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隊手腳麻利,迅速佈置工作,安排人四周巡視,24小時值班。任何人未經同意,不得離開招待所小樓。
住客分批安排到二樓的員工宿舍裡休息,等錄口供。
張寶悅一行人擠在六叔的宿舍裡。
此時,大家情緒異常低落,本想開開心心出來玩,還未享受,便出了事。
大家相對無言,最後,豆姐忍不住說:“我看李局屍體並無明顯外傷,他的死因是什麼呢?”
張寶悅欲言又止,老肖見她滿臉糾結,問:“你有啥高見?”
“我覺得他可能是嚇死的,是意外。”
“你怎麼知道?你又為什麼大叫暈倒?”豆姐問。
張寶悅長嘆了一口氣。
“說出來,不知你們信不信?連我自己都懷疑我自己的眼睛。像我這樣,一直是長在陽光裡,生活在紅旗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但是我昨晚遇見鬼,原本我不信,但是恰巧李局也死了。如果他和我一樣遇見鬼,恰好碰上他年紀大些,有個心臟病啥,被嚇死也不奇怪。”
張寶悅嚥了咽口水,又繼續將她昨日中午在餐廳遇見詭異老太婆和夜晚在房裡看見髒腳印和舊衣物的事兒說了。
餘杉皺著眉頭說:“我和你住一個房,房裡一直很乾淨,沒見過髒腳印和髒鞋子。我放衣服時,也沒見有其他的衣物。雖然寶悅說得挺玄乎,但是我覺得是真的,因為她並不容易暈倒。”
“來的路上,我還開玩笑講起斷魂巖的由來,鬼怪之事,想必未必是空穴來風。但是據我對李局的瞭解,他心臟強得很,如果只是如寶悅所說,房中只見幾個髒腳印,便將他嚇死了,我是不敢相信的。”豆姐說。
“但是,如果在李局房裡,鬼掐他脖子呢?”寶悅回答。
這時,突然咯吱一聲,一陣冷風吹來,田甜尖叫起來,緊緊抱住一旁老肖的胳膊。
老肖安撫她說:“沒事,一陣風而已“,又起身將風吹開的窗戶關好。
白天很快過去,到了晚飯時間。
飯菜還算豐富,大家悶頭吃飯。
吃完飯,侯隊通知大家可以各自回房休息。
昨日夜晚寧靜,山風送爽,今晚突然覺得陰風陣陣。張寶悅等人想想還是覺得不妥,便抱團擠到老肖和表弟的房裡。
“侯隊什麼時候才讓大家離開這?李局到底是怎麼死的?”
大家又討論起來。
“一隊辦事很嚴密,我今天一天收不到任何風聲,”老肖回答。
田甜也嘟著嘴說:“今天本想和小金套近乎,他也不理我。”
田甜坐在房間裡一張床的床沿邊,正對著張寶悅,邊說話,眼睛不斷往老肖坐的方向瞟。
張寶悅有意無意地看著她,眼神突然模糊起來。
田甜背後,雪白的床單上,躺著昨日中午在餐廳碰見的老婆婆。她穿著昨晚在衣櫃裡掛著的那套衣褲,閉著雙眼,躺在床上,雖然模樣枯朽,但是神色還算安詳。
張寶悅張著嘴,抬起手指了指。
“你們看,你們看田甜身後。”
田甜如遭電擊一般跳起來,急忙轉身看。
“我身後有什麼?有什麼?”
大家順著張寶悅指的方向看,並沒看見異常。
寶悅死命用一隻手掐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幾乎掐出血來,疼痛感傳遍全身。即便是這樣,田甜跳起來之後,她身後空白的床上,千真萬確,躺著一個老婆婆。此時,她還轉了個身,背對著張寶悅,但沉重的鼻息聲,寶悅聽得分明。
“你們看不到嗎?床上躺著我昨日中午遇見的老婆婆,你們看不到嗎?”
寶悅幾乎就要抓狂,雙手揪著自己的頭髮,轉身往門外逃。
老肖追上來抱住她,張寶悅瘋狂掙扎,伸手朝老肖臉上抓去。老肖躲不過,臉生生地被她抓出幾條血絲。
餘杉也過來幫忙,兩人緊緊抓住張寶悅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
“寶悅,你瘋了嗎?床上什麼也沒有。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難道都看不清嗎?”
老肖捧著張寶悅的臉,此時她頭髮凌亂,臉色蒼白,眼睛裡充滿了血絲。
“寶悅,你做噩夢了是嘛?”
張寶悅悽然一笑,甚是淒涼。
“我今天都沒有睡過,那來的噩夢?不是夢,不是夢,我看見她了。真的,她躺在哪,背對著我,穿著昨天我在衣櫃裡看過的那套衣服,連她的呼吸聲我都聽得到。”
張寶悅嘶聲起來,又想掙開老肖往外衝。
“我不想在這裡,這裡有鬼,這裡有鬼。你們看不到嗎?”張寶悅提高聲音,尖叫起來,“你們看不到嗎?”
豆姐朝老肖使使眼色,老肖立刻會意,一掌切在張寶悅腦後,張寶悅頓時昏了過去。
豆姐臉色凝重。
“你們知道這招待所原來是什麼地方嗎?”
“什麼地方?”大家瞪大眼睛問。
“我也是聽說,並未親眼見過。沒建招待所之前,這裡原來是觀音廟。”
“因為拆了觀音廟,建了招待所,神靈不滿,所以寶悅才會中邪似的?”
豆姐搖搖頭:“只是拆了觀音廟還不至於,原來也未曾聽說過有其他人在這裡遇見鬼,更何況,還被嚇死。觀音廟也是後建的,最早,這裡是一片小樹林子。”
“小樹林子有何奇怪之處?要在這建觀音廟?”
“一般的小樹林子就罷了,這原來是亂葬崗。解放前,在孤江裡那些浮屍,如無人認領,便草草地在這掩埋了。”
聽到這,大家都忍不住打冷顫。
田甜聲音哆嗦著:“豆姐,你說這裡原來是亂葬崗?我們現在都站在無人認領的屍骨上?”
豆姐點點頭:“是的。
“天!”大家小聲驚呼起來。
田甜將老肖的胳膊抱得更緊了,身子也忍不住抖索起來。
“寶悅是見鬼了嗎?為啥只有她能見到鬼?我們見不到?”
“你們別急也別慌,聽說繼續說,我們再來分析寶悅和李局的事兒。”
豆姐清了清喉嚨,繼續說下去。
“這裡原先是亂葬崗不錯,解放後山裡修路,就是我們進山的這條路,剛修到斷魂巖的時候,出了一次塌方事故,死了一個就地招募修路的村民。村裡的村民,將施工隊的圍起來,非要施工隊給個說法。說是修路,開山大炮,驚擾了山中孤魂野鬼,所以山路才會塌方,才會死人。施工隊原是地方工程兵部隊,帶隊的是副營長,哪信這套?但是村民也強硬得很,幾十上百人,還全是婦孺老弱,坐在這條路上,不讓施工,一耽誤就半個月過去了。耽誤施工進度可是大事,副營長也得向村民低頭。賠了錢不說,還要出錢在這亂葬崗請大師開壇唸經,超渡這些鬼魂。最後,在上面建了一座觀音廟,來壓邪氣。”
“這麼說?盤龍山鬧鬼的事不假了?”老肖問。
“說實話,山路塌方那天,剛值盛夏,山中多暴雨,再加上開山放炮,也震鬆了山石,再加上暴雨傾盆,哪能不塌方?即便是現在看新聞,全國塌方的地也多了去,那是處處鬧鬼?這是自然災害。改革開放後,青原區規劃旅遊地,觀音廟這個地方剛好建招待所,於是將觀音廟搬上山了。這麼多年,招待所不賺錢是真的,但是從未聽說過有見鬼的事兒,嚇死人的事兒,更不可能了。”豆姐說。
“我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不相信鬼神一說。但是,寶悅突然跟發神經似的,李局也莫名其妙地死了,這不是見鬼是什麼?”餘杉不解地問。
“如果寶悅本來就有精神疾病呢?李局恰巧就是心臟病突發?”田甜脫口而出。
表弟白了田甜一眼,說:“不可能,我們家沒有人有這樣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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