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感到吃得下,喝得進,玩得動,睡得好,沒牽掛,很滿足的時候,幸福就在其中。
今天,再次隨永久隊騎行尚店。當回到家鄉,我領略到生活中能達到上面所說的這種狀態是多麼難得,我真真地感受到了幸福。
上次騎尚店是去年十一期間,也是跟著永久隊騎行的。沒想到今天還有很多同行的騎友依然記得尚店是我的家鄉,感覺真溫暖。中午,在蘭花飯店吃飯後休息的時候,隨後一桌本地人用餐,看到我們穿著騎行服,席上有人說寫《山長水遠的尚店》的騎車子的又來了,沒想到去年發在“頭條”的一篇遊記,現在還有人記得,我說是我寫的,我是尚店人,席上的人很激動,我和他們聊,又給他們照相。返程的時候,我說我小時候到隨縣城裡總是順著尚店的碾子河走到均川,不知道那條叫“二十四道腳不幹”的路還在不在?騎友“大洪山”說,我知道順河的這條路,只是其中有一段土路。於是我們沿著河騎行,一直騎到七條,避開了高高的老鴉嶺。一路上“二哥”興奮地帶著我們這一班騎友,倘佯在美麗的阡陌間,陶醉在醉人的風景裡,大家都說這次騎行太值了。
是的,尚店很美,尚店真的很美。尚店是隨縣三里崗鎮下轄的一個行政村。上世紀70年代我全家下放的時候,尚店是三里崗公社下轄的一個小公社,後改成了管理區,下轄紅軍、紅巖、紅兵、紅英、紅峰、紅日等幾個生產大隊,我下放的火石衝當時名叫紅巖大隊一生產隊。如今的尚店,縮成了一個行政村,而老鴉嶺下原來的紅兵大隊,現在改成了何店村。
我們這次22人的永久隊騎行,並不是走三里崗鎮,那樣順著公路走繞的太遠了。我們一行騎到均川后,溯均水而上到七條,均水是不是尚店街邊的碾子河,沒經過考證我不得而知。過七條走不多遠就是山路,翻過高高的老鴉嶺,下到何店村,再走不多遠就到了尚店。
快到尚店街上的時候,我有意落在了後面,我尋到了小時候上過了五年的“紅軍小學”,裡面一片殘破,長長的兩排教室還在,教室裡的黑板還在,只是曾經的教室變成了養雞場,院子裡的水塘還在,水塘旁正在興建什麼建築,看得出在建樓房。我問了正在做工的工人,確定這裡就是當年的“紅軍小學”。 當年,我從紅巖火石衝順碾子河走到尚店街上,再走到紅軍小學,應該有3km的路程,一走就是五年,讀完了小學。那時候上學只上半天,上午到學校,中午放學回家。
原來的紅軍小學離尚店老街不到1km。在尚店老街上,我又找到了原來的“尚店初中”。老街已殘破的不成樣子,曾經熱鬧的街上蕭條冷清,很多人家已經搬走了,有人搬到了崗下的新街上,有人搬到了鎮上,更多的人搬到了城裡。老街到處是斷垣殘壁,它是真的老了,看到一個在屋簷下曬著春陽的老人,翕張著眼,袖攏著手,雖然淡定卻又有些無奈。老街曾經的尚店初中更是一片破敗,幾成瓦礫,有人在裡面種香菇養雞。
悠遠的記憶把我帶回尚店老街,老街在碾子河邊的小崗子上,民居對門而建,青磚黛瓦,馬頭牆參差錯落其間。沿街的大門多是可拆卸的響板門,拆下門用板凳支上就是鋪面了,街道隨彎就彎,路面是青石板和鵝卵石鋪成,當時的隨縣三里崗公社下轄的總支行政機構也在正街上。街上傳統的供銷合作社商店,用的是木製櫃檯隔斷那種,賣些日雜百貨,食鹽、肥皂、煤油、布匹什麼的,食鹽是籽籽鹽,1角7分錢1斤,其它緊俏物資多半要票,布票、糧票、供應券什麼的。收購站收些農民賣的蜈蚣、黃荊條、茯苓之類的土產藥材,點豆腐用的石膏。農機站裡有兩臺拖拉機,一個“神牛”,一個“東方紅”,不下地耕田,也不收割,只負責從三里崗運日雜用品到尚店,時不時聽到拖拉機在佛兒嶺翻車的消息,好在開車的黃師傅每次都安然無恙。衛生院最大了,在崗子頂上,還有個中醫張先生診脈,醫生都是赤腳醫生。食品所裡面收雞蛋,5分錢1個,這就是我作業本和圓珠筆的來源。食品所最重要任務的就是收牲豬派購,每家只有賣一頭130斤以上的豬給食品所之後,拿到派購證,過年才能自家殺一頭。紅軍大隊辦的有綜合廠,廠裡的理髮鋪剃頭,光頭1角,分頭1角5分,剃頭的劉師傅也是下放的。綜合廠裡還有木匠,還有縫紉社,還有榨油坊,榨油的漢子操著沉重的、長長的撞杆,伴隨著悠長的帶著節拍的吆喝聲,奮力撞向榨油的撞樁。磨房榨屋在街的東邊,圓形碾槽邊一頭蒙著眼睛的驢子拉著碾子在不停地轉圈,碾槽裡是油菜籽或者芝麻。街上還有唯一一家歺館,記不清名字了,如果能弄到一兩糧票,再加5分錢,就能買到一個包子,大快朵頤一頓了。最熱鬧的地方,當然是廣場了,遇到晚上放電影或唱樣板戲的時候,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熱鬧得像過年一樣。我讀了兩年書的尚店初中也在正街上,有大門側門還有後門,學校的大門因為正在街心的緣故,有些小,是傳統的很有儀式感的那種門樓,教室和宿舍的後面有一口堰塘。
尚店初中僅剩了幾座無人問津的破房子和一個堆滿柴禾等雜物的院子,部分教室還在,牆上的黑板還在,青磚砌的柱子上是李老師寫的標語,“認真看書學習”、“弄通馬克思主義”。幾處坍塌的房屋是老師和學生的宿舍,食堂也塌了,操場上圈著成了餵雞的地方,還有幾架已經乾枯的香菇棚。古老的水井裡泛著幾片汙物。我不勝唏噓,這是我的學校,我曾在這裡讀過一年初中,然後拔尖到三里崗去讀初二初三,我們那個時候初中讀三年,高中讀兩年。清楚記得初中在這吃大食堂,在這睡地鋪,沒有課本我們抄課文,沒有電就點煤油燈,還經常搞勤工儉學,苦並快樂著,在這裡,我渡過了我最美好的少年時光。
從老街裡尚店初中出來,看看離午飯時間尚早,我還騎車到了曾經的“尚店高中”,現在變成了“尚店中心小學”,建這所當時的高中的時候,我曾經隨著同學們一起到幾公里之外的紅峰磚窯挑過磚,還和同學們在這裡值夜守過場。但原來的平房教室變成了現在的樓房,操場也變了模樣,曾經記憶中的一切已經蕩然無存。午飯的時間到了,有騎友電話在催,騎車下到學校崗下的“蘭花飯店”,也叫“陳萬玲飯館”。這裡曾是一片河灘,現在的這條街已經是尚店的新街了。
滄海桑田吶,這才過去了多少年?下放的時候是七零年,回城的時候是七九年。漫漫的十年歲月,我在這裡度過了我最美的童年和少年時光。八六年曾經回故鄉一次,似乎一切都還沒有改變,但現在,已全是物非人非了。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曾經的碾子河裡的石船,就在蘭花飯店的後門河對岸,卻已經被歲月填埋到看不清當初的模樣,曾經石船邊上的剌刺巖下,速成的白楊長得比水桶還粗。我問街上的行人,上了年紀的行人,問尚店曾經的過往,行人卻一臉茫然.....
來了,看了,勾起悠遠的記憶,雖有惆悵但伴著更多的是溫馨。城鎮化的進程並沒有停息,或許有一天,當我再一次來到尚店,可能再也碰不到一個熟人,但依然不會影響我對故鄉的懷念。吃著“蘭花飯店”女老闆陳萬玲做的農家飯菜,讓我條忽間一下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家鄉的味道,好美的家鄉的味道,讓我怎麼也吃不夠。我對陳老闆說,我要專門寫一篇蘭花飯店的美食文章,讓大家都來品嚐你的手藝。陳老闆在笑,陳老闆笑著說,就怕你們不來喲。騎友說,你這是愛屋及烏,我說,對於家鄉,誰不是愛屋及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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