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村裡來了推動組,一對兒男女亂髮威,小爺針鋒相對

小說:村裡來了推動組,一對兒男女亂髮威,小爺針鋒相對

村裡來了推動組,一對兒男女亂髮威,小爺針鋒相對

那年村裡來了推動組,而且是從市裡派下來的。

到我們村裡的是三個人,組長是老郭,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兒,組員是兩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男的叫劉奇峰,女的叫王慧。劉奇峰瘦瘦的,個子也不高,一對兒三角眼,我咋看他也不像好人樣兒。王慧倒是長得眉清目秀的,還穿了一身綠軍裝,郭組長介紹說王慧是部隊轉業的女兵,我對她開始還有幾分好感。

工作組的人都是從市裡各單位臨時抽調的,稍加培訓就下到了農村,說是和社員同吃、同住、同勞動,推動、指導各村的建設新農村工作。

這同吃、同住是不可能的,老支書派人把大隊部的房子收拾了兩間,給他們住下。安排婦女主任佑榮專門給他們做飯吃,怕大娘大嬸子做飯邋遢惹他們膈應。

這同勞動也就是頭三天,還只幹半天,到後半晌就說是要學習文件,窩在大隊部裡歇著。

勞動的第三天,是和我們去給玉米地除草,九點多的大太陽一曬,渾身冒油兒。王慧幹了沒半小時,就拄著鋤把子歇了好幾次,劉奇峰陪著她,大夥兒把他倆拉了老遠。倒是老郭還勉強跟著大夥兒緊捯飭,老支書不時地幫他鋤一段兒讓他緩口氣。

到了地頭兒大家夥兒坐在大柳樹下歇一會兒,回頭一看劉奇峰和王慧根本就沒跟上來,倆人在地的那頭兒樹底下,臉對臉坐著呢。王慧後背倚著樹幹,一隻腳抬起放在劉奇峰膝蓋上,劉奇峰兩手捧著她的腳給她揉腳腕子,捏小腿肚子。

村裡人哪見過這陣勢,上歲數的都把頭扭到了一邊兒。小年輕的一邊兒使勁的瞄著看一邊交頭接耳,然後發出幾聲不懷好意的怪笑。

老支書歷經滄桑,說話很委婉:老郭呀,你們仨領導來之前就認識呀?

是在培訓班才認識的。

咱這莊稼活兒不是幾天就能適應,不光是個累,還得抗冷、抗熱、抗太陽曬。後半晌你們就歇歇吧。明兒個給你們找點別的活兒。

後半晌仨人沒來幹活兒,晚上要把社員都招呼到小學校裡聽他們給念報紙,叫做政治學習。

社員們在地裡累了一天,吃過晚飯就想歇歇,讓來學校聽念報紙就不高興,老支書說:那就來的給記兩個工分。

於是大家夥兒就都到了小學校大教室裡,老郭和劉奇峰倒班兒給大夥兒念報紙,大家在下邊兒趴在課桌上睡覺。

老支書看著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就喊了兩嗓子:哎,哎,都醒醒,這是學習會,不是睡覺會。要是困了咱就來個節目醒醒盹兒,王領導當過兵,那女兵在部隊就是文藝兵呀,咱歡迎王領導給咱唱歌好吧。

大夥一陣鼓掌,王慧不好推辭,站起來唱了一段京劇《紅燈記》裡李鐵梅的唱段,都有一顆紅亮的心,還別說,唱的 都在調上。大家又是一陣鼓掌,教師裡氣氛活躍了不少。

趁著大家都興奮的當口兒,老郭說:經過我們研究決定,咱們村社員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勞動生產上。從明天開始,不許捉魚摸蝦,不許打草拾柴。民兵連要安排巡邏,把住各路口兒,切斷那個什麼主義的尾巴。

這叫什麼話,中午休息去捉魚摸蝦也不行。大家有意見也不敢提,我們民兵連還得巡邏。

那天中午輪到我巡邏,出村口不遠從小路冒出個人,手裡拎著個魚簍子。一照面認的是連雲家在縣裡酒廠工作的兒子玉奇,玉奇是休班回家來看看爹孃,上午沒事兒去河裡摸魚了。

看見我玉奇顯得很不好意思,他也聽他爹說了村裡推動組不許捉魚摸蝦。看玉奇一打愣,我說:你趕緊從小路回家,拿你衣服把魚簍子蓋住。

玉奇感激的點點頭走了。

沒有想到的是,劉奇峰和王慧在大隊部的後窗戶看了個一清二楚,跑出來就把玉奇給逮住了,魚簍沒收,還嚇唬玉奇說是要反映到他單位,把玉奇嚇得不輕。

這對兒男女不是省油的燈,嚇唬完玉奇還把我叫到大隊部裡,劉奇峰人模狗樣兒的說:你這個團支書,還是民兵指導員,立場不堅定。袒護落後分子,必須好好做檢查,下午寫個檢討書吧。郭組長去公社開會了晚上回來,晚上你把檢討書送過來,我們審核一下。

王慧的嘴角露出一絲絲幸災樂禍的壞笑,被我逮了個正著,這時我感到,這個女人壞的很。

回到屋裡吃著飯,我腦子裡就轉開了軸兒。小爺下鄉幾年,也算是經了些風雨,見了些世面,難道就被你們倆狗男女捏扁。不行,我得抓住你們的小辮子,使勁的揪你們,揪疼你們,疼的你們永遠記住小爺不好惹。今天老郭不在,我就不信你們倆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屋裡學文件。

想到這裡我放下手裡的半個窩窩頭兒,站起身就往大隊部走,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在睡晌午覺。

到了大隊部院子裡,我貼著牆根兒蹭到那個女人住的屋子窗戶邊,往裡瞄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兩個狗男女在一起。

王慧身子靠在被摞子上,上身後仰,一條腿架在劉奇峰的腿上,很享受的閉著眼睛。劉奇峰給她揉著腳脖子和腿,只不過比在大樹下揉的面積擴大了不老少的。

我向前一步,站在窗戶中間盯著他們,使勁兒的咳嗽一聲。

這一招兒叫打草驚蛇。

倆人從沉醉中驚醒,那眼神可以稱作驚恐。

我掏出一支菸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臉上露出得意和譏諷的壞笑,那表情一定有點邪惡。我看到他們迅速的分開,王慧臉漲得通紅,下地拿了茶缸子去倒水。

劉奇峰一臉的尷尬:請、請進。

我大搖大擺的叼著煙進了門。

您、您,不是叫您晚上來嗎,您現在就寫完檢討了嗎。

這小子會用“您”和我說話了,可見嚇得不輕,還得繼續嚇唬。

我想了半天,我這放縱回家探親的工人捉魚,罪過太大,我覺得這事兒要往上報。

我陰陽怪氣的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劉奇峰的表情,他果然聽得一臉懵。

再加把火兒。

我想把我的大罪過直接報到你們推動組的指揮部,我來是問問你指揮部在哪裡辦公,我用嚴厲的眼神掃了他們倆一眼,然後恢復那壞笑的表情。

這一招兒叫笑裡藏刀。

這時王慧把一茶缸子水送到我面前:小李指導員請喝水。

嘿,我這民兵指導員,村裡大人小孩兒都沒人叫過一聲,今兒個是怎麼了。

看我沒理她她接著說:這事兒等郭組長回來再、再說吧。

事情要見好兒就收,於是我把手裡的菸頭往地上一扔,用腳使勁兒的踩了踩:好吧,我聽你們的消息。

扭頭出了們,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晚上吃過飯,我和寶鎖、連元、牛迪正在打撲克,聽見院子裡有人喊:李書記在嗎?

聽得出是老郭,我大聲說:這裡只有拱書記。

老郭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拱書記是黨支部書記,您不是團支部書記嗎。

嘿,我這從沒人叫的職務,今兒個咋這麼響噹噹。

老郭說:我聽他們倆跟我念叨了,和您鬧了點兒誤會,他們年輕,不懂政策,您別往心裡去,這事兒就這樣過去得了。

我趕緊就坡下驢:您都這樣說了,我聽您的,算了、算了。

又搭個了兩句,老郭走了。

寶鎖問我是咋回事。

我把白天的事兒一學說,寶鎖把手裡的撲克一扔,笑的躺在炕上打滾兒。

連元一邊笑一邊指著我:你算是學壞了,出師了。

牛迪笑的直不起腰。

那件事以後我明白了,人不但要善良,還要學會保護自己。必要的時候,要敢於露出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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