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開在記憶裡

一夜東風枯木笑,梢頭妖豔各紛爭。桃紅梨白楊條綠,杏蕾陽開滿樹聲。

一打春,我就常常佇立在樓房的玻璃窗,肆無忌憚地暇想,用最深情的目光眺望遠方的村莊。在那個遙遠的小山村,有我的先輩,我的父母,我的童年,有我最喜歡的春天,有春天的花海里我最愛的杏花。

杏花開在記憶裡

我出生在太行山的一個小山村,從懵懂時,記憶裡最清、最深,給我最有感覺的就是村口那棵杏花樹。每到春天來臨,村口的杏樹就早早地結出杏蕾來,過不了幾天,綴滿在樹枝上一串串的杏蕾開出了一串串粉紅色的杏花來。每到這個時節,那一樹的杏花帶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的親切淳樸,那麼的清新自然,那麼的生動美麗。

在我久遠的記憶裡,杏花不管是掛在樹上,還是在空中飄舞,或是靜靜地躺在地上,都為這個季節展現出一幅瑰麗、動人的景象,也總帶給遠離故鄉的遊子一份深情的眷念。山村因為有了粉紅的杏花而變得更加美麗、更加迷人,遊子因為有了粉紅的杏花而變得更加自信、更加執著。

杏花開在記憶裡

那時我年紀小,花就是花,不懂更多的喻意。在我幼小的心上,就覺得那棵大杏樹在村上所有的樹品中,開得最早也最豔。杏花一開,整個村子的春天就給點燃了,在所有的花品中,我一看到杏花,就心花怒放,我的春天就是從那棵杏花綻放真正開始。

村口的那棵杏樹枝繁葉茂,根系發達,主杆粗壯。我小時候,爬不上去,只能眼睜睜在樹下看花開花落。春節過不了多外,杏條上就露出粉紅色的鼓包包,過不了幾天,整個枝條上就慢慢地露出一串串花蕾來。不定那一天,一覺醒來,花滿枝,成群結隊的蜜蜂嗡嗡叫,在杏花上飛來飛去盤旋,這個春天好像專門為它們準備似的。

杏花開在記憶裡

那個時候,沒有電視,沒有網絡,外面的世界好像於我無關似的,那時候不懂浪漫,不懂什麼詩情畫意,就覺得村上是這個世界最美的地方,村上這棵杏花開得是最豔的。特別到了夜裡,山村靜悄悄的,微涼的春風裡,山村的空氣中到處瀰漫濃郁的杏花香的味道,就連睡覺也覺得那麼地安然。當山村的杏花和山村的寧靜結了親,再配點山村的月色,誰說不是人間的仙境呢?

人生的路上,許多事情就是這樣,有些事擺在你的面前,並不覺得什麼,當你遠離後,當你失去的時候,你才會覺得珍貴來。若我,當年,村口的杏樹花開花落了那麼多年,就是覺得美,並沒有覺得它的出奇和珍貴。

杏花開在記憶裡

多年後,當我重新梳理往事,總是村口的那棵樹在點燃了我春天的記憶。以至今天,我一想起來啊,一想起村口的那棵杏花樹,我彷彿回到了那個天真的童年,伴著縷縷溫暖陽光,在爛漫的杏花樹下,看花蕾綻放,看蜜蜂飛舞,看漫山雲錦,如醉如痴,如詩如畫。

花開總有花落時,杏花凋零的時候,片片杏瓣隨風飄落,無論遠遠地看,還是置身於樹下,也不覺有一絲傷感,一切都覺得是那麼地自然。

杏花開在記憶裡

花落後幾天,杏花樹就會結出青青的杏包包。從那一天起,我就開始盼啊,盼麥黃時節的到來,摘黃燦燦的杏子吃。從青杏到杏黃這段日子,隔上幾天,我就會摘一顆嚼一下,體味不同時期杏子發育的變化。等到了小麥發黃的時節,樹上的杏也慢慢變成了金黃,我們幾個玩伴就找來工具,有時用石塊直接往樹上扔,當金黃的杏從樹下掉下來,輕輕在手上一用力,就成兩瓣來,酸酸的甜甜的,樣子和味道總是那麼有衝擊力和誘惑力。

杏花開在記憶裡

後來,我進了城唸書、參加工作,走的地方多了,杏子見的、吃的也多了,杏的味道也變得普通起來,村裡的那棵杏樹也從我的記憶中也慢慢地淡忘。

也不知什麼時候,我又突然對村上的那棵杏樹生起情來,村上的杏花樹就像是裝進了我的行裹,無論我走到哪裡,就像帶著個春天一樣。在杏黃的季節,無論在外面買的再大,總覺得比不上村口那棵杏花樹結出的杏子又酸又甜。

杏花開在記憶裡

我知道,吃的是感覺,是回憶,是家鄉的味道。

年年花相似,歲歲人不同。當又一個新春到來,當一縷清風在我耳畔繞過,當一串串粉紅的杏花在枝頭露著笑臉,當杏花雨隨風起舞,我知道,我留不住光陰,正如我留不住我的青春一般,但杏花著實已開在了我餘生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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