的拼圖，每天拼好40塊就能拼完。
他就不能先道歉麼？
真是越來越小氣了！
床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夏希用眼睛瞟了瞟頓時都亮了起來。屏幕上閃動著‘倪煜’兩個字。撲倒在床上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起來，可是還沒有說話手就僵持在了耳邊，手機裡傳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只不過那個聲音不屬於倪煜。
“夏希麼？”
“唔，饒饒。”
然後那邊的聲音一下變的很大，火冒三丈的責問說“死丫頭！”
“對不起。”本能的回答。
“有用麼！”聲音開始哽咽起來“為什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為什麼都不和我聯繫……。”後面的聲音越來越模糊，哽咽聲也跟著大了起來。夏希就呆呆地聽著手機裡的抽泣聲，和那無比溫柔的聲音勸說著“不要哭，為什麼哭呀？”
夏希抬起手背擦掉自己眼角留出來的眼淚，是呀！她是為什麼哭呢？是因為饒饒？還是因為些話不是對著自己說的呢？
夏希不記得是怎麼樣掛掉電話的，不記得自己想了些什麼，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躺倒在床上的。只是胸口的某個地方突然少了一塊什麼似的，或深或淺地扎著心臟發疼。
有種名叫恐懼的情緒迅速填充在哪裡。
原來倪煜已經不是自己的專屬了，也許從來就不屬於自己。抬起手把枕頭扯過來壓在自己的頭上，還是有淚水打落到床單上。以前倪煜吃過夏希的眼淚，他告訴夏希說她的眼淚是甜的。因為裡面裝著的是快樂。可是為什麼夏希今天吃到自己的眼淚，卻覺得鹹的苦口呢？
——
有的時候是因為懵懵懂懂，有的時候是因為太過習慣，習慣了就容易忽視，忽視了就容易失去。
所以即使是喜歡，也可以在時間消磨變淡，甚至變得不值一提。那麼喜歡可以買保鮮膜麼？讓那份喜歡的保質期延長一些，也許這樣遺憾會少一點。
——夏希日記選段
和倪煜冷戰結束，是在接過饒饒電話的第二個星期天，那天夏希坐在林小刈的單車後面，吃著粉色的棉花糖，接到倪煜的電話完全是個意外。因為一直在和林小刈說話，沒有看來電顯示。否則，夏希想，她一定不會去接。
“豬。”夏希把手機拿到前面，死死地盯著。
“誰？”林小刈突然把車子停了下來，用腳支著地，轉過頭去看著遮遮掩掩的夏希。
“啊，沒有誰啊，誰和誰啊，哈哈哈”急急忙忙掛斷了手機，夏希看著林小刈傻笑，林小刈鄙夷地看了一眼夏希，猛然抬起手，夏希嚇得閉上了眼睛，看著夏希的樣子，林小刈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狠命地朝著她的發頂揉去。
前方不遠的紅綠燈轉換著，夏希的抱怨和林小刈的笑聲被淹沒在車來車往的空氣中。
“我回來了。”夏希換好拖鞋，往廚房裡探進半個腦袋，夏文怡不在。朝著冰箱那邊走去，揭下貼在上邊的紙條：希希，姑媽要加班晚些回來，你自己把飯菜放進微波爐地熱一下。
“又要加班啊。”夏希小聲地嘟喃，把紙條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裡。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吃過晚飯。
夏希做著那些令她頭疼的數學題，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摩擦出聲響。是林小刈發來的短信，叫夏希等自己一起去上晚自習。夏希回了一個，好。握著手機想起下午時的那個電話，內心掙扎了好久才下定決心給倪煜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被接起來，是極其不耐煩的詢問聲：“誰？”
誰？打死夏希都不會相信，倪煜不知道自己是誰！兩邊都僵持著不說話，直到那邊傳來饒饒的聲音，詢問著“是誰？”
“哦，不知道。”
夏希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白，就像是慪氣一樣，用著自己大的不能再大的聲音說道“是我。”
“哦，我是誰？”還是那不溫不火的音調。
“我！夏希！。”其實真的恨不得掛掉電話，其實真的恨不得從電話裡衝過去痛打他一頓，其實真的很想問，你什麼時候和饒饒變的那麼熟悉了，其實真的很想和倪煜說不要丟下自己一個人，其實真的想了些什麼夏希真的不記得了。
“哦，有事麼？”夏希皺著眉頭半天才擠出一句“之前不是你打電話麼？”
“哦，不是我，是饒饒。”那邊不慌不忙地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啊，那麼她還能說什麼呢？心底有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堵得胸口發慌，是夏希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還有什麼事麼？”
“唔……沒有了。”即使有也變得沒有了，“那……我掛了。”
“為什麼？”
“啊？”
“你難得主動給我打一次電話就掛了麼？怎麼能這樣？”夏希呆滯地拿著手機一動也不動。聽到那邊傳來倪煜的大笑聲“你也太好騙了。”
“倪煜！”有些惱火地吼到。
“……知道了，不笑了……哈哈哈。”可是想到夏希呆楞的表情就情不自禁想要笑，誰叫她掛自己電話的，這是懲罰。
“怎麼不說話，不會被騙傻了吧？”
“你去死。”怒氣衝衝地想要掛掉電話，被倪煜急忙補充的一句話僵住了動作“你再敢掛我電話試試！”
“我怎麼敢掛你電話。”夏希笑的底氣不足。
“對，你不敢，我掛的行了吧。”明顯還在生氣。
“小氣鬼。”小聲的嘟喃。
“對，我還缺心眼。”
“啊，對不起啦。”
“哦，我接受，不過這樣就完了？”
“不然你要怎樣？”問的小心翼翼，倪煜最喜歡乘人之危了。
“為什麼掛我電話？”
“因為林小刈……。”
“算了，不用說了。”可是她還沒有說完，不是倪煜讓自己解釋的麼。夏希不滿地嘟嘟嘴。
“小希，少和他一起。”
“不要。”乾淨利落的連夏希自己都吃驚，電話那邊安靜了許久，才有聲音傳進夏希的耳朵，因為過了太久所以連聲音聽上去都有些乾澀，他說“那麼小希，是因為喜歡他麼？”
夏希僵楞，大腦迅速地成了空白，空蕩蕩地只剩下倪煜的那句話。
是麼？難道不是麼？
“哈，你不會又呆掉了吧，也是以你的反應，哈哈哈。”連倪煜自己都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假，天知道他瘋了，為什麼要問出這樣一句話。
其實在倪煜之前，莫萱和暖暖都這樣問過自己，夏希全部都否認了。
“倪煜。”
“唔？”
“如果我真的喜歡他了呢？”聲音小如蟲鳴，可是每個咬字都非常的清楚。倪煜想要忽視掉，都不行，夏希在那邊重複著“我好像真的喜歡他了……”
電話那邊又沒了聲音，夏希僵直地坐在床上，等著回答。安靜的能聽見書桌上鬧鐘走動的聲音。閒著的手在粉藍色的床單上揪出一塊又一塊的褶皺出來，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既期待又有些害怕。
許久，那邊無所謂聲音響起“那就告訴他呀。”明明就是在耳邊，為什麼夏希卻覺得倪煜的聲音離自己那麼的遠。心裡僅剩的一點期待也消失了，伸手還來不及抓住，就像蒸發的水蒸氣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要怎樣形容此刻內心的感覺呢。不知道失落還是失望。只是有一個詞從空白的大腦裡抽離出來，化成具象的影子：悲傷。
夏希看著窗外的天。
停頓了一下，說“是呀，我也是這樣想的。”
黑色的天空已經被華麗的霓虹燈，渲染成了酒紅色。她的心就朝著那深不可測的夜色裡惶惶然地沉了下去，帶著微微湧起的楚酸。
“哦，對了，要不要和饒饒說話？”
“啊，還是不要了，我還要去晚自習，如果沒有什麼事那我就掛了。”對呀，對方是饒饒不是麼。是饒饒不是別人。不是麼？掛掉電話夏希吁了一口氣。走到窗口‘唰’的一聲把窗簾拉上，頓時整個房間就被黑暗籠罩的一點光線也透不進來了，夏希朝門口走想要去開燈，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跤，摔的夏希呲牙咧嘴，揉著膝蓋，忍著疼去打開燈。就看到倪煜以前過生日送給自己的大熊公仔，心裡一下就委屈起來，走過去就是狠狠的一腳。看了幾眼被自己踢到牆角娃娃熊，又走過去抱了起來摟進懷裡，哽咽出聲“為什麼連你也欺負我！”剛說完，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打落下來了。
閱讀更多 鍾念一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