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父親:我們都逃不過死亡

爸,明天就去祭拜你了,三七前一天。我好想好想你,翻看你的手機相冊,只有幾張照片,兩張是你去年自己去祭拜爺爺時拍的。爺爺的墳離得太遠,每年只有你一直惦記著去祭拜。怎麼也想不到,今年你就去世了,我還有很多很多話想和你說,還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帶你去玩。你去年和我爬山,看到六叔播種的菠蘿蜜樹苗,我說我喜歡吃菠蘿蜜,你還說著今年春天要幫我移栽一棵到自家的地裡;家裡的排水道要修整了,你說等病好點你就去修整……

爸,你離開十九天了,我卻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有時覺得你從未離開過,有時驚覺我們已經陰陽兩隔,黯然流淚。

我們把你大部分遺物都清理了,媽媽哭著說,這樣就不用睹物思人了。

可這家裡到處都有你的影子,你躺在床上看新聞,你說不想看電視劇,就隨便看點新聞;你帶著老花鏡玩象棋,你棋藝很高,年輕時為了謀生強記過一些象棋殘局,在街邊擺棋局賺些飯錢;你在躺椅上休息,讓我搬個小凳子過來給你墊腳;你坐在桌前吃飯,把骨頭嚼得咔咔響,說有個牙齒爛了,早知道不拔,拔了一個又少一個牙齒用;你在樓頂上補樓板,風很大,我問你要我幫忙嗎,你說不用,上面風大你快點下去;你開車很穩,讀書和工作回家到車站都是你來接我,無論颳風下雨;你有做好事的心也有做好事的智慧,幫助深夜獨行的小男孩,勸解逃學流浪的陌生學生;你病重了跟我說,要是你死了,就一把火燒了,骨灰撒樹根也行,撒河裡也行,不用麻煩我們……

希望我當時的回答可以寬慰你,希望你一切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我會照顧好媽。希望你黃泉路上沒有牽掛,早日輪迴,下輩子一生享樂,身體健康,無憂無慮。如有來生,讓我們再聚,我們再彼此相愛相伴相守。

爸爸啊,你給了我這麼多愛,告訴了我這麼多為人處事的道理,就好像你一直陪伴著我一樣。人生前面的道路無論如何艱難,我都不會畏懼,因為同樣的道路你已經走過,我不會覺得孤單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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