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他不願讓自己的屬下做無畏的犧牲,於是他選擇獨自赴約

小說:他不願讓自己的屬下做無畏的犧牲,於是他選擇獨自赴約

“清河,你不用跟著我。”話剛說完,身後不遠的牆角處閃出一片黑衣。

  “大人,河·····”

  見身後低頭辯解的護衛,陌顧卿明白定時丹含那丫頭不放心,才會讓清河悄悄隨來。可今日自己要去的除了明德樓,還有······“清河去過花滿樓嗎?”

  看著對方漲紅臉的尷尬模樣,便不再過問。“你若要來,便到花滿樓的淡霞小築等我。”

  “是。”知道這是主子最後的底線,衣角一閃,便消失在巷口。

  望著牆角的陌顧卿忽然想,清河的武功比起那天的黑衣人,到底會有幾成勝算。結果發現,依舊是毫無可能,既然如此,何必再添麻煩?

  青浦是入長安必經的唯一縣城,是故大街上商販遍佈,五花八門,三教九流,應有盡有,卻始終各司其職,互不侵犯。

  “公子,看看這珠花,又便宜又大方,正適合送您心儀的姑娘。”一旁賣頭飾的婦女忙上前熱情地說道。

  “不用,謝謝。”擺脫還欲上前的婦人,快步離去。

  轉眼來到古柳參差的大河畔,河中央矗立著的巍峨高樓,說是高樓,倒不如說是停駐那兒的一艘巨船。這就是人人爭而欲往的明德樓——身份地位得以認可之地。

  “是陌大人吧?小人在此靜候已久了。”一個身著青色上等絲綢的青年男子朝陌顧卿一笑,不帶任何諂媚之色,僅是客氣有禮的微笑,看來對方確實不簡單啊!

  陌顧卿朝青年男子示意的方向緩步走去,上了一艘渡船。這船雖不及明德樓的豪華,卻也不失精緻。看來這明德樓的主人真的是不惜血本了。

  一刻鐘後,渡船停靠在大船邊緣,順著設好的木梯往上走,便是明德樓了。

  “顧公子三日前便已在此等候大人了!”說著微笑地道,“陌大人這邊請。”

  進樓後,陌顧卿才發現樓裡別有洞天。並非自己想象中的奢豪酒樓的模樣,反倒是設成一個個清雅小苑。苑內假山亭榭自是不可或缺,道旁的各色芬芳爭奇鬥豔,更添雅意,那咚咚的甘泉自西面的假山頂處流下,倒是更襯其靜。滿地竹影參差,苔痕濃淡,這明德樓的主人看來極懂得享受生活啊!

  “大人,顧公子在假山後等您,小人就先告退了。”

  由於方才過於注意那口清泉,並未注意其他,方才那人一提假山,陌顧卿才赫然發現,這假山的佈局竟恰是一個精妙的玲瓏陣。

  這玲瓏陣,正是當初柳玉卿設來為難提親之人的陣法。柳玉卿出身武學世家,雖不懂武功,對於機關陣法,確是異常精通,年僅十五,便能根據前人古籍上所說的隻言片語推斷出天干地支,及精確的方位,並在此基礎上稍作修動,便成了名動天下的玲瓏陣。

  陌顧卿一陣恍惚,就是這陣法促成了爹孃的因緣吧?不過這明德樓的主人到底是誰?他怎麼會知曉玲瓏陣的佈陣方法?除了爹和娘,這世上也只有舅舅和自己知道了。別人怎麼可能知道,而且還能做到一模一樣?

  陌顧卿不由脊背發冷。是這幾年自己太過順利了嗎?連連在南昭領地上出現如此大的勢力,不可謂不後怕,如若對方要對付的是自己,恐怕······恐怕自己連死都不知幕後之人是何人吧?還有今日約自己見面的顧公子,她自然不會以為這陣真出自他手,畢竟這明德樓還從未出現過長久留客的例子。自己雖是第一次前來,可也並不表示毫無所知。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自己今日便已數次失神了。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兒。

  繞著假山邊的小道,陌顧卿斂神朝假山後走去。

  來到假山後,映入眼的是那滿目的荒涼以及石凳上那抹幾近令人窒息的白影。雖未轉身,便足以令陌顧卿認出眼前的白衣公子,便是當日湖上所救的少年。

  真的是他!陌顧卿忽然發現這個結果自己似乎並未過於吃驚,畢竟自己心中也有過這樣的猜測,雖說荒謬,但卻是事實。

  “公子約我前來,該不是準備就如此以背影相待吧?”雖說是嘲諷,但出自陌顧卿口中卻彷彿多了味不知名的真誠。

  “瑾之一直好奇那日的恩人,沒想到竟然是陌大人,真是失禮。”說著便慢慢起身轉向陌顧卿。

  白衣黑髮,在微風中輕輕揚起。細長的眉毛,高挑的鼻樑,黑若墨石般的鳳眼,微微揚起的薄唇,在陽光下,臉色雖少了絲蒼白,卻也不見紅暈之色,一身白衣隨意披在身上,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確是風華逼人。

  陌顧卿呆愣了片刻便立馬回了個揖,掛起習慣的笑,道:“不敢,那日之事公子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我想公子身邊高手如雲,即便不是在下,恐怕只需再過個一刻左右,公子也必然能脫險吧!”

  “無論如何,這救命之恩,瑾之不敢忘。”說著又朝陌顧卿做了個揖。

  陌顧卿也不再推卻,朝白衣少年的走去,坐在了對面的石凳上。

  顧瑾之見對方不出聲,便也隨後坐下,拿起石桌上的玉壺,輕輕往玉杯內注,動作雅緻。

  “公子如此盛情邀卿前來,卿倒是好奇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能使公子如此費勁心機,親自涉險從北昭潛進南昭來?”陌顧卿也不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

  “若我說我要找的就是陌大人,陌家嫡女陌顧卿呢?”少年輕輕地在玉杯邊緣磨梭,似只是與故友閒聊般自得。似不知方才的話語已在對方心裡產生漣漪。

  “公子這是在與卿玩笑?”陌顧卿心中一寒,沒想到對方竟能一眼看穿自己多年以來從未被識破過的女兒身。要知道,自從自己開始定計入朝始,她便時刻模仿著男子的一舉一動,更是連自己都幾近忘卻自己的身份——陌家嫡女陌顧卿。

  “鄙姓顧,名瑾之。大人可直接喚我瑾之。”少年也不做回答。

  “其實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認識陌蘭荷的?”陌顧卿見對方似是忘了方才的對話,也就冷靜下來,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應該就是嬤嬤讓自己接的人吧?

  少年聽到對方的問話,微微一笑,“蘭姨與我母親熟識。”

  雖做了回答,可卻與沒說一樣,使人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陌顧卿終於發現,自己以前似乎是高估自己了,論心機,這少年公子才是真正已入臻化的高手。

  陌顧卿伸手按了按額頭,笑道:“公子,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受蘭姨母親之託來接你前往花滿樓,但看到你此刻還能與我品茶閒話的樣子,可不會傻得認為公子你已是油盡燈枯,行動不便啊!”陌顧卿無法壓抑內心的那被人看破的怒火,不禁諷刺道。

  空氣中瞬間瀰漫著說不出的殺意,但卻在少年抬手之際頓時消逝。彷彿剛才令陌顧卿全身戒備的殺意僅是自己的過度敏感反應。

  “誠如你所說,我確實還未到那境地。再說,陌大人今日前來也並非完全是為了故人之託吧,畢竟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出現了自己所不知的勢力,多少也是有些好奇的吧?”顧瑾之彷彿沒有聽見陌顧卿對他的嘲諷,溫聲道。

  苑內一片寂靜,兩人皆不再言語。

  “噗——”陌顧卿狼狽地噴出剛抿入嘴裡的液體,略微不自在的看向對面輕拍被自己濺溼的袖子,“抱歉,我不知杯中的是如此之烈的酒。”

  少年略帶無奈的笑笑,卻使萬物失了其華。“無妨。是瑾之考慮不周,不知陌大人不會飲酒。”

  陌顧卿並非未曾喝過酒,早在自己十三歲準備離開柳家和母親離開之際,她都獨自在酒窖裡喝了整整一夜,自那之後,便暗下決心,不再飲酒。

  此刻,陌顧卿忽然覺得似乎又哪裡不對勁,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一開始便被自己給忽略了,到底是什麼呢?

  “你······你的眼睛?”陌顧卿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從開始對話後,他一直都是垂頭的多,即使是抬頭,也並未與自己對視。試問這渾身散發著華貴之氣的人又怎麼會忘了最基本的禮儀呢?更何況自己方才曾多次與之對峙也不見對方直視自己的雙眼,眼內的情緒也未曾表露,想必也是如此,才會給人溫和的感覺吧。那麼,他應該也是那天完全失去意識前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不然,他又怎能在自己開口之際便認出自己呢?更或者,因為眼盲,才會對男女之間的聲音特別敏感,才發現了自己的女兒身,才由此知道當朝陌大人原是陌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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