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新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研究員、博士
當地時間4月18日，美國司法部發布特別檢察官穆勒的“通俄門”調查報告全文刪節版。儘管這份報告再次激發美國國內和兩黨關於特朗普是否“通俄”以及是否“妨礙司法”的辯論，但從目前美國國內形勢來看，民主黨不至於發起對特朗普的彈劾，雙方的爭鬥將在2020年大選中見分曉。
據美國媒體報道，穆勒這份長達448頁的報告首先認定特朗普及其團隊與俄羅斯並不存在“陰謀勾結”的情況，但同時列出若干“詭異的巧合事件”。
例如，2016年6月9日，小特朗普、庫什納等人在特朗普大廈會見能提供希拉里·克林頓“黑材料”的俄羅斯人之後5天，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的網絡系統就遭到俄羅斯的黑客攻擊。其後，大批內部電洩露，對希拉里的選情造成巨大沖擊。
再如，2016年10月7日，特朗普侮辱女性的“錄音門”曝光的當天，維基解密發佈上千封希拉里競選團隊主席波德斯塔的郵件往來，披露民主黨內部試圖“做掉”另一名熱門參選人桑德斯的“黑幕”。基於上述巧合事件，報告的大致結論是，儘管沒有“實錘”可以認定特朗普及其團隊“通俄”，但是客觀事實是，特朗普希望俄羅斯在大選期間助他“一臂之力”，而俄羅斯方面也希望特朗普當選。
在總統是否“妨礙司法”並足以導致他被彈劾的問題上，穆勒報告給出特朗普涉嫌“妨礙司法”的10個情形，但認定他沒有“妨礙司法”。日前公佈的穆勒報告摘要寫道，特別檢察官關於“妨礙司法”的調查沒有得出任何法律結論，而是對事實進行了描述，這使得司法部長將決定報告中所描述的行為是否構成犯罪。其後，巴爾與司法部副部長羅森斯坦得出結論稱，特朗普並未達到妨礙司法的程度。
新公佈的穆勒報告中列舉了10個情形，但也表示，特朗普的這些努力“大多沒有實現”，主要是因為總統周圍的人拒絕執行他的命令。例如，特朗普曾企圖讓競選助手萊萬多夫斯基向司法部長塞申斯傳達指示，要求其阻止“通俄門”調查。然而，後者對此予以決絕，聲稱應當由更高級別的官員對塞申斯下達指示。再比如，媒體披露穆勒在調查總統是否“妨礙司法”後，特朗普致電白宮律師麥克加恩，指示他給代理司法部長打電話，稱穆勒“存在利益衝突，必須被解僱”，但麥克加恩拒絕這樣做。據此，穆勒報告給出的結論稱，“根據事實和適用的法律標準，我們無法達成（總統妨礙司法）這一判斷”。
穆勒報告公佈後，特朗普似乎“盡雪前恥”，他在推特上發佈一張自己遠眺的照片，並寫道“沒有勾結。沒有妨礙（司法）。致仇恨者和激進的左翼民主黨人士——遊戲結束了”。白宮律師團隊將其稱為“總統的全面勝利”，表示“使總統脫罪是美國向前邁出的重要一步，將強烈提醒人們絕不應再允許這種（類似“通俄門”調查的）濫權行為發生”。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共和黨人麥康奈爾則公開讚許穆勒報告的公佈，稱穆勒、巴爾和羅森斯坦“非常客觀”，如果他們不能如實處理這項“極具爭議性的調查”，“晚上將無法入睡”。與此同時，針對民主黨人可能的反彈，麥康奈爾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因為這隻能“摧毀他們的聲譽”。
實際上，報告發布後，民主黨高層雖例行公事般地提出反對，但總體仍保持冷靜。當天，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和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聯合發表聲明，稱巴爾就總統阻撓司法問題得出的結論與穆勒報告存在“明顯分歧”。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民主黨人納德勒舉行新聞發佈會，指責巴爾為保護總統而“避重就輕”，聲稱將繼續要求穆勒公開作證。不過，眾議院多數黨領袖霍伊的表態一錘定音。他說，迄今他並未發現報告中存在會導致眾議院彈劾總統的內容，所以“現在不值得跟進彈劾。坦率地講，再有18個月就要選舉了，美國人民將做出判斷”。
總而言之，儘管穆勒報告的發佈再次為美國政壇投下震撼彈，但在當前兩黨選舉已經開打的背景下，它猶如投入湖水的石塊，能掀起的波瀾其實有限。民主黨知道自己沒有掌握總統“通俄”和“妨礙司法”的確鑿證據，因此只能虛張聲勢、借題發揮，終究不願在沒有勝算的情況下提案彈劾。共和黨也不願得理不饒人，畢竟總統始終遊走在違法與否的邊緣地帶，將其作為競選議題更加於己不利。因此，兩黨的真實想法或許是，趕快將“通俄門”這一篇翻過去，2020年大選才是最重要的。（責任編輯：毅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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